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卢良带着夫人们去城外游玩,途径街市时,他看到烙烧饼的将一摞摞圆圆的烧饼起锅时,突然来了灵感,脱口而出道:“烧饼个大圆又圆,白糖豆沙甜又甜;一个铜板买一个,老板不用倒找钱。”
这首驴头不对马嘴的打油诗,要是听在读书人耳中的话,一定会大骂什么玩艺,可卢良身边都是什么人,趋炎附势,他放个屁都是香的,大伙一阵追捧后,好家伙,这卢良大人的生活终于又多姿多彩起来。
吃饭要作诗,睡觉要作诗,最气人的是他拉屎还要作诗,并且让师爷黄祖明将他作的每一首诗词都抄下来,他说是要留给后代子孙做传家宝。
做一个名留青史的大诗人,这是混蛋县太爷卢良,近段时间以来给自己定下的终极目标,只是老是待在府衙里灵感有限,最终他在师爷黄祖明的怂恿下,开始在平阴县里到处游逛,以便寻找更多的灵感。
不久前,酒醉饭饱的几人游逛到这座粥棚前,可巧被卢良一眼看到那个被窝头噎住的小孩,心念一动,这家伙脱口道:“无知小儿吃窝头,囫囵吞下堵咽喉;眼看就要白瞪眼,两腿一伸“去个球”。(河南土语,意思是完蛋了。)”
这首打油诗本是骂人的,灾民们听后肯定心生恼恨,可黄祖明和众衙役却哈哈大笑起来。
刚才李云靠在树上睡着了,没有听到,所以他不知道内情,现在见面前的卢良如此滑稽后,也不由的想侧耳仔细听听他要说什么。
只见县太爷卢良一边踏步一边道:“一妇弯腰把粥喂,她夫眼中含热泪;”哗,卢良这狗贼说刚才给小孩喂食米粥的夫人跟他是两口子,此言一出,顿时在周围引起了轩然大波。
黄祖明等人又是笑得前仰后合,而对面的灾民无不义愤填膺,李云气的鼻子差点都歪了,这狗官竟然说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孩子,是那个中年妇人的丈夫,万一她要是他的母亲的话,岂不是有为人伦。
那妇人本是好心要帮这个快死的小孩子,谁知反而让县老爷趁着机会羞辱了一番,掩脸呜呜一阵啼哭,妇人向远处跑去。
众人本以为事情便到此而止了,谁知刚才陷入思索的卢良看到妇人跑开后,灵机一动又念出两句来:“若问妇人为何跑,撇夫回家把奶喂。”
我靠,真是个狗官那,竟然说他们家中还有孩子,李云听后气的产点大声骂出来。
“老爷,真是太妙了,好诗呀,好诗。”黄祖明听卢良吟完后,急忙再次上前溜须拍马,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大声的说道:“一头四爪肚儿圆,身穿绿甲只等闲;川行过市他最贵,出口成脏惹人嫌。”
第二十七章 假冒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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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音色洪亮,字字斟酌声声入耳,在场之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一头四爪肚儿圆,身穿绿甲只等闲;穿街过巷……”听到有人吟诗后,现在对诗词产生浓厚兴趣的狗官卢良随口念叨了几遍,然后对旁边笑而不语的李云投去欣赏的目光。
“来人那,把这位公子请过来,老爷我要跟他切磋一下。”一时没有回过味儿的卢良开口道,就在此时,旁边的黄祖明师爷伸手一拉卢良,在他耳边说道:“老爷,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是在转圈骂你呢?”
一头四爪肚儿圆这七个字描述的是王八,学名也叫龟;身穿绿甲只等闲,是说某人虽然是个戴绿帽子的乌龟王八蛋,但却浑然不知;单凭这两句,跟卢良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穿街过巷他最贵,出口成脏惹人嫌,就直指卢良啦,他是这一方的父母官,在平阴县里他的身份最珍贵,又爱到处作诗,不是影射他又是说谁。
将四句诗的意思连起来后,李云就是在含沙射影的骂卢良是个戴绿帽子的狗官,开始头大无脑的卢良没有想这么多,被黄师爷一提醒后,仔细品味一下,顿时气的他胡须皆炸Qī。shū。ωǎng。,伸手点指李云道:“大胆的狂徒,竟敢辱骂本官,来人哪,将他拿下。”
卢良话音刚落,呼啦一声便有几个衙差过来将李云围在当中,伸手就要拿他,谁知李云冷冷一笑,不但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反而高声道:“等等,我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咦,这个读书人好大的派头,难道他不是一般的人物,万一要是抓错了的话,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几个衙差见李云身上突然散发出莫名的威严后,心中一嘀咕,都不敢贸然动手,全都回头看着老爷卢良和师爷黄祖明。
黄祖明老奸巨猾,这老小子没有言语,只是翻着母狗眼仔细打量起李云来,他也怕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万一要是朝廷派下来私访的钦差大员,自己胡乱抓了他的话,弄不好会被满门抄斩的。
其实几天前,卢良和师爷黄祖明就得到从京中传来的密报消息,说有受灾百姓去京城告他们山东大部分官员贪墨赈灾粮款之事,好在自己的叔叔林忠也牵扯在里面,大家凑钱由他上下打点,最终他们最大的靠山勋国公张士贵将此事压下,还打了上京告状之人。
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啦,谁知没几天卢国公程咬金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插手进来,将事情变得复杂化,后又有兵部侍郎侯君集加入参本,太宗李世民龙颜大怒,据说朝廷秘密派钦差下来查访此事。
开始卢良和黄祖明并未太在意,因为平阴县天高皇帝远,县城不大又远离长安,钦差即使要私访,也不会这么快就到这里来的。
但今天见李云穿着朴素,却气度不凡,黄祖明师爷还真怕他是朝廷派下来私访的官员,所以没有敢言语,可县太爷卢良就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他用手一指李云,气呼呼的道:“大胆的贱民,你辱骂本官,你还说你没罪。”
李云一笑,没有理会他,回头看着围观的众人平静的道:“此言差矣,县太爷说我辱骂他啦,我还真不知情,刚才鄙人路过鱼市时,正好看到一个买王八的,斟酌了一路,到此刚好有了灵感,所以便脱口而出赋王八诗一首,敢问众位乡亲父老,县太爷无缘无故说我骂他,还要平白无故的治我的罪,你们服不服!”
