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要求惹尘耍套拳,或者念段经,做场法事,任是谁,也不会想着要去摸和尚的头,也只有她安小妖,才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南宫芙窈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惹尘会忍痛割爱的将紫光黑钵拿出来卖,已经是走投无路。面对安小妖的无理要求,他就算是再有骨气,也只能接受。
惹尘卖了紫光黑钵,他的头,安小妖也摸了。
本来,这事也就到此为止,怪只怪,安小妖无聊,在第二日,去了隐惮寺后山那游湖,刚巧,遇见想不开的惹尘自杀。
对于惹尘来说,被安小妖摸了光头,这样的耻辱,并不亚于他从她的裙子底下爬过。当日,他将换来的银子拿回隐惮寺之后,便全部分给了那些小和尚,告诉他们他再也不能照顾他们,叫他们自谋生路。
没有小和尚的牵挂,没了佛祖的庇佑,惹尘从出生到现在唯一能支持他的信念,全都毁灭在安小妖那一摸上。惹尘觉得生无可恋,便决定,跳湖自杀,以洗清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好向佛祖报道。
以前,安小妖对别人自杀这档事,也是没有兴趣的。她怪天怪地,就怪那惹尘的光头太耀眼,阳光不偏不倚的照在上面,反射的光芒总往她眼里钻,她就不得不注意,昨天卖钵的和尚要自杀。
安小妖心想,要自杀可以,但不能让别人误会是她逼死了和尚。安家在江南还要做生意的,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万一真得传出去,是她逼死和尚,她可以不在乎,但以后的生意就难做了。
本着对安家生意负责的想法,安小妖便多事的去劝惹尘。
谁知,那惹尘见了她,变得更加激动,不管三七二十一,要跳湖。安小妖急了,上前去拉他,一来二去的,拉拉扯扯,也不知怎么了,衣服被拉松了,腰带也被扯开了,两个人都掉进了湖里。
等两人被救上来时,惹尘唯一的一件僧衣被湖水冲走,光着身上狼狈的像落汤鸡。安小妖也好不到哪去,穿得好好的衣裳,也七零八落的,什么女儿家的体面,都没了。
这对于安小妖来说,都不是大事。
唯一的大事,是惹尘认了死理。他认为,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是罪过,所以,他要赎罪。
于是,他来提亲了。
惹尘来安家提亲的那天,安老爷咳了大半年没有咳出来的浓痰哗的一直全都喷出来了,安老夫人喘了大半年没好的哮喘瞬间停止,差点闭过气去。
安小妖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却无一人来提亲。媒婆对她是避之不及,给再大的红包,都不敢接安家的活。好不容易听说有人来提亲了,却是个和尚,还是跟安小妖折腾了不少绯闻的和尚,安家所有的脸面,都在此刻,掉得干干净净。
本来,这些安老爷和安老夫人都能容忍,想着找人把这和尚劝走,打发走了就好。
可是,也不知道是惹尘念经念多了,还是被佛祖教得太迂腐,他就是一条死胡同走到底也不回头。谁也劝不住惹尘,最后,安小妖自己去劝。
安小妖将一切都打点好之后,把谈判地点定在了临湖的一个酒楼,这是江南最贵也最有名的酒楼,因为松子鱼做得好,又在湖边,故取名为松鱼楼。
安小妖包下整座松鱼楼,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摆了一桌全鱼宴,请惹尘一叙。
南宫芙窈听到这里,捂嘴笑了:“你故意不点蔬菜,是想要惹尘破戒,看他是不是真得还俗,有能力娶你吧。”
“错,我故意点一桌全鱼宴,就是想让惹尘自己看到,他赖以生存的隐惮寺没了,但他心中的佛是一直存在的。他想娶我,只是一时冲动,我吃定了他,不会破戒。”
安小妖确实没有猜错,惹尘是隐惮寺捡来的弃婴,正如他现在所照顾的其它小和尚一样,都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全靠隐惮寺养大。
对于惹尘来说,佛不只是他的信仰,还是他的父母,他的亲人,他所有的一切。
假如他当面吃下鱼,便是破了杀生的戒,从此,他便再也不能回头。
惹尘真得没有吃鱼,但他要娶安小妖的决心,并没有因为没有破戒,而有所松动。
南宫芙窈听糊涂了,大概她们是俗人,不能理解修行人的高深之处。面对惹尘这不同寻常的要负责任的决心,南宫芙窈很想知道,安小妖是怎么解决的。
“那你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安小妖玩着发尾,轻飘飘的说道:“我跳湖了。”
“啊!”明明是惹尘跳湖惹出来的事,怎么好好端端的,变成了安小妖跳湖。
安小妖见南宫芙窈一头雾水,笑道:“我去松鱼楼之前,就把一切安排好了。我特地选了二楼靠湖的位置,就是为了方便跳湖。既然说不通,就不如让他看看我的决心。我早就安排了人在旁边躲着,我一跳下去,就有人把我救走。惹尘也想跟着跳下来,但是被别人拉住了,所以,他眼睁睁的看我跳下去,以为我死了。”
“唔……”南宫芙窈都不知道,自己是该表扬安小妖这办法绝,还是该批评她这个方法太绝了。
安小妖托着下巴,有些失望的说道:“我跳湖的当晚,我们就搬家了。对外只说,我想不开,自杀了。安家太伤心,怕触景伤情,所以才离开了江南。我想着,京城和江南隔这么远,惹尘以为我死了,就会放弃……唉,功亏一箦啊!”
