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绝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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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绝艳-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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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是她最重要的人吗?这人心中有很想要守护的东西,是不计任何代价都要守护的东西。
市集上拿着鬼脸手舞足蹈的时候,他想,还是个孩子呢。
昏睡中苍白着小脸叫师傅时,他想,还是个孩子呢。
发脾气摔东西板着脸骂人时,他想,还是个孩子呢。
倔强的,脆弱的,狠心的,心软的孩子。笑起来让人心甘情愿将这世上所有最珍贵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
若是没回来救他多好,下定的决心就无需动摇了。
云曼面上缓缓绽开笑意,伸手抚上那人的脸,她带笑的眼明明白白在挑衅——害怕吗?
不怕的。天朝京师的客栈,她倾身抱上来时,他心跳那样快,一下一下,像藏着面小鼓。
只是他这个人满打满算,从不做亏本买卖。
要他赌命也行,若是侥幸赢了这一次,务必有丰厚报酬。
“还活着的话,心只能给我一个人,哪怕我死。”
明心原是笃定瓮中捉鳖,带着胜利的笑容包围过来,却亲眼目睹对面二人双手交握,纵身跃下悬崖的场景,她瞳眸骤缩,一瞬只感心神俱裂:“曼儿!”
圣女宫的侍卫皆静默,此处跳下去跟寻死无疑。
圣女宫主发疯一样吼道:“快!快调动宫中所有守卫,全部去崖下找人!”
悬崖上的侍卫很快撤离,又静待了一会儿,头顶沉寂全无动静,耳畔只有海浪的声音。
云曼身子贴于崖壁的一处岩石上,这岩石地方不大,仅可供二人站立,位置有点内凹,从崖顶看是视觉死角。
他尚沉浸在动魄惊心的情绪中,长河一手还环在他腰间,转头看人,嘻嘻笑问:“好玩吗?”
先前从崖上跳下,千钧一发之际,她袖中划出根铁钩勾住崖间石壁缝隙,借力环着他腰右转,横踩着崖壁几步,精准落到这大石上。
两人身子紧贴着崖壁,脚下就是大海和礁石,行差踏错一步尸骨无存。
看她样子完全不慌,一点没有劫后余生的惊喜,而且这样的悬崖峭壁,怎可能刚好有处岩石救人的命。
“你早有预谋?”装死引开圣女宫人,他若是出事,明心一定会调动全宫的人去崖下搜索。
“再等一会儿,等人全调开,我们就大摇大摆从圣女宫正门出去。”
长河言笑晏晏,显然计谋得逞,心情好极。
过了一刻,她如法炮制,袖钩钩着崖壁,带着人跃上崖顶。圣女宫果然是倾巢出动,两人一路逃出来连半个侍卫都未遇到,长河也不浪费时间,带云曼到临近海滩的一处洞穴,她的船就藏在里面。
二人上了船,小船在海面上慢慢飘离,夜色下的圣女宫远去。
长河长舒口气,松下劲儿来才发觉手腕疼,都怪他:“你猪啊!”她抱着人,手都快断了。
边抱怨边将脚下的桨踢过去:“你划!”
她一直揉着手腕,很疼的样子,云曼担忧地过来:“我看看。”“哎——”“别动!”
长河瞪圆眼,可恶啊,他敢对她大小声! 
他握着她手腕,细看才看清楚,她不止手腕痛,手指上也有浅浅的伤痕,都是新伤。
就算她在崖壁找寻许久,总不会这么凑巧有个刚好的岩石,周围肯定得打磨。
“你这十几天,都没有离开过圣女宫。”难怪原先那山洞有生火的痕迹,就算生火,为了防止被人看到,也不能升多久,幸好这时是盛夏,倘若寒冬——他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厉色,长河痛得叫了一声:“喂!”猛然加劲儿干什么! 
“干吗啊你!”又抱!抱也别抱这么紧啊,她都快透不过气儿了。
长河手脚挣扎,云曼死按着人不放,男女力气悬殊,她根本不是对手。
“长河大人一诺千金,不会不守信用。” 
“你这个人懂不懂知恩图报?过河拆桥啊你!”她能不守信用吗?错过了先机,局势又回到了来圣女宫之前,除了依言将藏宝图给风邪,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云曼却道:“从今往后,只准想着我,念着我。”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长河推拒的动作停止,眉眼舒展,似笑非笑道:“要求别人承诺的时候,不是应当自己先承诺吗?”
不需要承诺,他的心自己知道。
“我心中有很喜爱的一位姑娘,从今往后,她去哪里,云曼就去哪里。她是临仙谷的圣潭水,若没有了圣潭水,临仙谷的夙鸢花只能枯萎。”
她听着好气又好笑,捶他一记:“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吗?还把自己比作鲜花!”
不知何时,垂下的双手缓缓扣上了这人腰际,蜷首在胸膛寻到最舒适位置:“去巫族拿了藏宝图,我陪你去凤起找风邪。”这次不是威胁,是她心甘情愿,交出两份藏宝图,换他的真正自由。
“你在巫族等我。” 
“不行——”“听我说,蛊王大人会答应的,我心有所属无法再为他办事,他留下我亦无用,何况我说过,他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你与蛊王大人关系一向不佳,出面只会适得其反。”他放柔声,深协软硬兼施之道,“你听话,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长河知道他说得都对,但是她气啊,“干吗又让我听话!你不是说以后都听我话吗!”
