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的都说了,你觉得我想说什么?”崔胜贤一记反问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更加迷离,原先只是有层纱遮着,很神秘,而现在确实隔着一团雾,似明又似暗,看不清又看得清,好像是他想让林允孝知道些什么,但又让她不能确定,还不能问,只好在心里翻滚,自问自答。
林允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显然再说下去也是自讨没趣。“朴导演的戏结束后,你的反响相对于上一部电影好很多了。我知道你是拍电影的人,可是偶尔拍几部电视剧反而更能树立你在观众心里的形象。接下来还有几部电视剧,你考虑考虑。”她拿出了几本剧本大纲递给了崔胜贤。
崔胜贤接过后,粗略的看了看封面,翻了翻内页,随后就问道:“这里有李导演的戏。他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导演,演他的戏都是数一数二的,就算是新人也能红起来挑大梁。”李导演是林允孝的伯乐,她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李导演的剧本是她特意放进去的,她是出于私心,李导演是她自己人,推荐一个自己人去演那是最好的。毕竟每个圈子都有它自己的一派,既然有好处给了被人也是权当遇到白眼狼,倒不如让自己人吃这个甜头。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看上了这个男人,她要捧他。
晚餐结束后,崔胜贤开车送林允孝回她的公寓。在车上,崔胜贤一改以往沉默寡言的态势,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路上他和林允孝谈笑风生,说的尽是逗弄人的段子,惹得她的眉目笑成一弯秋水。
“到了。”谈笑间,时间过得快,林允孝意犹未尽时车已到她家门口,她看着他说道:“既然到了我家门口,就进去坐坐吧。”
崔胜贤也是一笑,摇了摇头,“算了,今天不早了,你需要早点休息,毕竟你明天还有通告。”他的婉言拒绝让人觉得比接受更贴心,林允孝心里一暖,“我没有关系,就是进来坐坐也不要多长时间。”
她心里想的何止是‘坐坐’,‘做做’才是她的最终目的,这种把戏崔胜贤怎么会看不懂。他不由得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有着些许的恶心。他耐着性子,尽量表现的绅士得体,淡淡的说道:“明早我有通告。”
男人不比女人的心思细,他的不快和情绪中的冷漠骤然在那一句‘明早我有通告’中表现的淋漓尽致,仿佛先前他的温柔和幽默都是梦一场。林允孝觉得有些自讨没趣,被浇了一头冷水的她僵硬的一笑,“既然这样,就算了。你路上小心,谢谢你。”
崔胜贤看着她下车,她的脸上的表情很是尴尬,说话的时候连着面部的假体都显得狰狞。人造的毕竟是假的,就算他真对她有这个心思,也下不去手。他想起了陈念北的面孔,在他看来那才是最好的,最真切的。
他并没有开车回家,高速公路上,他没有目的的胡乱开着。车窗玻璃全部打开,冷风像海啸中的海水,汹涌地,猛烈地,狠狠地灌入车厢内,连带着他的头脑也被猛烈地‘袭击’着。他觉得畅快,觉得舒爽。
吹够了冷风,他把车停随便停在路边,看着郊外的夜色,他抽出一根香烟,点起,享受这一片刻的宁静。原以为会放空的脑袋却在最宁静的时刻充斥起了陈念北的样子,回想起点点滴滴,他忽然笑了。或许能想也是一种幸福,至少他明白他一个等待他的女人和孩子。与此同时,这份感情也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他该努力把他垮下的事业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建起。陈念北已经不是当初刚毕业没多久的女孩了,她的婚姻除却爱情就该是后半辈子的物质生活上的衣食无忧。这是他该给的,也是他欠她的。也许她愿意和他吃苦,可是他不愿意,他要一个稳定的基础,这样有朝一日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做崔太太,而不是躲躲藏藏的卑微。
Bigbang的大势几乎已去,风光不再,他也已经和YG正式解约,从前的人脉也已经随着他的落魄而三三两两,破碎不堪。他需要重新建立他的人脉关系,也需要一块更好的踏板去借力。林允孝是一个机会,他知道她从他退役后的第一部电影开始就对他有意,他何不顺水推舟‘从’了她的意愿,从而方便自己。虚情假意从前他最不齿,可现在却游刃有余的让他错觉他在演一场没有NG的戏码。有时候戏演多了,演久了就会分不清梦里和现实,他想也许有朝一日他会因为入戏太深而疯癫,他害怕着,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每当厌倦了,疲惫了,他就告诉自己时间不会太长,他只要一个机遇,这个机遇会结束这一切真真假假。
烟一根接着一根不间断的抽着,待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他才重新启动车回家。其实,他根本没有通告,他只是习惯了陈念北,潜意识对于其他的女人他不再能将就。
、第四十章