南宫芙窈也跟着唉了一声,她知道,这故事如果放到别的姑娘身上,可能就会成一段千古佳话,不管美满还是凄惨,都会令人感动。但爱情这回事,放到了安小妖身上,就成了笑话,或者,一个闹剧。
“奇怪,他怎么会知道你还活着,知道你在京城的?”南宫芙窈忽然觉得,惹尘真得不是一般的能人。
安小妖耸耸肩,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来京城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你有什么打算吗?”南宫芙窈见安小妖愁眉苦脸的样子,问她。
安小妖却胸有成竹的回答道:“既然装死都逃不过,就只能改另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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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銮殿正和龙羿禹商量国家大事的龙羿斐,突然打了几个喷嚏。龙羿禹好奇的放下了奏折,关心的问他:“皇兄受凉了吗?”
小杨子送来手帕给龙羿斐,听到龙羿禹的话之后,便应道:“奴才听说,一骂二想三念咕,刚才摄政王连打了三个喷嚏,应该是有人念叨了。”
龙羿斐冷冷的瞥了小杨子一眼,吓得他缩回脑袋立回原处不敢多言。龙羿禹将他们都摒退下去,这才问:“不知刚才念叨皇兄的,是不是安姑娘……”
从玥王府回到开始,龙羿斐就发现龙羿禹心不在蔫,看奏折的时候,总是看到一半就突然的叹气。与他商量国家大事时,也总是走神。
龙羿斐只当他年轻,尚未娶妻,平时只和宫里的宫女嬷嬷们打交道,像安小妖这样的女子,他第一次遇见,自然稀奇,才会误以为这是感情。
可是,当他听到龙羿禹这酸溜溜的话时,龙羿斐这才意识到,事情不是他想像的那样简单。
“皇上言重了,那安小妖,自有惹尘和尚去烦,与臣何干。”
龙羿禹脸皮薄,被龙羿斐说得脸红,低下头,佯装看奏折,但还是忍不住的,借机提起:“方才在玥王府门口,安姑娘说皇兄是她男人……我才有这么一问的。”
龙羿斐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轻轻的按着眉头,好脾气的说:“皇上,方才惹尘和尚还说他是安小妖的男人,难道,就真是了?”
其实,龙羿禹一直在纠结这件事的。在玥王府,惹尘的话激怒了龙羿禹,但身为皇帝,不能轻易的让别人知道他的感情,故龙羿禹忍着怒气,假装不在乎的,与龙羿斐回宫。
实际上,他一路都在想,安小妖和惹尘之间,到底有着多么亲切和直接的关系。
如今,龙羿斐主动提及,龙羿禹心中暗喜,表面上还是装着很平静的样子,将桌上的奏折推到一边,好象很累想闲聊片刻一般,说:“皇兄一定派人去打听了这事,不如说出来听听。”
龙羿斐无奈,便将打听到的,安小妖与惹尘的江南桃花韵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龙羿禹。
龙羿禹听完,抚掌哈哈大笑。龙羿斐也面有笑意,但还是强做镇定的看着龙羿禹笑,并不附和。
“我就说这安姑娘生的有意思,会去梦里水乡的女子,想必,也不是一般的女子。”龙羿禹对她赞不绝口,狠狠的夸完之后,又多了一层忧虑:“皇兄所查之事,是否都是属实的?”
龙羿斐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锁,足足十两重,放在龙羿禹的面前。
龙羿禹拿起来一看,只见在金锁的底部,刻有一排字。对着光,仔细的辩论,勉强能看出是“江南安家,妖”的字样。
“这是安小妖的?皇兄从何得来?”
“在梅园捡到的。”龙羿斐淡淡说道:“大约是十八那晚,在梅园约会时,她丢失的。”
龙羿禹若有所思的看着金锁,脑子情不自禁的想像着,自己拿着这金锁去还给金小妖的情形。或许,她会高兴吧。
但龙羿斐的话,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据说,这金锁是她与惹尘的定情信物!”
龙羿禹手一抖,突然叫来小杨子,坏心眼的说道:“快把这金锁送去工匠那溶了,做成十两一锭的黄金。”
小扬子刚准备接过这金锁送去溶了,龙羿斐却拿了过来,放进了自己的袖口里。
他没有解释,龙羿禹也不好问,这事,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龙羿斐将其它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便离开了皇宫,往玥王府去。
安小妖住在玥王府时,他为了避嫌,住在城南旧宅那里。耿老将军当然欢喜,但最欢喜的,还是殷羽真,整天的缠着他要练武,没有一刻钟是停的。
龙羿斐很心疼这个妹妹,虽然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但同生死花患难之后,这样的情感,绝不亚于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龙羿斐很少拒绝殷羽真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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