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好笑起来,这丫头说话怎么跟自己主子不一条路?
“你们奶奶才自己还说呢!颜二爷是断不肯纳妾的,怎么到你这儿,又要纳你们小姐为妾了?”
蝶儿跌脚,急道:“好妈妈,你怎么傻了?娶亲这种事,是颜二爷自己一个人能做得主的么?也不想想,上头老爷太太在呢,怎么样也论不到他说话呀!”
刘妈妈听后,不觉沉默下来,心情一下就沉重起来。这丫头说得没错,小姐要进颜家门,是必要过颜老爷颜夫人一关的。
不过颜夫人来了几次,都对小姐很好,看起来印象不坏。想到这里,刘妈妈又有些高兴起来,到底自己儿子喜欢的人,做娘的,少不得要上心看看。既然看了,小姐这样齐全人物,自然没什么不好的东西。
长得不必说了,性情也好,家世么。。。想到这里,刘妈妈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老爷太太,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沉冤昭雪,回京里来呢?
“你们二人怎么在外头站着。不进去么?”酒儿好奇从台阶下上来,一句问话,将蝶儿和刘妈妈的魂吓了出来。
“你这丫头,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蝶儿以手抚胸,嗔道。
“怎么没声音?我还是跑着过来的呢!”酒儿不满道,“也不知道你们这里鬼鬼祟祟说些什么?自己行鬼事,倒抱怨别人!”
刘妈妈却不开口,只偏头听了听屋里,见果然说话声音住了,便骂酒儿道:“里头正有事呢!主子们说话。我们不敢进去,才在这里候着!什么叫行鬼事?我看倒是你这小鬼头,忒是骗口张舌的好淡扯!”
骂得酒儿直了眼睛回不得话。又听见里头有事,更吓得不敢出声。
不料书玉从里头叫道:“都进来吧!”
刘妈妈听见叫,回头瞪了酒儿一眼,三人拉拉扯扯,你推我挡地。进来了。
书玉和兰纬正色坐着,面色如常,似无事发生。酒儿见了,心中便怪刘妈妈,有意吓唬自己是怎的?小姐和大奶奶不是好好的?
“蝶儿你回来了?菜品都取来了吗?盒子呢?”兰纬看着蝶儿问道。
“菜都送到后头刘妈妈房里了,盒子在这里。”蝶儿说话便将那只小巧玲珑的漆盒呈上。
兰纬接过来。正要打开,书玉忙站起来向里间走去,欲回避不看。
兰纬强堆上笑脸来。拉住书玉道:“妹妹急着去哪里?我正拿来给妹妹看的,怎么妹妹要走?”
书玉就怕她来这一招,因笑着回道:“嫂子别看错了人,你只管叫我看,我看中了可就要抢的!”
兰纬手里只是不松。道:“你只管抢!连最要紧的都放手了,我还有什么不舍得?”
书玉见她话里有话。当了丫鬟们的面,粉脸生红,有些盖不住的起了羞色,便只管要走,嘴里道:“嫂子越发说出好的来了!我不理你,我进去了!”
兰纬拉不住她,急的站了起来,只好说了实话:“妹妹,其实我是有事求你!”
书玉听说有事相求,只好又坐了下来,兰纬这才将盒子打开,书玉定睛一看,原来都是些上好的头面首饰,有赤金的,也有镶宝嵌玉的,更有一串珠链,那珠子比自己箱笼里,母亲那串,不相上下,个个都有莲子大,均匀细润,一望便知是上品。
“妹妹,别的我也不说了,妹妹替我保管这盒子,里头只是我和我娘的性命,如今我只信得过妹妹,实指望妹妹替我们看住守实。”
书玉一听不得了,两条人命呢!她立即摇头摆手道:“嫂子可别!妹妹我命浅福薄,只怕担当不起奶奶的厚托!”
兰纬却十分坚决:“这世上除了妹妹,再没人能担得起这重任!我知道你不想我的东西,因此放在你这里,我才放心!除了妹妹,这园子里别人的眼睛都只从钱眼里看人,我信不过!妹妹必要依我,不然,我今日就”说着,兰纬从凳子上起来,隐隐竟有下跪之势。
书玉见了赶紧上来,亲自将兰纬扶坐于凳上,想想没法了,只好应了下来,因叫酒儿收起来,这里又对兰纬道:“我不知嫂子为何这样信我,没得说,我只有先依了嫂子。只是我也说句实话,这钱家妹妹我也不知能留多久。全仰仗皇官里吹出来的风罢了。若我爹的事不妥,只怕我又要被舅母赶出去,也难说一定。若真了那时候,嫂子还该将东西收回去才行。”
兰纬听了,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嗔怪书玉道:“哪有你这样的?事情八字未定,你就先灭自家志气的?昨儿我倒听我爹提到,皇帝最近十分信任那新上的学士,只怕你爹昭雪之事,指日可待呢!”
此言一出,书玉酒儿并刘妈妈,三条嗓子同时发出一个声音来:“此话当真?”
兰纬看着她三人,笑道:“绝非诳语!”
书玉笑了,酒儿更笑得咯咯直响,刘妈妈一拍巴掌:“酒儿,后头跟我弄菜去!今儿中午,必得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书玉连连点头,兰纬也跟着笑了:“看来今儿我有口福了!”
