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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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向出轨-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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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令嘴里含着一口肉,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慢慢吞咽下去,波澜不惊地说:“我和她离婚了。”

霎时间,桌上其他三人都放下筷子,将目光投向他。他会和田七离婚,他们不信。

“肯定是田七那丫头提的,贪富嫌贫!看到我们傅令落难就……”傅奶奶“啪”地一下将筷子拍在桌上,嫌恶笃定地说,却被苗秀芬和傅爷爷一齐阻止:“妈!”“老太婆!”傅奶奶咽了一口闷气,又无处发泄,还剩了半碗饭,就赌气进了卧室。

傅令看看他爷爷,又看一眼他妈,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就听苗秀芬试探:“你和田七是谁提的?”

傅令埋头继续碗里的饭菜,明显不想提及,简单地答道:“我提的,今天早上办的手续。”

苗秀芬嘴巴微微张开,半天没有合拢,不相信的同时还有些隐隐的惋惜,和傅令预料中的反应出入很大。他以为,他和田七离婚,他妈应该最高兴,估计立马就会给他张罗相亲,把平时积攒的好姑娘都给介绍给他。

最先反应的是傅爷爷,傅爷爷摇着头,哀叹一声:“唉,你们这些孩子,结婚不跟家里说,离婚也自作主张,干什么都由着性子来,太冲动,草率!”又是重重地叹口气,放下碗筷,凭着拐杖支撑起来,下桌前,说:“是我们老傅家对不住那孩子!秀芬,你跟傅令讲!”

“诶,爸……”苗秀芬有些为难,显然不满意这样的安排,傅爷爷径自离开客厅,并不理会。

“妈,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傅令终于看出些道道来。

“不是我们瞒着你,那时候正好你出事了,等你出来再告诉你。”苗秀芬还在犹豫到底说不说,她是看不上田七的,既然傅令已经和田七离了,这些事情告诉他,难免他会生出旁的念头,说不定又把田七给找回来。

“妈,你倒是说啊。”傅令放下碗,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苗秀芬心一横,豁出去全部倒出来:“去年你被公安局和工商局抓了,田七就上家里来求我们帮忙想办法,那天就你奶奶一个人在家。你奶奶不喜欢田七,你知道的,刚一听说你进了局子,你奶奶想着是田七克你,害你进的局子,唉,其实也不能怪你奶奶,你说自从你娶了田七,你什么时候顺过?你奶奶正在气头上,就攘了她几下,她摔了一跤磕在茶几上。你说,我们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她怀了孩子,等她下面见了血,你奶奶才慌了。你奶奶也是年龄大了,糊涂了,我们谁她也没联系,也没叫救护车,点了檀香,烧了些香烛,和了一杯香灰水给田七灌了下去。真是老糊涂了哦,你爷爷当了一辈子中医,谁知道你奶奶她居然……等我们回来,”说道这里,苗秀芬紧蹙着额头,眼睛望着窗外正午间灼灼的日头,眯着眼睛,眼角皱纹叠起,回想也是困难痛苦的,“等我进屋,哎哟,一屋子的血腥味,田七躺在茶几边上,已经昏死过去,流了一地的血,送到医院,差点救不过来……”苗秀芬是内疚的,她再怎么厌烦田七,那终究是条人命,看到倒在地上,苍白脆弱的田七时,她动容了,以往所有的不顺眼,都被死亡的擦边球敲得无影无踪。生死面前,人力微薄,过往,即烟云。

傅令仓皇起身,木凳子刮在地上刺啦一声,他摇晃着,肩膀起伏,剧烈地喘着气,一口大石哽在他胸前,他要呼吸不了了。孩子,流产,鲜血,苗秀芬嘴唇张合,一字一句拼凑一副冰冷血腥的画面,鲜血的腥味几乎呛入他的鼻端。田七纤瘦的身躯就躺在那片血泊里,大片的红色快速蔓延,直直淹没到他的脑海里只剩下红。傅令单手捂住眼睛,所有的悲号都响在心里,嘴里苦涩得发不出哪怕微弱的声响,悲恸到了极致,身体都不像自己的了。

他僵硬地转身,机械地迈步,打开门,缓缓走出去,背影竟像暮年老人一般沧桑,整个人失了生气,像一块被拔根而起的朽木,不堪一击。

他们有孩子,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就没有了。

她差点死了,他没有陪在身边。

两个星期以前,他对她说:“我们离婚吧。”

今天早上,他们离开民政局,没有互道再见。

他们草草结婚,又仓促离婚,一年的时间,青梅竹马的爱人走到陌路,他们中了岁月的圈套,套走他们的爱,套走他们的信赖,套走他们的未来。像一夜之间长大成熟,回首,留下一路爱恨,一路欢笑,一路苦涩。

午夜,傅令又翻进田七家阳台,阳台门锁上了,屋内屋外一样漆黑,没有半点灯火。

三年

三年时间,一千多天,汶川大地震,北京奥运会,陈冠希艳照门,三鹿毒奶粉,美国爆发次贷危机,奥巴马当上总统,个人所得税起征点提到两千,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航天之父钱学森逝世,温哥华举行了冬奥会,上海开了世博会,南非踢开了世界杯……