“不服,我们不服,快放人,快放人!”本来平阴县的百姓就对卢良等人恨之入骨,刚才又见他戏弄村妇,人人都憋了一肚子的气正无处发泄呢?现在被李云一煽动,周围几百围观之人个个义愤填膺,无不摩拳擦掌让几个官差放人。
“你,”卢良见这个穷秀才如此受百姓爱戴,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老爷,附耳过来,”黄祖明师爷见情况要糟,急忙在他耳边又嘀咕了几句。
众怒难犯,围住李云的官差左右一闪,他嘿嘿一笑,迈步向远处走去。
见众百姓都像看待英雄一般对自己挥手,他也笑着点了点头,就当李云准备挤出人群离开此地时,身后突然传来县太爷卢良激动的声音。
“钦差大人慢走,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钦差大人原谅,”让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当着众人的面,狗官卢良紧跑几步,单膝跪在李云的身后高呼钦差大人。
“我等参见钦差大人!”接着他身后的黄师爷和众衙役,全都呼啦一声挨着卢良跪下,齐声山呼。
“钦差大人,青天大老爷!我们终于把您给盼来了,这狗官贪赃枉法,用发霉的大米充当朝廷的赈灾粮,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众百姓一看狗官都跪下了,大家相识一眼,都对李云这个“钦差”深信不疑,扑通扑通悉数跪下磕头不止。
“大人那,下官冤枉!您不要听他们的,他们那是栽赃陷害,不信您跟我去粮仓看看,都是新鲜的大米,下官冤枉啊。”卢良紧爬两步,到捏呆呆发愣的李云近前后,拉着他的裤腿不断的哀求道。
咦,被他拉住后,李云身子一抖从刚才的惊愕中清醒过来,妈呀,我什么时候成钦差了,不过他也明白这狗官一定是误会啦,现在整条街的人都跪着,只有自己站在这里,他们是认定自己是钦差无疑了。
如果自己现在说卢良大人您误会了,我不是什么钦差,只是个说书唱曲的“无业游民”,哪会有什么后果,李云想都不敢想,被这狗官得知自己无权无势后,想方设法也会将自己弄死。
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可这平阴县的几百百姓当面状告卢良,过后恐怕连发霉的大米粥也喝不上了,现在已是深秋时节,过不了多久天降大雪,数千饥民恐怕都会变成堆堆白骨。
但自己要是冒认钦差的话,也是祸灭九族的大罪,再说过后这狗官卢良一定会问自己要“印信凭证”,如果拿不出被他识破后,自己依旧会死的很惨。
左右为难的李云一琢磨,心中就一阵凄凉,为什么每次自己都会陷入死局呢?可现在也容不得他做太久的考虑,权衡了一下,他认为自己还是冒充几日钦差最划算,最少能够多救很多受苦的百姓,大不了在他们识破前,寻到玉娘后自己就赶快逃离这里。
心念一动,李云冷冷一笑,身上立刻散发出更大的气势来,反正他是现代人,对封建社会的尊卑观念没有什么感觉,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卢良未加理会,而是向众百姓摆手道:
“大家快起来吧,你们的疾苦本官知道,这次我奉旨微服私访前来山东,就是代天巡查你们灾后的生活,请大家放心,本官要是发现有谁敢贪赃枉法,证据确凿的话,我一定会秉公处理将他推到菜市口开刀问斩,”说到“开刀问斩”这几个字时,李云故意提高声调,然后低头看了卢良一眼。
“青天大老爷圣明,青天大老爷给小人们做主呀!尽快开仓放粮,要不然会有更多的兄弟姐妹饿死街头的,”众百姓山呼一声,一边诉苦,一边陆陆续续从地上站起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卢良一想起刚才自己要捉拿这个“钦差大人”,现在钦差大人又有意无意的预示他要公报私仇后,顿时吓得浑身哆嗦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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