这时可不必谦虚,谦虚过份就是骄傲了。书玉不谦不让,只微微点头,只管请好吧您哪!
兰纬看书玉这样儿,也笑了,过后招手叫来蝶儿,悄悄对她耳语几句,蝶儿也笑着去了。书玉看出端倪来,有些不满道:“嫂子又寻私货!既到了我这里,又何必如此羞辱妹妹?真信不过我的手艺么?”
兰纬被她说中,只好以笑遮讪,又忙解释道:“不是别的,我知道你不喝酒的,我却是每饭必要饮上几杯,才叫丫鬟取酒去了。”
书玉一听,原来为这个,好吧,她点点头,又玩笑道:“不想嫂子这样量大?我倒看看,若尽情起来,嫂子能喝多少?!”
兰纬将身板挺直,自得自满地回道:“不是我夸大吹牛,若认真计较起来,这府里可没人喝得过我!”
书玉随口便道:“大爷也喝不过?莫非你夫妻二人常久对酌,你总是能赢他不成?”
兰纬听见大爷二个字,瞬时就将头偏了过去,手炉也拿不稳似的,有些战抖着放在桌上,过后方道:“妹妹,好好地提他做什么?说起来就心烦!今儿高兴,不许提这无关无趣的人!”
书玉暗自吐了吐舌头,大爷正经是你夫君呢!怎么倒成了无关无趣的了?!
兰纬自不多解释,好在酒儿进来,说菜品都洗好了,这才将尴尬的气氛化解了些许。
“都拿进来!”书玉一声吩咐下去,自己则从里间取出菜刀来,预备开始。
兰纬取来的火腿果然给力,上好的金华中封,书玉将肥的旋出来备用,余者其切成小丁,兰纬静坐着看,不禁对其刀工大声赞好。
“妹妹果然出手就见不凡!”兰纬用手捏起一片肥的火腿来,放于眼前细看,见晶莹透明,对着光处几乎可见透光,便道:“怪道听刘妈妈说小姐天赋异禀,看看果然不错。”
书玉心中暗爽,面上却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地道:“嫂子这有什么?好话留着吃时再说不迟!”
兰纬笑道:“说得也是,也许刀工好,火候不行呢!”
书玉立刻将眼直飞过去,兰纬越发笑得大声,书玉便知这是对方有意玩笑了。
当下不理会她,继续料理手中食料。此时并无洋葱,便拿大葱代替。书玉手下如有神助,运刀如飞,刷刷刷几下,葱白葱叶分隔,作两小堆。
青豆则用剥好的松仁替代,取其更香,玉米仁是有的,也剥出来,一并盛在碗里。冬笋,猪肉,无不切成如刚才火腿一样大小的丁状,见备料差不多整了,书玉便命刘妈妈:“将你房里那只小黄泥炉子点上,我马上就到。”
酒儿听见,便帮着书玉,将桌上备好的几只碗碟运去刘妈妈屋里,书玉便对兰纬道:“嫂子请略坐坐!炒饭一会就得!”
兰纬笑着点头,只说去吧。
书玉去到屋里,见炉上锅已烧热,便先将肥肉扔了一半下去,又命酒儿:“将鸡蛋敲进碗里,打匀了给我。”
待炼出油来,书玉便将渣子捞出来,鸡蛋下锅,炒得松松软软,鲜滑渑润,再盛出来。
同样的步骤,再走一遍,火腿入锅,余下的备料,火腿松仁玉米,冬笋猪肉,下锅热炒。顿时,刘妈妈屋里升起一阵邑润清鲜的香气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借酒浇愁愁上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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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注意着炉下火候,火大了饭容易焦,小了却会夹生,一时专注,头上汗也出来了。酒儿赶紧用自己的汗巾替她拭了拭额角,又对刘妈妈道:“看见小姐这样,我又想起咱们以前在东恩馆的日子了。说起来,还真是那暑假快乐些。”
刘妈妈不出声地点了点头,此刻她心里想起一个人来,唉,上回送去的棉袄,也不知,合不合身?还有鞋呢?
书玉不出声地卖力翻炒,手下饭粒,颗颗晶莹,菜料则是各色香腴,她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可脑子里就是有个身影不听话地蹦出来,尤其一双桃花眼,闪闪烁烁地,直冲她微笑。
快走开快走开!别妨碍我做事!
我没妨碍,是你想我,我才会出来。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我了?
见这人如此放肆,书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起铲落,重重敲打着锅沿,手便随即向前一伸,满锅里丰盛的食料,跟着她的节奏,愉悦地腾空升起。
酒儿和刘妈妈看得呆住,心想小姐还有这等手艺?可谓臂力惊力哪!
“不过是颠个锅罢了,看你们一个个这目瞪口呆的样儿!”书玉得意极了,果然这一招吓住了众人,连颜予轩也不见了。
“都收了都收了!将下巴都收回去了!不然一会儿怎么吃饭?”书玉吆喝几句,见饭炒得差不多了,便命酒儿拿个碗过来,后者快手送上只青花竹石石榴花纹海碗,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道:“说实话,闻见这味儿我就觉得有些饿了!”
书玉顺手拍她一把:“赶紧送上去吧!”酒儿笑着走了。书玉又在后头紧接了一句:“别在半道上偷吃!”
酒儿悄悄从饭里捏起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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