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样?”
安景看着他奇怪道,静等他接下来的动作,一有非礼之行为立马开甩!
闻人烈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深深看了安景一眼便退开身子,指尖触摸到袖中那碎成两块的玉佩,心中复杂万分,半晌什么话没说便举步走了出去。
安景斜躺在床上,犹自还是刚刚被他行为逼迫的姿势,良久才回过神,莫名其妙的看了闻人烈孑然背影一眼,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简直要疯了,怎么回事?冤邪上身了?!”
青岚见闻人烈刚出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又折了回来,并且脸色凝重非常,心中纳闷,以为是在安景那火爆丫头那儿吃了硬钉子,正想开口询问,便见闻人烈从袖中掏出那块破碎的玉佩凝重道:
“你可还记得这块玉佩的来历?”
青岚瞥了一眼,叹道:
“烈,你明知道我不信那老道说的胡话,这玉佩他说的倒是跟真的似的,但你别忘了三年前那……”
“不,哪儿不对。”闻人烈走至案桌后坐定,抬手扶额,厉目微敛喃喃道:“难道我一直以来都是错的?怎么可能……”
青岚见此不禁纳罕,他这是……在烦躁?天呐,三年以来除了冷漠镇静第一次在这张冷脸上看见这般稀罕的表情。
想着便扬眉勾唇笑了笑,八成又跟那丫头有关……
“不去,就是不去。”
安景躺在自家营帐的床上,翘着二郎腿耍无赖道。
青岚见此哭笑不得道:
“安校尉,这是军令,不得不遵。”
安景却是抬眼笑道:
“青大人,咱们是老熟人了,我自然不愿意与你为难,但这本是张校尉的差事,我可不能因为前几日跟张校尉打了一架占了理就趁机抢了人家的风头。”说着故意向着门外大声道,“省的有人我说我‘趁虚而入’。”
张炜站在门外将这阴腔怪调听了个清清楚楚,紧握的拳头不禁又紧了紧,却丝毫不敢发作。
“安校尉,张炜手下违反军纪,已经受了处置,接待来使是两国大事,烈这般安排定是有他的理由,安校尉还是莫要因为私情误了大事才好。”
安景本来就是为了要杀杀张炜那平日见人便狂的威风,闻人烈这人城府颇深,事事都如同棋盘落子一般分析料定,安排自己跟着他接待来使肯定不是因为张炜犯了错误这么没说服性的理由,她压根没有立场拒绝。
像是把外面那位气得差不多了,安景这才慢慢起身穿鞋走出营帐瞟了一眼立在门外的张炜道:
“得嘞,我去,大将军的厚爱推拒不得,某人就算吃味也是没有办法。”
“你!”
“薛工甫。”
“老大。”
“记住了,我不在这段时间,弟兄们仍旧按照我之前的方法训练,不要放松,我有时间随时回来检查。”
“明白,老大。”
安景点点头,故意瞟了瞟张炜装作不经意说道,声音猛然放大。
“哎呀,我不在,这山里山外的难免有几只野狗什么的喜欢出来吠个几声,你让弟兄们给我忍着点,记住别跟野狗一般见识,要是万一是条有主的狗可就更不得了了,记住我说的什么?”
薛工甫自然不是单纯认为这是故意在起气张炜,这般等于说是在警告张炜等人不要趁着她不在就借机犯境,是在保护他们,想着心里便是一暖,自觉跟着这样有人情味的老大真是三辈子修来的好缘分,便扯着嗓子回应道:
“有朝一日权在手,打尽天下癞皮狗!”
“好!好孩子!”安景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目光捕捉到张炜脸上一抹浓重的黑气暗笑不已。
安景只听闻过这个太苍大皇子的事迹,但是传言向来都不可信,看看闻人烈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说是不近女色,看看光两个月,泡丫鬟袭胸什么都干尽了。
柳如茵有句话说的好啊,男人在女人的事上都是同样一个龌龊的道理,这种时代背景下尤是如此,连柳如茵和荣亲王算是真爱的感情生活中也不知来往过多少女人,虽然走的时候一个没带。
这些女人何其无辜,恐怕今后的岁月便都要尽付在这种无谓的等待中了……
是夜,军营内营帐森森,偶有一队士兵手执火把巡逻而过,冬日已至,处处寒凉入骨,一缕冷风拂过枝头,顿时响起无数枯叶沙沙落地之声,凄如怨鬼。
“嘎吱!”一声,脚下枯枝断裂,元易抚着胸口喘出一口气,目光沉了沉,继续小心翼翼走向树林深处。
直到走到湖边,这才歇下步子,抬眸在身周巡视,却没看见任何人影。
“我在这儿。”
声音从树后传来,随即慢慢走出一个人影,背着月光看不清面目。
元易双眼眯了眯,上前几步沉声道:
“为何在这个时候见面?”
那人踱了几步,声音在冬夜中冷冷笑起,诡异的像是野鬼哭啸难听至极。
“我可是听到了你的伟大事迹才赶来的,为救上属奋不顾身的好士兵……”说着话头一转嘲讽道,“你莫不是真对那丫头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你可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若是我将此报告与国师,我不知他会如何惩治你?”