武辖变化日新月异,旧城改造完成,现代化工厂遍地开花,城区向外扩建,商品房建到了五环开外,地铁开通四号线,轻轨正式运营,地下隧道分担大量车流,九西国际机场新建完工,贫困户安置房开工第三期……整个城市马不停蹄,向着不知道终点是怎样的繁荣进发,昨天还高耸的建筑大楼,今天就爆破成一地废墟,今天还是一座荒山,明天就架起了跨江大桥,明天是什么样子,感天知地的预言家也不敢预言。这样钢筋水泥大刀阔斧的繁荣代价不知道是多少灵魂上的荒芜,欣喜之余,更多的是不安和烦躁。

老百姓呢,埋着头,勾着腰忙着过活,为了一口饭,为了一间房,玩命地忙活着,谁也不敢落了趟。

三年时间,夏光辉结婚了,对象是傅令同校的师妹;榔头有了女朋友,彪悍的柔道运动员;秦青青做了文秘,杨警察进了刑警大队。交了新朋友,走了老朋友,亲戚搬了家,亲近了的,疏远了的,没了联系的,人啦,就是分分合合,人还是那些人,事不是那些事了。

三年时间,傅令有了自己的第一家古玩收购公司,第一家网络科技,第一套高级公寓,第一辆奥迪……他像一直陀螺拼命地旋转,他往后的人生还会有更多的第一次。出狱后他就和姜晔云合作,烟草来钱快,他重新捡起云南的一条线,冒着风险做了几单百万的大生意,帮姜晔云一起脱离了烟草倒卖,做起了合法的买卖。当年姜晔云花了大力气,砸了不少钱疏通关系,否则,也许他现在还在里面。他是感激姜晔云的,欠了情就得还,这点上他从来不吝啬,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算是还了她的情,姜晔云也懂,什么也没说,大大方方地收下。

夏光辉原本以为,傅令和田七离婚,肯定要和姜晔云走到一起,这几年看来,这两个人规规矩矩,俨然成为友好的合作伙伴。

快到中午,夏光辉见姜晔云从傅令办公室出来,才进去。

“她就走了,你不留她吃个饭?”夏光辉大喇喇地坐到傅令对面,翘起二郎腿晃来晃去。

“没有,她还有事儿。”傅令头都没有抬,十指快速敲击着键盘。

夏光辉够着脖子,倒着瞥傅令的屏幕,脖子都扯红了,也不肯抬抬屁股,说:“这不是新开发的‘天下独行’?你捣鼓这个干什么?”

“有些小毛病,我做点修改。”

“靠,要你亲自操刀,还要他们研发部的人干什么!不行就开了他们,光吃不干,老子可不养闲人!”夏光辉是公司副总,他最瞧不起眼高手低还拽得不行的大学毕业生。

“他们够水平了,怪就怪我天赋异禀,能者多劳罢了。”傅令一本正经地玩笑,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耽搁。说的还真不是大话,他学生时代大部分时间都耗在打游戏上面了,那时候的不务正业,现在还派上了用场,稍一学习,还真成了一把开发游戏的好手。不过,他现在是老板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偶尔亲自操刀,也算是兴趣所致。

“老傅,我说你是不是太久没碰女人,憋坏了,有劲儿没处使?像我老婆,”夏光辉突然把椅子划拉上前,瞥一眼关好的门,凑近一些,掐着嗓子说:“我老婆只要月经失调,就和你现在一样,做事说话都莫名其妙。”

傅令没有说话,好像还专注在游戏软件上,扬着一边嘴角匆匆看了夏光辉一眼,说:“我看你才内分泌紊乱,穿得跟只花孔雀一样,注意公司形象。”

夏光辉豁着嘴唇,两只指头欠扁地拎着他身上的粉红色花衬衫,说:“你这是嫉妒!我老婆买的,你有吗?”吸吸鼻子,接着说:“你要嫉妒,那就对了!老傅,你说你和姜晔云这么不清不楚的算什么回事,虽说她比你大几岁,你是有点吃亏,不过,不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我看姜晔云这几年就等着你表态呢,你俩将就着过得了,关了灯,一摸黑,和谁不是一样过啊。你这十天半月的也不碰个女人,我真怕把你给憋出病来,病了还是小事,别等着性向都给憋歪了,我告诉你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真弯了就算了,别弯成个受,只有被爆菊的份儿!”

傅令哭笑不得,仰在椅背上,无奈道:“夏光辉,几天不见你,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儿都是哪学来的?”

“我老婆,资深腐女,那个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搞得我云山雾罩的,等我进她的文档一看,他妈的上万本这样的玩意儿,好多还是带颜色的!你说现在的女人都怎么想的,比我们老爷们还流氓。”

傅令闷笑,活动者手臂,说:“我看是家庭生活滋润你吧,怎么着,来我这儿现?”

夏光辉一张脸哭得跟吃了苦瓜一样,唉声叹气:“别提了,还滋润呢!你倒说说,这女人吧,结婚前,软得跟只像绵羊似的,结婚了怎么就都成了灰太狼?结婚前那个爱哟,就一个小感冒也大半夜地赶过来,嘘寒问暖,软语温存,倒水喂药,一动嘴皮子,说想吃老刘家的豆腐圆子,二话没有,大冬天城东城西的都给我买来!那叫个美啊,别说感冒了,癌症也得给我融化了。现在,得了吧,只要你还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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