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诚点点,“哈哈”一笑,做了个放过你的手势,上官诚坐在了第七篮球架下,上官小羽抓着胃站在一尺远的地方看着他,上官诚看着上官小羽:
“你怎么回事啊?”
“你说我要是多喝几杯是不是会死啊?”
“胡说八道。”
“我是说如果,”上官小羽仔细地看着上官诚的眼睛,“我是说如果,我要是死了你每人欺负了,没人当你倒霉的妹妹了,没人来烦你了,没人一天到晚像个幽灵一样缠死你了,你怎么办,放礼花还是大笑好几天?”
上官诚第一次觉得上官小羽的脑子也是左脑开着文学绚烂的脑花,右脑承载着理科冒泡的脑酸,小脑里全是断裂的高能磷酸键——也大脑不正常。她还打击自己呢,上官诚凝眸:
“你不会死的。”
就在上官诚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上官小羽转过身,脸上冰凉了一大片,难道是冷汗吗。还是上官诚从来没见过的,上官小羽的泪水。
第七篮球架,羽毛垂泪。
五、忆
依旧记得的,是细致到电影每一帧的网格点数。
即使当所有画面,已经破碎在记忆深处。
为什么,时过境迁,所有的点再按1024×768组合而起,
按下按钮,说出这个句子,
那些清晰的光芒、碎片、泪花、你的誓言。
仍旧可以照亮归途,点燃已经死去的秘密。
喧闹的操场,秋日阳光万里,脚步细碎伴有鸣蝉。
教学楼红白相间,梨树结满,桐叶飘落,为有门口竹翠依旧。上官小羽喜欢穿着的白T-shirt,牛仔裤。背着的双肩包习惯单肩,松垮的蓝色书包里只装零散的笔、不用文具袋。必备的笔记本加上录取通知书。
初中的教学楼颜色红与白,初中的开学,三年前。
上官小羽迈完62级台阶,抬头,教室门口一片昏暗,没有外面的光芒万里,教室里人声鼎沸却不比操场有风景络绎不绝。抬手绾过发丝,踏进教室。走到第二排一个女生旁边时驻步,用一句“可以坐你旁边吗”认识第一个初中同学,回答“我也喜欢X的大提琴”把这关系更进一步。只是不习惯多说话,便只是如此。
所有老班进来的时候,上官小羽,没有评价。低着头继续写字,只是低头的脸上有微笑闪过,一闪而逝却足矣证明上官小羽对这个老师的欣赏。点名是老师们开学第一天的常规章程,一个又一个名字从老师口中吐出,偶然调侃,却没有像从前的任何一个老师一样把“婧”读成“倩”。身旁的女生面带笑容,仔细观察着班里的人,而上官小羽只是埋头。
知道第十六次老班的开口,才让上官小羽扬起了眼睑,收束目光,望过人群,注视班上16号的同学。因为,老班说:
“16号,上官诚。”
复姓本来就少见,何况是上官。上官小羽看过人群,答“到”的男生远在两个组之外,灰衣服、微笑、瘦高,是上官小羽仅仅记住的三年前上官诚的第一印象。班主任继续点名,上官小羽继续写字。同姓上官,这可是上官小羽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在同班。
“30号,上官小羽。”
“到。”上官小羽不紧不慢的回答,抬头对老师扬了扬嘴角。不出意料,班主任老师仔细地看了看上官小羽,又看了看教室中一样有惊讶的人群。
“没想到咱们班还真出侠士人才,上官羽好像是哪部小说里一个侠女的名字吧。”
全班被老师逗乐了,身旁的女生也不由调侃:
“上官女侠在上,请受小的一拜。”
而上官小羽也是“哈哈”一笑,没有深究。自小到大,姓上官都是老师同学的一大谈资,并不奇怪。老师点完名以后,安排了座位。上官小羽在最后第二个等着被安排。老师按着入学的名册,把她安排在后面,指着最后一排给小羽这么安排——与一个能把一张桌子占掉四分之三的卷发男生坐同桌。还是微笑,背上包,叮叮当当做下去,充耳不闻旁边俩个男生疯狂讨论的游戏通关。
放学,走时,上官小羽习惯去逛CD店,背着空包,走起来笔在包里闪出不通的清脆声响。前面有个女生滑轮玩得漂亮,挂着一副黑色耳机旋转过弯,消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CD店的姐姐听摇滚与不出名的电子乐,却最喜欢一个名为X的音乐人的轻质的大提琴乐,上官小羽喜欢赖在店里,听完一副摇滚,买走X的CD两盘以上。
回家的路途上,东张西望,看飞鸟在电缆上留恋,看车来车往,人潮汹涌。风拂过脸庞,总有些宁静疏离的触感,在这时,会消散。偶尔会怀念爷爷,怀念他带自己回家的脚步,怀念他那把漆黑的伞,怀念他送的自行车,怀念许久。像电影回放,一帧一帧,都清晰到点。
爷爷离开以后,不再打伞,希望如果有一天有人可以看到她的透明的哀伤,可以为她撑开一把伞,遮蔽那些不能说出口、不被听懂的大雨。
回到家里,妈妈和爸爸都还没有回来,上官小羽安静的把电脑打开,在写着翀步上的文字。那个时候,看翀步的人,只有一个叫テの星的人,小羽和这个人还算谈得来,可以一起讨论纪伯伦,把那个评论人都会超时的评为的骂臭,比赛写关于X的音乐的乐评,然后一起玩过世纪帝国。上官小羽告诉テの星,她喜欢雨,今天班上有个男生和她同姓上官,叫上官诚。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来自小学同学的声音,她们在升初中以后都喜欢举行无休止的同学聚会,时间定在了明天的下午——本来是上官小羽和CD店的姐姐约好听她弹吉他的日期。
