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若是苏云筝真的不会下厨,倒是真的被噎住了。可惜,凌逸逍没见过苏云筝下厨,就自以为是地踩了某个女人的“痛脚”。
周围服侍的一干丫头,均默不作声,屏住呼吸。
正说到兴头上的苏云筝冷不丁被自己丈夫阴到了,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郁,笑得跟得了万儿八千两金子似的,对着凌旭温柔地说道:“嫂子不才,厨艺尚且说得过去。下回二弟若是想尝尝我的手艺,只消派人来说一声,嫂子定当准备些饭菜。”
让你在叔子面前拆我的台,哼,活该你不知道我会厨艺!苏云筝笑着眼光掠过凌逸逍沉郁地脸庞,笑得温婉至极。
凌旭望了望阴郁的瞪着眼的哥哥,又瞄了瞄腻得快揉出水来的嫂子,他在这关键时刻,很没有义气地低下头,数起了饭碗里头的米粒。一粒,两粒,三粒……还是没有声响,凌旭苦笑着,干嚼着米饭。
两双眼睛在半空中厮杀了上百回合,最终凌逸逍心疼老婆跟孩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苏云筝碗里,轻声说了句,“吃饭吧,别饿着孩子。”
人家低了头了,苏云筝也不是那种不给面子的人,也就顺着台阶下了一步,吃起饭来。
凌旭大呼:得救了,我的菜!连同周围的温度都升回常温。
吃完饭,凌逸逍提溜就将凌旭带走了,书房里交代了几句,凌旭就乖乖地自由地躺在里头随意翻翻书看。
而凌逸逍则回到卧室,美名其曰:孩子想他了,他要回来陪着。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知羞的,苏云筝暗骂着自己丈夫。
“我都不知道你会厨艺!”他说得好生委屈。
事实上,成婚后苏云筝也有偶尔下厨,不过凌逸逍都不知道。而自从诊断出她怀有身孕后,苏云筝就再没下厨了,凌逸逍就更没有机会知道了。“这不是没机会嘛!”她也不想多做解释。
凌逸逍大概也能猜得出是什么缘由,暗自叹息自己怎么也沉不住气了,竟为了弟弟跟妻子多说了几句话,就吃了醋。
讨好一般,凌逸逍喜滋滋地奉上了最新得到的消息,“筝儿,文明这回高中了状元!”
是的,只这一句,苏云筝就回归了现实,又是三年过去了,今日刚好是殿试的日子。
明表哥实力非凡,本届状元,原本就没有多少疑问。据闻,上京各大赌场都在下注,这一届状元会是谁。下注明表哥成为状元的,也不过不到二成,他这些年低调行事,才气反而比不上本届的其他几位状元之选。
如果苏云筝知道包括文明本人在内,她认识的很多人都去下注文明会夺魁,会不会郁卒地痛恨没人告诉自己,没让她分得一杯羹呢?
“明表哥实至名归!”带着三分欣喜,苏云筝淡淡地说。
凌逸逍没得到妻子想象之中的雀跃,不仅揣测难不成她希望我也去科考?他征询似的问:“你是不是也希望我去参加科举啊?”
苏云筝疑问地朝着凌逸逍看去,又不由地走上前两步,伸出手摸了摸凌逸逍的额头,呆呆地说了句:“没有发烧啊?怎么就说了胡话呢?”
说着又将手放置自己额头,温度也很正常,我也没有发烧!
这一番动作,着实打击到了凌逸逍,我难道在她心里竟然是这样的,连科举都参加不得?“我也是文举人,武秀才功名在身的人!”他省略了一句,少看不起我!
“噗呲”,苏云筝笑出了声来,人眼岂可看人低,她这是报了仇了。
凌逸逍也似乎想到了,无可奈何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八十七章我的女人
“哎,你怎么会想到去考的啊?”苏云筝虽然知道他有功名在身,却很好奇究竟他是为什么去考取的。就她所知的凌逸逍,她真的想不出他为什么要去考取。
这个问题,凌逸逍想起原因,有些不可抑制地露出不想透露的表情。
“快点老实交代!不然,以后休想吃到我做的菜!”呲着牙,苏云筝威胁道,她真的很想知道嘛!威胁地话脱口后,某女无耻地扒拉着凌逸逍的袖子,一副小女人撒娇的模样,让凌逸逍心颤抖了又颤抖。
微微叹了口气,他安慰自己,说给自个儿媳妇听算不得丢脸。咧开嘴,轻轻揉了苏云筝的头几下,缓缓道来:“我比较尚武,但是从小被爹爹教导着习字读书,比起你表哥差上店,却也算是读得不错的。其实我不想考秀才,考举人,爹知道我的想法,只说在我考取举人后,便不再逼着我参加科举。”
原来是被逼的!苏云筝流露出了然的神情,而她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别的她所不知道的内幕。
“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苏云筝一副我了解,现代的孩子有多少是真的喜欢学习的,还不都是被逼的更多。当然她自己也算是其中一员,更重要的事实是,那时候念书被更多的家长看做是出头的出路。高学历就意味着高收入吗?这实际上是不等的,却被很多人选择性忽视了,为了生存,很多事情都是很无奈的。
凌逸逍却不属于这无奈的一类人,他有比许多平头百姓显赫的家世,也有丰厚的家底(亲娘的嫁妆)。在现代,他就是典型的官二代加富二代,拥有足够骄奢的资本。
然而。这些年,他其实并没有多么放任自流,沾染许多这上京官富之家子弟所带有的恶习。与那些人相比,他依然被划分为品行尚可的一行,只除了那顶克母克妻的黑帽。
凌逸逍没有想到妻子竟然有这样的想法,连娘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有足够的能力却不去参加科举,她居然这样劝慰自己?他不可抑制地将妻子抱进了怀里,用下巴摩挲着苏云筝的头顶,“谢谢你!”他早该知道,自己的妻子与众不同。不是吗?
