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起了黎仲对他的急救,那时候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齿颊间。
还有,咨询时的黎仲真的是让人好有安全感。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带她出那个梦魇里一样。他的指令,语气,都足以让人跟随他的步伐,远离困扰自己的压力源。
如果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的话,纪沫相信,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不开心的事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如果还有噩梦的话就来找我,我会帮你克服。”他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这里是季召言的咨询室,想到自己那么不给人面子,纪沫心里有些愧疚。
“那老师……。”纪沫刚想说什么,黎仲伸手阻止了她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开始回短信。
纪沫眼睛倏地一下睁大,黎仲竟然发短信了?她跟在他旁边那么久了,他一向是只打电话不发短信的。有次也不知道是谁约他吃饭,来了个短信后,他直接就打电话回去,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那次纪沫是真的被他弄得无语了,心想他是有多怕麻烦,连知道了三个字都不愿打?
竟然有那么特别的人在,能让他不回电话直接发短信,而且还打了那么多字?纪沫有些惆怅,想起季召言说的,今天他是到病人家中帮人咨询,她心底涌起一阵不安。
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好想问,可她又有什么资格过问他的事。黎仲似乎是回好了,等他收好手机后,见她还在,微露诧异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她本想问他下周研讨会的事的,可因为心里揣着别的事,所以也就没了心情。虽然不好直接过问那人是谁,但纪沫还是决定旁敲侧击的,把事情了解个大概。
“老师,您今天出去咨询,没有因为我的事而耽搁什么吧?”
“没有,季召言打电话给我时,今天的咨询已经结束了。”
“哦,那就好。”她释怀似的点点头,然后又问了下一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可能会暴露她的想法,所以纪沫在问时,表情很纠结。
“我第一次知道咨询师还要上门服务呢,是不是病人行动不便啊!”
黎仲扫了她一眼,见她惴惴不安的样子,多少猜到她在为什么不安。纪沫见他不回答,就知道是踩到他的底线了。他一向把自己的私事控制的很严格,要是这个人真跟他有什么关系的话,他一定不喜欢别人过问。
“抱歉老师,我多问了。”她垂在头,双手在腹部前纠结的打着结。黎仲知道,每当她做出这个举动时,就代表她心里很不安。
黎仲不由得想叹气。他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可现在他好歹也算是为人师表,得为自己学生的健康发展考虑。
“我朋友的妻子因为怀孕,所以行动不太方便。”
纪沫没想到他会解释的,所以一时间头脑有些发懵。等她把他的话消化完毕后,才发现这短短的一句话里,信息量是有多大。
怀孕,而且还是朋友的妻子?她瞬间舒了口气,看来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怀孕啊,是产前忧郁症吧。”
“算是,但也没那么简单。”
“希望她能没事,怀孕时真的很辛苦呢。”因为心情大好,所以纪沫现在说话的声音很轻快。“对了老师,刚才跟您发短信的应该是她的丈夫吧,您很少发短信的,一定是怕打电话打扰到孕妇,才选择发短信的吧。”
黎仲:“不单单是这样,我那个朋友不太能说话。”
纪沫面露诧异,不太能说话,难道是说话障碍?纪沫觉得自己失言了,就低下头,不再多说。
“其实应该说是不太愿意说,或者要看说话的对象是谁。他跟他妻子交流起来,还是挺顺畅的。”
只愿意对自己在意的人开口吗?纪沫觉得自己眼前好像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一个本应该沉默的男人,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一次次的超越自己的极限,从一个字开始,慢慢的发展成为一句话,甚至是一长串话。这样男人,应该是能为自己的妻子,做尽一切的事吧?