“等这件事办完,以后都听你的。” 
呸,骗子! 
丫鬟端上茶点,须臾,通报的下人进来回禀:“国师大人在后花园,公子请随我来。”
这处国师府占地不大,府内装饰简单,后面辟了一处做后花园。说是后花园,只一座亭子,一个池塘,几间不大不小的花圃。不光与皇宫不能比,与京中大多数富商人家都无法比。
这不光是风邪要给世人看的,也是他实际上的生活,于他而言,吃喝玩乐不过交际应酬的手段,闲暇时只爱种种花养养草,研究草药蛊物。
从小他就与他说,曼儿,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云曼缓步上前,背对着他浇花的一人,颀长身形挺拔如玉。
蛊族的王转过身,微微笑道:“回来了?”
云曼开口唤道:“大哥。”
下定决心
“怎么受伤了?”美艳绝伦的面容上一道醒目伤疤,怪碍眼。
云曼未答,递过来什么,风邪接过。
藏宝图,从材质色泽来看,两份皆是原图,并非拓印。
“圣女宫与骆王府的。” 
风邪点头,猜到他这次回来的缘由,并不意外:“失败了?”
那时收到藏宝图确信在骆王府的消息,他想到一计,急招人回凤起,跟他商量全盘计划。
“骆王妃寿辰,长河会代表六扇门观礼。到时使一出苦肉计,将你安置到长河身边,借机混入骆王府。”
“听哥哥原先所言,此人疑心甚重,恐怕很难取信。”
“不必取信,我们的目的只是藏宝图。” 
云曼闻言却道:“我们的目的是宝藏,并非藏宝图。
这是自然,但他话中似乎另有深意。 
“天朝想要宝藏,我们也要,两相争斗乃是下策,若能将敌人为我所用,才为上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哥哥一定懂。”
风邪不由眯眼:“你想利用长河寻找宝藏?”就算拿到这份藏宝图,他们还得费尽心力搜集齐全剩下的,倘若可以借长河之手去搜集……等宝藏到手,杀她个措手不及,岂不是坐享其成。
很完美的计策,但要达成这计策,有一个基本条件,他不认为能达成。
“你不了解长河。”聪明又疑心重的人,太难取信,何况,“你为我做过事,她更不会相信你。”还要在短时间内获取信任,根本不可能。
“哥哥认为,就算使出苦肉计,她也会怀疑我是另有目的。”
“对。”
细薄的唇线微扬,勾出个透着邪气的笑,“那就坐实她的怀疑。天朝的兵法不是有一计欲擒故纵么?”
“什么意思?”
他没解答,只微微笑道:“哥哥只需配合我就行。运筹帷幄是您的强项,若论到玩弄人心,大哥也要对我甘拜下风吧。”
看他自信满满的神色,风邪不由笑了下,心头又有些无奈。
他自然明了他的手段,从圣女宫到凤起,能将那么多人的心牢牢攥在手中,远远不是绝色的容貌就能做到。
他有手段他当然乐见,但也免不了担心:“等办完这件事,你就回来我身边,不必再隐瞒真实身份。” 现下不是以前,他手中握有实权了,凤起的暗桩全部布好,引来长河就可以收线。到时候整个凤起都握在他掌心,再加上藏宝图,不需要他的弟弟继续冲锋陷阵。玩弄人心这种事,还是该适可而止,与人相处时时算计,总有一天会迷失本心。
风邪了解自己的弟弟,也了解长河,虽然那时云曼似是成竹在胸,但他并不像他那般乐观,所以现下见到他拿着两份藏宝图回来,也不惊讶。
“有两份藏宝图不错了,好歹我们比长河快一步。”
“长河拓印过,也知道我回来送图。我跟她说,办完这最后的任务,我与蛊族再无关系。”
风邪微怔了下,半晌才明白过来意思,眸色渐转深:“你成功了?”
云曼点了下头:“拿到宝藏,只是时间问题。” 
难以置信!以长河的个性,怎么可能……风邪知道这问题没意义,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那美艳男子淡道:“不难,是哥哥将人想得太强。”这世上只有心如铁石的才没有破绽,其他人都无可避免。孩子一样的小姑娘,再强也是色厉内荏,从太傅府门口的那一迟疑,就注定她输了。
不光是她,“长河有破绽,哥哥有,我也有。” 
风邪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对面那人眉间却隐有哀色,沉默一刻道:“我对长河的承诺,并非骗她。拿到宝藏之后,蛊族的一切与我再无关系。”以长河的个性,知道受骗之后绝不会回头,所以等到得手,他会终身隐瞒自己的身份,族民与大哥都必须舍弃。
花园中一阵死样的沉寂,过了不知多久,风邪开口打破沉默,他语调听来平稳,额头爆出的青筋却泄露出强压的愤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是不是昏了头了,在这里胡言乱语,这出戏是他要去演的,演到现下算是什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从你出生开始——”
云曼淡淡接口:“从我出生开始,就注定是蛊族的王子,要承担照顾蛊族族民的责任,爹娘惨死,我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终有一日要让天朝的皇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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