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说到哪里去了!”沈君昊起身,欲坐到她身边哄她。有时候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有了,可她就是坚称自己没有。
云居雁看到他的动作,欲起身避开他。她的脚刚着地,忽然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漆黑。
“居雁!”沈君昊吓得心脏漏跳了半拍,急忙抱住她。“居雁,你怎么吗?快醒醒。”他轻拍着她的脸颊,脑海中只有马大夫的话:头三个月,很容易保不住孩子。
“我不生气了,你快睁开眼睛。”沈君昊终于知道什么是害怕。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这才想起叫人,对着门外大叫:“来人,快去请大夫。”
玉瑶和鞠萍同时推开房门。看到云居雁昏倒在沈君昊怀中,两人也吓得六神无主。
“还不快命人请大夫!”沈君昊大叫。
玉瑶顾不得行礼,飞快地跑了出去。鞠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说:“大爷,先把大奶奶放在炕上吧,奴婢去叫余妈妈。”说罢也不等沈君昊回应,匆匆跑了出去。
沈君昊回过神,急忙把云居雁抱去了临窗的炕上,让她靠着自己,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在这一刻之前,他确有些生气,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她是他的女人,她怎么能让别人喜欢她。可此时此刻,他不禁埋怨自己的愚笨。她从没做错过什么,她一心一意对他,他如何能把别人的错怪责在她的身上。“你千万不能有事。”他已经顾不上孩子了。
余妈妈并不常在屋里伺候,看到沈君昊这般亲昵地抱着云居雁,她很是尴尬,只能上前道:“大爷,先把大奶奶放下吧。”续而又转头吩咐鞠萍:“你去把药油取来。”
沈君昊看余妈妈不慌不忙的,很是不悦,沉着脸说:“若是你没有把握,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余妈妈看沈君昊依旧没有放下云居雁,瞬时想起鞠萍刚刚对她说,沈君昊比云平昭更疼宠妻子。她急忙低头解释:“大爷,大奶奶应该只是一时激动,厥过去了,闻一下药油就会醒的。”
“拿来!”沈君昊对着鞠萍伸手。鞠萍急忙递上了药油。沈君昊打开盖子,轻轻把瓶子凑到了云居雁的鼻子前。
不多会儿,云居雁“嘤嘤”一声,眉头皱在了一起。“居雁?”沈君昊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叫着她的名字。
云居雁闭着眼睛,只觉得胃中一阵翻腾,满脑子都是油腻腻的鸡汤。一想到那层浮油,她的不适感更甚。“哇”一声,她把晚膳全数吐在了沈君昊身上。
沈君昊顾不得酸臭的衣服,扶着她的肩膀焦急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不要吓我。”
“我不要喝鸡汤。”不适加上委屈,她的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
“不喝就不喝,我不逼你了。”沈君昊一边哄着,一边帮她擦眼泪。鞠萍和余妈妈分别地上了清水和帕子,香橼和灯草闻声也跑过来伺候。
云居雁簌了口,这才慢慢回神。看到沈君昊满身污秽,急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沈君昊把外衫脱了,依然不舍得把她交给丫鬟伺候,只是问她:“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看她摇头,又对着丫鬟们说:“你们去看看大夫为什么还没到。”
灯草应了一声,跑了出去。香橼对着沈君昊说:“让奴婢们扶大奶奶去东次间休息一会儿,您先把衣裳换了。”
沈君昊没有说话,只是拿过鞠萍递上的干净衣裳,胡乱穿在身上,随即抱着云居雁去了东次间。虽然沈君昊已经尽量放慢了脚步,但走路难免摇晃,云居雁的胃中又是一阵翻腾。幸好余妈妈一直拿着盆在一旁侯着,这才没有把东次间的炕也污了。
沈君昊看云居雁吐得只剩酸水,却还是不停地干呕,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他从来不知道怀孕是这么辛苦的,而他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搂着她的肩膀,轻拍她的背。
待云居雁好不容易止了吐,她整个人已经虚脱了。“我大概只是吃坏了东西。”她轻声对沈君昊说。他不想给他太大的希望,确切地说,她不敢相信自己可能怀孕了。
沈君昊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轻柔地喂她喝温水。她的脸白得像纸,眼睛了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减轻她的痛苦。“你先闭上眼睛歇一会儿,大夫来了我再叫醒你,”
云居雁的手环着他的腰,她把头靠着他的肩窝。她很累,很困倦,但还是在他耳边说:“真的只是吃坏了东西,你要相信我。”
“笨蛋。”沈君昊抱紧她,“是怎么样不是你说了算的。”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把手掌放在她的腹部,“好好睡一会儿,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第478章 不敢相信
云居雁只觉得全身都快虚脱了,不止胃里难受,心里更难受。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愧疚。她也希望今日的症状是她真的怀孕了,可是她不敢心存奢望。前世的那段婚姻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一段因为子嗣而不断饱受精神折磨的日子,让她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轻易就怀孕了。她闭着眼睛紧紧依偎着他。之前她不是没察觉自己的反常,可是她不敢往这方面想。