自从王楠离职后,她也随之从总监的机要秘书变成了闲置秘书。新总监上任自然是带了他的一派人员。树倒猢狲散,当初和她交好的几个公司里同等级别的同事也相继巴结新上任的总监,全当她是隐形的,偶尔总监想起她也就是收发一些不重要的文件。她领着普通小职员的全日制薪水,做着着小职员兼职的活儿,从前的机要人员倒是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因此,她萌生了辞职的意愿。有时她一个人在办公室的电脑前发呆的时候就觉得王楠走得也忒不仗义了,好歹他们也是共事一场,走了也不安排安排。她现在的境地就等上司下达最后通牒让她卷铺盖走人了。说句酸腐的话,也许是她和赛斯国际的缘分尽了。
她不是个愿意‘苟且偷生’的人,将就的工作,她不愿意做。不出一周,她还是自己提交了辞职书,这次是真的和赛斯国际彻底的断开了。走得时候她抱了整整一箱子的东西,里面多是各式各样的文具和书籍。这份工作她是认真付出过的。
辞职在家的她没有急着马上开始找下一份工作,反而是悠闲的陪着陈逾静。她总是因为工作繁忙而不能自己带孩子,现在她有空了,趁着这个时候想多亲近亲近孩子。陈母是家庭主妇,退休在家多年,先前她总是抱怨陈念北太忙不知道疼孩子,现在她闲下来带孩子了,陈母又说她不知柴米油盐贵,不赶紧找工作补贴家用。陈念北被说的哭笑不得,只得好声好气的应下,说她会赶紧找的。其实,她明白陈母对于她一直不愿意接受她安排的相亲而闹脾气。只是,她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谁逼也没有用。
陈逾静的生日快到了,她想带着孩子去S市近郊玩几天,权当是旅游散心。很久没体会过慢生活的她很是期待。为此,她特意提早和陈父借车。好在陈父没有什么微词,说借也就借了,还特意嘱咐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玩要注意安全。
出发前一天,她意外的收到了崔胜贤从韩国寄过来的礼物,还有对孩子的祝福语。她有些开心,也有些酸涩。这种远距离的亲情,孩子能记得多少?当她把礼物交给陈逾静的时候,孩子很开心,这点她很欣慰,只是孩子没有提及一分一毫有关父亲的消息,果真,她猜到了爸爸这个角色可能对于陈逾静来说不过是一个带有性别色彩的字眼。
这次旅行她带孩子去了江南古镇。游山玩水虽说畅快淋漓,可是孩子太小,不适合。她觉得小桥流水人家的恬静也别具一番风味。
初夏的江南正值多雨的季节,她带着逾静正走在古镇街巷时,突然下起了急雨。她连忙脱下外套罩在孩子身上,抱起她小跑着找地方多雨。等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屋檐躲雨时,她早就淋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都是一块块的水渍,斑斑点点好不狼狈,头发也因为淋湿的关系一撮撮的黏在了一起。逾静看到妈妈的样子,忽然笑了,陈念北看到故作生气的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子,装腔作势的说道:“小东西,让你嘲笑妈妈。”说罢挠起了逾静痒痒。逾静从小怕痒,止不住的哈哈大笑,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在这雨季反而一扫阴郁,看着倾盆而下的雨似乎都轻快了。孩子痒的受不了开始讨饶了,她断断续续的变笑边说:“哪有嘲……嘲笑,我是笑……哈哈……笑妈妈漂亮。”花言巧语这类,总是百试百灵,陈念北心情本就好,被这么一哄更是锦上添花,“小嘴真甜,妈妈淋湿了怎么会漂亮。你不说实话,该罚!”说罢,继续在孩子身上挠痒痒的‘作恶’。
许是孩子着凉了,一声喷嚏终止了她们母女的玩闹。陈念北因为贪图方便和凉爽,只给逾静穿了一条中裤,一下雨,气温凉的厉害,孩子年纪小容易受凉。她拿起外套欲给孩子套上,只是在躲雨时已经将外套淋了个半湿。此时罩在孩子身上只是添凉,不能起御寒的作用。看着半湿的外套,她有些自责自己的失误。
恰巧这时,一件宽大干爽的外套盖在了逾静的身上。“我的外套是干的,也挺保暖的,给孩子披上吧。”
说话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和陈念北一般大的男人,他脖子上挂着单反,看得出也是出来旅游的。她看到他身上的短袖,略有歉意的表示感激道:“真是不好意思,借了你的外套,现在是害你着凉。”
那个男人笑了笑,“没关系,我看孩子可爱,也着实惹人喜爱,舍不得她着凉。”说罢,似恶作剧一般玩心大气的捏了捏逾静肉嘟嘟的小脸,又说道:“我个皮糙肉厚的大男人,禁得起凉。况且这凉风也不算什么。”
这么一说反而让陈念北更加不好意思,她看他喜欢逾静就让他抱着了。“什么皮糙肉厚的,你皮肤白,倒是细皮嫩肉还差不多。”陈念北看到他已经冷的双手搓臂,忍不住调笑了一番。
他长相算是斯文的那一类,浓眉大眼,高鼻梁加上过于白皙的皮肤倒还有些混血的味道。被陈念北这一顿说笑反而逗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耸了耸肩,浅浅一笑,“被你发现了,不过这一阵雨下的还真是凉。”他看了看屋檐上滴下的雨水,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女孩,好似想起什么般突然问道:“你是等雨还是……”
“等雨。”
她一阵抢白似的回答,利落干脆。他略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