元易闻言眸子一冷,手不觉紧了紧,低头谦卑道:
“国师再造之恩元易断不敢忘。”
“那就好,不管你对那丫头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如今你为了她挡了一剑,她必是越加信任你,这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我要你找的东西呢?”
“没有。”
“不可能!”那人急踱几步,猛地伸指疾飞几步掐向元易的脖子,阴冷道:
“你敢蒙骗我!”
元易脚尖点地倒飞几步,避开他的五指,声音也转冷道:
“我在她房中翻了无数次,并没有看到你所说的东西,况且她参军时女扮男装与我众人同住,身无长物不是什么秘密,要论追究责任,你才该向国师请罪。”
“不可能!我查了许久,苏府被满门抄家,除了她这一个漏网之鱼,其他地方我都搜了个遍,秀儿死之前告诉我玉名册在苏府,肯定就在苏茜手里!”
元易冷眼看着他发疯,出声冷道:
“你怎么肯定她就是苏茜?若她是,闻人烈必不会这般待她。”
那人闻言狂笑一声,道:
“哈哈哈……这世上难道还会有面目身材十分之像之人?闻人烈留着她必定也是想着利诱她交出玉名册,好断我国脉!”
想着突然浑身一紧,目光乍盛道:
“对,闻人烈,这贱人定是早已将玉名册交予了闻人烈。”
“这贱人与她父亲一般不听管教,等我拿到了玉名册,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好让她跟他那变成肉酱的父亲团聚,哈哈……”
“你想干什么!”
元易早就听说这人心狠手辣丧心病狂至极,苏敬轩在世时不过是与他恶言几句,死后便要遭受挖尸碎骨般的对待,安景未招惹他,他便起了这般恶毒的心思,真是无药可救。
“我知道你心疼这小娘们,你放心,若是她听话我必不会要她的性命,不过,现在我不需要你了,玉名册的事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你!”
说完便向着树林飞去,未等元易阻止几个纵跃便不见了身影。
这人的功夫越加精长了,他那话什么意思?
元易抬眼看了看天边漆黑夜幕中明光闪烁的星辰,仿似安景那双从来不曾磨减半分光亮的眸子,嘴角微微一翘,眉间柔和似水。
他要到她身边去,如同她拼着性命保护士兵那般,从此以后除了报答国师之恩,他又多了个使命,那就是作那风雪守梅人,守得这支傲梅迎风绽放灿烂芳华。
、第 59 章
太苍大皇子司马翎,这个生性风流思虑狡变之人,拥有着与闻人烈不相上下的风采和能力,他在太苍的权力就犹如他的后宫三百妻妾一般只增不减,传言他面容绝色且风流成性遇花成蜂,但性格多变极其的喜怒无常,高兴时能将一介乞丐一夜之间升至丞相之位,不高兴时可以因为一奴仆笑时多露了一颗牙齿,便派人将之烹煮成食犒劳于士兵享用。
此番骇人听闻之事在这个男人身上似乎从来都是习以为常,死在他手中的冤魂据说足以淹没一片海域。
然而这都要基于太苍有个庸碌无为的皇帝——司马全,此人昏庸足可以用一字‘蠢’来概括,年轻时依靠国师,也就是太苍的另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巫穆修登上皇位,此后便一直甘做傀儡任由朝中大权由巫穆修把持,巫穆修自是满意非常,便从来没将他视作威胁,谁想知这王八爹竟能生出个龙蛋儿子,小小年纪便知韬光养晦暗度陈仓,当巫穆修察觉漏洞之时,司马翎却早已根系蔓延不可撼动,所以当下太苍势力有二,以巫穆修为首的太苍祭祠和少数老臣,和以司马翎为首的新兴臣子堂。
安景站在城门口,双目眺望着远处的毫无动静的大路,转过头觑了眼站在身边一身武官赤金战甲威风凛凛的闻人烈,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足足大了三倍的银甲,忍不住抖了抖眉毛,忍受着背后挤了一圈的老少妇女少女的指指点点。
这些女人,不是为了看即将来朝的天下第一蛇蝎美男子司马翎,就是为了来看俊朗有型冷若冰霜却肝胆俱热的真英雄闻人烈,这跟她无关,但是可怕的是,这当中偏偏不巧有不少闻人烈的忠实粉丝,显然是很不满意闻人烈身边一直戳着这么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女人,虽然这个女人是皇上亲封的校尉,但是在她们眼中凡是接近闻人烈的母体动物都对她们造成了视觉污染,简直恨不得用目光进行激光粉碎。
闻人烈站于城门中央,安景作为下属本该站在左偏后方,但是不知为何越越移越近越移越近,就像是身后有刀逼着一般,闻人烈察觉到她这个小动作,不禁奇怪的顺着她的背后往后看去,这一看,竟看见许多女子正三五成簇的指着安景议论纷纷,看表情不像是赞美的模样,心下便明白个几分,便回头看了看安景,神色动了动,稍稍往后走了一步,对着那些女人冷瞥了一眼,见众人噤声,才略收了冷意回头。
“快看,快看,大将军刚刚扭头看我了。”
一女子捏着手帕,娇羞无比道。
“胡说,他看的是我!”
“你才胡说,也不看你长得什么德行,还妄想大将军的青睐!”
“你%¥&*#……”
闻人烈只觉身后的议论声不但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