不期然的,胃中又是一阵翻腾,可是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不断干呕。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怕辛苦,更艰难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此时此刻,她唯一希望的是上天对她还有一丝的怜悯,她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取他们的孩子。她紧紧攥着他的手。她很害怕,害怕让他失望。
沈君昊看她似要把自己的胃都吐出来一般,他焦急,他心痛,却又无计可施。“就没有什么办法吗?”他问余妈妈。
余妈妈急忙递上淡盐水给云居雁漱口,又问她想吃什么。见她只是摇头,劝道:“大奶奶,就算您吃不下,为了将来……”
“不要说了。”她急切地打断她。每个人都期盼着她怀孕,可是她连期盼都不敢。
沈君昊看她这般,只能搂住她,催促丫鬟再去看看为什么大夫还没到。云居雁抬头看他,不断地重复,她只是吃错了东西,仿佛沈君昊不信她,她就不罢休。
沈君昊无奈地叹息,轻声安抚她。幸好,大夫很快就到了。云居雁一看是马大夫,心中更是紧张。没人相信她的话,如果她让所有人都失望……
马大夫的手搭着云居雁的手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屋里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沈君昊见云居雁那么紧张,不敢询问。只是紧紧盯着双目微闭的大夫,时间变得特别漫长。
等待中,云居雁早已陷入了绝望。“马大夫,您可以直说的。”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暗红色的房梁。不让眼泪倾泻而下。
马大夫看了看云居雁,又换了一只手把脉。沈君昊虽不知道云居雁为何这么悲观,但他一直确信她一定是有了他们的孩子。如今见马大夫迟迟不语,他的心立马跟着悬了起来,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声:“怎么样?”
许久,马大夫终于放开了云居雁的手腕,起身对着沈君昊说:“大爷。大奶奶,在下本应该说,大奶奶身体无碍,具体如何,过了一两个月才能知晓。但既然在下是许夫人请来的,便提前说一句,到时在下恐怕十有八九得向大爷道一声恭喜……”
“你说真的?”沈君昊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顾不得有外人在场,他立马坐到了云居雁身边。紧紧拥抱她,激动地说:“你都听到了,并不是吃错东西。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会那么担心……”
云居雁的思维一直停留在马大夫那句“恭喜”。她用力推开沈君昊,不可置信地说:“大夫,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不可能。”她怀疑自己在做梦。
马大夫奇怪地看她,又看看沈君昊。他号了这么久的脉,就是因为云居雁一直坚持她不可能怀孕。他反问道:“大奶奶,您为何说不可能?”
“反正……”她朝沈君昊看去,“反正就是不可能。”
沈君昊想到了她口中的那个“梦”。他想谴责她的固执,却又不忍心责备她,只能无奈地说:“我对你说过很多次了,梦都是假的。你为何就是不相信?如今马大夫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马大夫以为云居雁做过什么噩梦,笑道:“大奶奶,在下之前就对您说过,您身体底子好,有孩子是迟早的事。如今胎儿虽不足一个月,脉象不明显,但的的确确是喜脉……”
“不,不是的。”云居雁固执地摇头。她想到了现代时听人说过的“假想怀孕”,因为太想怀孕,身体便会出现怀孕的症状。她立马觉得事实就是这般。因为她太想要他们的孩子,所以就连脉象也是喜脉。“马大夫,会不会只是臆症?”
马大夫失笑,只能解释道:“大奶奶,您说的确有其事,但脉象是骗不了人的……”
“你怎么能肯定?说不定……”
“居雁!”沈君昊有些生气了。他甚至觉得她在胡搅蛮缠。他命人先带了马大夫出去,赏了他一百两银子,这才对云居雁说:“你为什么这么执着?难道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你不明白。”云居雁推开他,慢慢退后,往角落缩去,低头喃喃:“正因为太想,所以才害怕。你知道吗?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失望……”
“居雁!”沈君昊无奈又无措。为什么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明白呢?
云居雁只是一味摇头,语无伦次地说:“没有人能够明白的。以后你只会对着我叹气。大家都会在背后指指点点。为了子嗣,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父亲、妹妹相逼,母亲病重,我连哭的权力都没有……你知道什么是众叛亲离,什么是心痛得麻木,什么是绝望得永远不想醒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沈君昊莫名其妙。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她整个人被一大团阴影笼罩着。她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顾不得脱鞋,爬上床榻面对她。他抬起她的下巴,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他无比肯定地对她说:“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惧与悲伤,他的心揪在了一起。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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