结束了电台的采访后,崔胜贤满身疲惫。他已经联系了经纪人以身体难以负荷为由推掉了十二月最后一天的演出。经纪人听到当时就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问他还想不想继续在娱乐圈混了?以他现在的人气还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现在的他凭什么在韩国娱乐圈这个新人高产又僧多粥少的地方打拼?他无话可可说,可是他答应过陈念北的,他要做到。起码他不能做第二个李胜利,他也没有第二个陈念北可以遇到。
在这之前他凭着学生时代一起上学的官僚子弟那里联系到了入境管理处。他没想到陈念北的离开是遣送回国,他查看当时的笔录和有关陈念北的资料,多少出入,多少真假,他一目了然。也是在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做错了什么,他错怪了她。可他更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父母却是给他们造成现今隔阂的最大元凶,他不得不承认他们成功了。如果不是他一直不相信陈念北会走的一声不吭,他想他真的已经和她成为陌路人了。这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回到家后,他先冲了个澡,缓解身体的酸乏。穿上她以前给他买的睡袍,他拿起了手机。他已经订好了去S市的机票,也托人办好了手续。甚至他已经托关系把陈念北的档案‘改正’,现在他只欠她一个首肯,他要她回来,回到这间别墅里。想着这些,拿着电话的他心里很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期待和未知的紧张。
、第三十五章(上)
“喂,念北,我到了S市国际机场。我在地下停车场H口,你到那里找我。”崔胜贤压低声音在H口打电话迅速通知陈念北。虽说是半夜凌晨到的飞机,可他依旧害怕被人认出来,即便现在的他不知道S市的人是否可以认出他。
坐在星巴克等他的陈念北收到消息后赶忙结了帐,拦了一辆的士赶去地下车库H口。一下车她就看到那个依旧风姿绰约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站在风口,背着她,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抽着香烟。吞云吐雾是他闲暇时消耗时光,放松精神最大的乐趣,这种乐趣是大多数男人最钟爱的,再特殊,他不过也只是个平凡的男人。
外面风很大,她让司机师傅等一下。打开车门一股冷风直接迎面吹来,她不禁缩了缩脖子,下了车,她紧了紧脖子里的围巾。走到他背后,她轻轻的拍了他的肩,缓缓地说:“等很久了?”
意识到是陈念北,崔胜贤赶忙掐了手里的烟,把烟蒂丢入他左侧的垃圾箱。这是他在陈念北怀孕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时间久了,反而改不掉了。他看着矮他一个头的陈念北说道:“没,也就一会儿。”
陈念北笑了笑,低头轻声说:“那就好。”随即,她抬头看着他,“的士在那边。”她指了指她右后方的方向,“走吧。外面挺冷的。”说罢,她拉起他的手向的士的方向走去,一如那年最初的他们。
多久没有牵过手?多久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这些话?多久没有那么渴望过时间的静止?彼此心里都有一把时间的杆秤,衡量着各自的答案。也许答案是不同的,可此时的感觉一定是一样的,‘人生若只如初见’说的大概就是他们现在的样子。
崔胜贤和陈念北一起坐在的士的后排,刚上车的陈念北耐不住车外带来的寒气,双手搓了搓。他看出她的冷,他拿过她的手和以前一样,放在他的大手里温着。暖了一会儿,等到他觉得她的手不是那么凉了就轻声问她:“暖了吗?”
陈念北愣愣的,好久没说话。好久了,她没有想过一刻他对她的好,这样的场景她早就忘了,连这份感觉她很久才回过味儿。眼眶有些酸涩,她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笑着说:“暖了。”
其实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她也是个很好的女人,只是他们住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游走在两个不同的圈子。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们的好总是显得那么的难能可贵,可贵的磕磕绊绊。就好比说现在,这样稀松平常的动作和对话与他们来说似乎是种天大的恩赐。时间和意外真的是隔阂了他们,划出了一条银河。这条银河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他们在这个年龄比常人还少的珍贵。也可以说他们的珍贵本不止这些。
“我看了你最近的节目和报道,似乎不是很好。”陈念北向他靠了靠,原想着把头枕上他的肩,可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了那份勇气。
他看出了这点,说心里不堵是假的,他紧了紧握着她手的力道,可又怕弄疼她,没多久又松了力道。他的状况何止是‘不是很好’,是‘很不好’。以前的天价广告早就易主,他只能在二流节目中做个普通嘉宾,偶尔的访谈都是零点播放的节目,没有新歌录制,没有任何剧本,老东家YG已经起草了解约合同。这些他不想多说,也不想告诉她。一是,他怕她多想,二则是,他有他的不甘心,他不相信真的就这样一败涂地了。他风轻云淡的笑了笑,低头看了看他和她紧握的手,转头看着窗外说道:“还好,报道都夸张了。你不要多想。”