“我觉得他的妻子应该很幸福,她的丈夫,真的是把她当做最独一无二的人吧。”纪沫有感而发,内心也因为得到这个认知,而变得柔软起来。
“是啊,的确是很独一无二。我治疗了他好久,都没让他说一个字,而他结婚后,没过多久竟然就能开口了。”
纪沫听了眉眼弯弯的笑出了声。黎仲的语气虽然依旧很平淡,但纪沫怎么听都觉得里面有挫败的意味。是啊,那么厉害的黎咨询师,竟然败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其实有时候,爱情的力量真的是很伟大。能让人改头换面,脱胎换骨。
由衷的,她也好希望自己的遇到这样一个人,能够为她做出一切不符合他本身特点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他是谁吗?是谁吗?有人能认得出他吗?O(∩_∩)O~~
第二十一章 严谨死板的男人
他们收拾好东西,季召言就推门进来了。看到他们,他随意一笑,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后,说:“哟都好了,看来我时间掐的挺准的。”
他笑的没心没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可纪沫却觉得很不好意思,虽然在咨询时更换咨询师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他们毕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这当众打脸的行为,纪沫很担心会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
“不好意思季咨询师,我刚才太不配合了。”纪沫直视着他,很诚恳的道歉。
季召言笑着摇摇头:“没事,这在咨询时是很正常的现象。你跟黎仲相处的时间长,自然更容易建立咨询关系。”
他没当真,纪沫多少安心了些。他们又寒暄了几句,就各回各家了。临走前纪沫问黎仲那天他承诺的事是不是算数。黎仲没有正面回答她,就说了一句看她的恢复情况。就冲他这一句话,纪沫就决定回家买一堆补品外加胖大海来治她的嗓子。
等纪沫出去后,黎仲又折返到季召言那去了。与刚才比起来,他的神情要凝重许多,自顾自的上下忙自己的事,黎仲进来了他都没有发现。
等他上前敲了敲他手边的桌子,季召言才抬起头看他。
“怎么,找我有事?”他似笑非笑的说,但说话的语气很轻易的透露出他的心情。
“你别那么情绪化。”他说完顿了顿,才把话接下去。此时的他,表情很凝重:“你有没有觉得,她的状况很不对?”
“不对?”季召言轻笑着重复了一句:“我倒是觉得挺对的,她不一直是这样,眼里心里想的只有你?”
黎仲不悦的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说正经的!”顿了顿,他开口说出两个词:“偏执。”
这下子,季召言的脸色也不对了。变得复杂而且意味难明。
他思考了好一会,摇摇头说:“不至于吧。偏执型人格障碍一般不愿向外人求助的,可对于你,她还是挺顺从的。”
黎仲凉凉的扫了他一眼,说:“你真觉得她事事以我为准是好事?她本来就有精神衰弱的征兆,再发展到偏执,你觉得下面会发生什么?”
精神分裂……季召言知道他的意思。他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看向黎仲,忍耐了半天后,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口。
“黎仲,我就不懂了。她不过是喜欢你而已,你为什么总是把她的这种行为当成是心理问题呢?难不成经过你的治疗,她就没有喜欢你的资格了?”
“不是没有资格,而是她的这种行为本身就是病态的。是依赖,是移情,可她却把这种感情当成了爱!”黎仲说的刻板而郑重,他如此的强调,似是要证明什么,又像是要提醒自己。
季召言嘲讽似的嗤笑了一声,说:“说到底你还不是你胆小?你不想破坏你的咨询规则,不想做出有辱你职业道德的事?黎仲,认识了你那么久,我第一次觉得你很可恶!”
“你喜欢她的,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争取。如果你能让她喜欢上你,所有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他一直都觉得,这样子对所有人都好。
黎仲的话一出口,周遭的气压瞬时间低了下去。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在气势上谁都不肯弱下去一分。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将近要一分钟。最后,还是由季召言的一句狠话打破的。
“黎仲,要不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现在早就抽你了!”
经过黎仲的引导后,纪沫没有再做恶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有些事明明没有必要在意的,可自己的潜意识似乎总喜欢把那些事弄得严重些。然后等受了打击后,只要黎仲说几句话,她又变得正常的。这样子的变化,让纪沫觉得她心底是希望自己有病的,因为只有当她成了病人,黎仲才会对她好。
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纪沫也没有把这事当真。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能跟黎仲多接触些对她而言比什么都要重要。
一个星期后她的身体恢复了,而黎仲按照约定,带她去了那个研讨会。
参加研讨会的自然是这个领域的专家。纪沫一直觉得心理学是一门很花心思的学问,不仅要依靠书本的知识,更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只有等自己拥有了足够的阅历,才能读懂来访者的心,才能保证咨询顺利的进行。
这次来的,大部分年纪都在四五十之间。黎仲在这里就像棵青嫩的树苗,在一干老头子里显得格外抢眼。
年纪轻轻能坐到这个位置,纪沫不难想象他有多努力。同样的,他一定十分爱自己的职业,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尽力,才会严谨。
想起他努力的样子,纪沫就觉得心里发甜。天知道她有多喜欢他在学术面前刻板的模样,较真却又如此的有魅力。
研讨会上,率先发言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教授。纪沫在某个心理学杂志上看过她,在国内的心理学领域,享有很高的盛名。
他今天谈的是心理治疗领域内一个很著名的方法——催眠。
其实在纪沫还没干这行的时候,她就对这个很感兴趣。催眠,多神奇啊。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晃个吊坠,最后在打个响指,一切就都水到渠成。那个教授也展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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