现在没有什么不好的,苏云筝心里想着,一切都很好!丈夫。孩子,当然如果府里没有碍眼的人就更好了……
手抱住了男人精壮的腰身,苏云筝不合时宜地问:“你见过溢香园跟韵书苑的那几位了吗?”
头顶上传来沉沉地男声,“见过一回。”
这个答案是苏云筝所能接受的,当然她不会读心术。不能知道这话里,有没有掺进水分?
“那好好养胎,要是见到什么人,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凌逸逍的女人!而我,是你的丈夫,是你应该相信的人!”在苏云筝看不见的头顶上。凌逸逍挑了挑眉,说话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肃穆。
苏云筝不知道丈夫言语里包含的深意,被凌逸逍从怀里拉出来,对上那如深潭一般深邃的双眼。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叹息了一声,凌逸逍大概知道她并没有听进心里去。就将她带去床上躺下里,休憩。他在心里不停地宽慰自己:急不得,急不得啊!
睡了没多久,凌逸逍慢慢地睁开眼睛,一脸清明。他小心翼翼地起身了,身旁的妻子,脸上还依旧沉睡,脸上还绽放着甜蜜的笑容,“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好事?”他挂着宠溺的神情,喃喃地问道。
书房内,凌旭收起之前在苏云筝面前小孩子气的模样,一脸正经地听着他大哥正在说的事情。
“我若是不在府内,一切都交给你了。”
十五岁的凌旭,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大哥,你还是忘不了溪姐姐吗?”
崔怜溪已经过世四年多了,花一般的年纪,却像风一样逝去了。
很多人都觉得胤礽为何得康熙亲自教导,又那般宠*的原因,是他的亲娘孝诚仁皇后在她最好的年纪逝去了。
文过饰非,孝诚仁不一定是完美女人,然而她留在康熙记忆里的,美好却更多于厌恶。
苏云筝或许知道她的丈夫还念着崔怜溪,会如此判断,崔怜溪亦然!
但是,凌旭跟她们二人相处过,哪怕是在他的心里,崔怜溪也是个好女孩儿。她值得被其他人铭记,凌旭也依旧模糊地记得,曾经有那样一个女孩儿,百花丛中,笑靥如花,刹那间,其他的花都失了颜色。
凌逸逍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他知道自己不该忘了她,可面对现在的妻子,他又觉得自己不该记住她。或许怎样都是错,却又怎样都是对吧!谁能保证,一辈子都对得起自己,同样也对得起别人?
盯着凌逸逍紧绷的神色,下颚不变的线条,凌旭悟出了什么,他是希望大哥还是忘了溪姐姐,这样对大家都好!
没两天,上京陷入了科举后的兴奋期。
一如当年苏云筝考进大学时,天天这个同学请客,那个同学邀去唱歌,上京本土的进士们,连同逗留上京跃入龙门的鱼儿们,都忙活了起来。
自然,他们之间,并不如苏云筝当年那般纯真,而是很多时候,连带着攀关系,打基础。
不久,某吏部官员之女与某个进士定下亲事,某进士成为了某个学士的学生,某同进士依附了哪个高门府第……
而这些都不干苏云筝的事,因为她开始了孕吐,盛夏酷暑,炎热难熬,她吐得昏天黑地,脸上密密地汗珠相交相织,汇合成大颗的水珠,整颗地滴落下来。一番孕吐过后,苏云筝连直起腰来,都变得困难异常。
秋妈妈慢慢地将苏云筝扶起,半夏为她擦拭了脸上的汗珠,苏云筝半躺在床上,一点一点平复气息。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孕吐跟玩命似的,让她每天都感觉难受得要命。最为苦恼的是,凌逸逍那个混蛋竟然出差了,连去哪里她都不知道。实际上,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那个地方只是表面上要去的地方,她隐隐约约猜出,他真正要去的地方存在着风险。
也许就因为这样,苏云筝在心底将两人想象成并肩作战,都在拼命呗!
宝宝!你爹很快就要回来了,你也要乖哦!抚着腹部隆起的那块,苏云筝如此想着,在心里默默地跟孩子交流着,淡淡地笑了一下。
“大嫂,今天侄儿还乖吗?”
平静的话,淡淡地关怀,来源于主人—凌惜雾。
冷美人一来,苏云筝感觉身周围的温度也下降了,疲惫的脸上浮现了笑容,“他啊,最近哪有乖的时候啊?”
“等他将来大了,要是不孝顺,我这个小姑姑一定第一个饶不了他!”从外间又钻进来一个人,赫然就是机灵可*凌惜霜。
“小侄子都要出来了,她小姑姑还跟长不大似的,我可不放心你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