上官小羽对那些同学说抱歉,她看看能否出来。因为要开学了要复习功课。挂下同学电话以后,上官小羽微笑,原来自己已经真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能说谎了呢。
周日的下午,收拾好了自己的房间,把所有明天要用的新课本收进书包,随手放进几支笔和一本笔记本,就关上房门去那家CD店了。突然在街角看到了那个那天走在自己前面把滑轮玩得很漂亮、挂着一副黑色耳机旋转过弯、消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的那个女生——应该是个很个性张扬的女孩吧,上官小羽没有太在意,进了CD店,笑着给那个姐姐打招呼,那个姐姐一样微笑:“小羽。”
那个姐姐说,本来她还有个学生,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来,所以今天她一个人弹给上官小羽听。上官小羽笑,安静的看着那个听摇滚与不出名的电子乐却最喜欢一个名为X的音乐人的轻质的大提琴乐的姐姐,弹奏起一首又一首的歌曲,她边弹边唱起了歌曲,上官小羽听着,想到了许飞。那个桀骜的女子。
曲毕,姐姐问上官小羽:“怎么样,还好吗?”
“嗯,姐姐你是喜欢许飞吗?”上官小羽可以说是口无遮拦的说出了心里的名字。
那个姐姐笑:“不愧是小羽,能看透人心。”
外面突然又下起了很大的雨,雨水洗刷下来,让路上的行人匆忙的跑起步子,上官小羽看着外面的雨季,买了CD和这个姐姐告辞,漫无目的的走进雨水里面。她,上官小羽,那个唯一一个不用伞遮蔽大雨的人,笑着埋没进了雨水里面。卖CD的女子看着上官小羽,脸上有了诡秘的笑意,雨水其实可以洗刷一个人的心,可以洞悉。
上官小羽走在雨水里面漫步,有路人向她投来了惊讶的目光,她不管不顾的回敬她们骄傲的笑意,全身湿透的她最后走进了一家文具店,看着那些精致的笔记本,其中一本上面全部是古希腊文作的边框背景,英文写着的是“Memery”,用的就是1982年10月7日在纽约百老汇的冬园剧院上映的那部《Cat》里面的那首由莎拉布莱曼演唱的《Memery》的歌词。上官小羽看了很久,又看到了外面瓢泼的大雨,还是没有买,如果买了回去,在雨水里面,肯定是会淋湿的吧。上官小羽站在那里,正准备踏出去,就看见一个穿着雨衣骑着单车的男生把单车停在了自己面前,走进这家文具店。他把雨衣脱下的时候,是上官小羽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但是又想不起来,最后上官小羽没有多想就走进了雨水里面。没有在意,后面那个男生惊讶的目光。
回到家的时候,给小学同学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出不来,何况又下了雨。同学在那边表示了遗憾,然后说她们在班主任家里玩得怎样开心。上官小羽没有打断那个滔滔不绝的女同学的炫耀,然后和她告别,也告别了自己的整个小学。
回到家里,打开电脑在网络上和テの星聊天。说了关于小学的很多东西,知道了テの星在上初二,大自己一年。窗外有大片的雨水刷过去,就好像历史重新绽放一样,逗号句号问号,时间停滞,上官小羽笑着对テの星说,她喜欢雨,今天见到一个滑轮玩得很好的女生,是不是Lily。
“小羽,关电脑了,我们回奶奶家。”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小羽点头和テの星说了再见,关闭了翀步,下了线,把电脑的电源熄灭。走出书房,带上自己的书包,里面有可以熬过所有麻将时间的书籍,即使它们是初中的课本,但是,上官小羽还是愿意在那样的环境里面看,至少说明了趋利避害——人的本性。
坐上爸爸妈妈新买的车子,奶奶家的方向驶去。雨水打在车顶篷上如同《破铜烂铁》里骄傲的摇滚鼓点,上官小羽把头发披散开,听起X的CD,让所有的视觉都消蚀,只剩下听觉来洗刷这个世界。
X最好听的曲子,上官小羽认为,是《Willing》。
姥姥开门的时候,把上官小羽狠狠的搂进了怀里,感觉到上官小羽还挂着“羽毛垂泪”于是很欣慰,老人在爷爷去世以后一个人孤独的守在屋子的里面,感受着另外一半离去的Backgroud。上官小羽曾经问过奶奶,为什么爷爷要把“羽毛垂泪”留给自己。奶奶那个时候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那个是上官家的骄傲,该给小羽。
“奶奶”小羽还是问了这么多年她几乎每周回来都要问的问题,“究竟羽毛垂泪到底代表了什么?”
老人这次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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