当一个男的告诉一个女的不要多想的时候,女的就会开始多想,陈念北亦如此。她猜测他的状况不会好。只是他要面子,要强,她不会点破,也不会再提一句。她立马转换了话题,“今天先安排你住在酒店,现在太晚了,不方便让你住在我家。毕竟,我不是一个人住。”她说的是她的担忧,可更大的担忧是她不知道怎样把这个人领到她父母面前。
马不停蹄的赶到S市的崔胜贤已经连续三十六个小时没有休息过了,虽然在飞机上睡了两个小时。可那两个小时几乎被紧张和兴奋给消耗了,神经几乎没有放下。看了看手机,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三刻。他很疲惫,疲惫的以点头示意他同意。其实他何尝又不明白她的担忧,可他也担忧。他们都需要时间去整理自己,去调整自己。
依旧是沉默,他们之间现在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沉默。各有所思,却又不想说出来,干脆都选择不说,各自看着窗外的风景,累了的靠着窗睡,清醒的看着自己那一侧的风景安静的等待到达目的地。紧握的双手随后也松开了。
陈念北拍了拍睡着的崔胜贤,“醒醒,到了。”睡眼惺忪的他揉了揉眼睛,偶尔流露出的孩子气让她不禁莞尔一笑,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凡累了就毫无防备。“快点,我先去拿行李。”
入住酒店的手续在之前就办好了,陈念北为了避嫌还特意用的是她的身份证登记的房间。进酒店之前,她特地把他的鸭舌帽压得很低,进酒店时他们走的异常快。
幸亏是凌晨,酒店出入的人不多,就连前台的工作小姐也是支着头假寐。他的房间在十一楼,他累的靠着电梯就能睡着。站在一边的陈念北看着满身疲惫的他,说不出的酸楚,她印象中的他眉宇间从来没有那么憔悴。他似乎相较于上次见面瘦了,脸颊的肉少了太多,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孔似乎更加的深刻,这期间不过才两个月。
到了十一楼,电梯门自动打开,她却舍不得叫醒他。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醒醒,到了。到了房间再睡,靠着电梯凉。”她替他拿起行李,挽着他的手走出电梯。没走几步,她的手里一空,是他接过了他的行李,从她口袋里拿过房卡。随后,牵着她向前走。“我再累,也不要我的女人帮我拿行李。”
一如既往的霸道,这样的霸道让她心里涨涨的,酸酸的。他还是满身的骄傲,他的自尊还是那么的强。她任由他拉着,眼里模糊一片。
到了房间他摘下他的鸭舌帽,脱去大衣,换上酒店的拖鞋。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他仅仅只穿了一件黑边白底的衬衫,他应该刚下节目,匆匆回家换上大衣就赶去了机场。她特意调高了空调的温度,然后拉着他的手,发现手里的大掌并没有那么暖,“那么忙,为什么还答应过来?”她问他。
他低头看了看拉着他的小手,笑了,脸颊边的笑涡凹陷了下去。原先的他脸上有肉,笑起来好看,现在的他太过于清瘦,笑起来更是显得沧桑。“我答应过你的,决不食言。”陈念北有说不出的难受,她把头枕在他的胸前,摸着他的后背,感受到了他的清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现在他的心跳声比以前更响,随着他胸口的起伏,她的眼泪悄悄的浸入了他的衬衫。她还是舍不得他的,见不得他一点不好,他早就是她心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尽管她习惯了三年没有他的生活,也遗忘了他的好,对他的温柔。她的埋怨,她的不满,也许就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胸膛的湿粘是她的眼泪,他何尝不是和她一样感慨。他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顶,“好了,不要哭,我在这里。”他放开怀里的人,轻轻的替她擦去脸上眼泪,“替我去放洗澡水好不好,我很累。”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你有三年没有为我做过这件事了。”
这句话变相的意思就是他三年没有过xing 生活,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的渴望,他很诚实的告知了她。陈念北几乎是惊讶的看着他,瞪大了眼睛。在崔胜贤看来这样的她格外惹人心疼,那双大眼睛里似乎马上又要留出泪水。他搂着她,拍着她的背,温柔的说:“帮我去放水好不好,我想你,很想很想。”
话说到这里,陈念北不觉得她还能说什么去拒绝。感情到了这个份上,谁对谁错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若都是真心实意的付出过的,那彼此就因该满足。崔胜贤替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吻了吻她的额头。陈念北点了点头,转身就去了浴室。
她一直记得他喜欢偏烫的热水,可放水的时候不小心让滚烫的热水把自己烫疼了,手背上一片晕红。崔胜贤拿着换洗衣物进来时,陈念北正好也放好了洗澡水。“真巧,水放好了。”说罢,她看了一眼正在解衬衫扣子的他,避嫌一般的要开门出去。
崔胜贤拉住了她,“有三年你没帮过我了。留下好不好?”
陈念北回头看着他,他是疲惫的,可她也是疲惫的。“别拿三年做借口,三年你没有滥交,你等着我,我知道。有关于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