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说着说着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瘫坐在桌子旁的凳子上,双目痴痴,眼中泪水不断。
齐砚站在原处没动,心中却被母亲最后一句话给震撼了,是啊,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装下了一个,自然就满了。
“夏初荷和小池是什么关系?难道……是她娘?”
“那样相同的面貌,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齐砚是真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小池的母亲和父王是旧识,而她母亲又死在了云州……他猛地一惊,难道小池从最初找到齐山别院就是别有居心?这个念头如同一抹阴魂就这样缠着齐砚,直到看到正厅的门打开,齐墨与小池携手而出。
他突然又柳暗花明起来。
是了,最初的原因是什么又如何呢?即使是目的不单纯的,但是现在结果不是很好吗?只要结果是好的,那还有什么可追究的呢?
雍王府里经过早上了的那么一起兵荒马乱之后又立刻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是正常的,各房各院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各个人的心绪还是有些不同的。
比如齐雍,比如齐砚,比如王氏。
齐雍字早晨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内谁也不见,王氏站在齐雍书房的院子中,暗自神伤。齐砚却因此豁然开朗起来,只有那两个人却依旧腻在院子里卿卿我我。
“齐墨。”
“嗯?”
“你怎么不怀疑我当初接近你是别有动机呢?”
齐墨暗笑,还是憋不住啊。
“不用怀疑。”
“你这么相信我?”
齐墨摇头:“不,我是相信你当初接近我的确是别有动机的。”
“……”小池有些脸红,忍不住咬手指,“你知道了?”
齐墨状似恼怒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你定然是怀疑到我了,所以才会找上门的不是么?”
小池吞了吞口水,没说话。
齐墨继续:“若不是你那次中毒,我想你也不会那么早找上门。至于后面的什么安全,什么需要地方,都是假话!”
“额……”
好笑地捏了捏她羞赧的小脸:“怎么了?不好意思了?”
小池咬唇:“你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嘛。心里知道……就好了呀……”
“你啊!”
“嘿嘿!”小池嘿嘿一笑,“其实吧,三年前我来中原找我娘和那两本书。真的是犹如大海捞针。我娘从来没跟我说过半句以前的事情,我虽然见过王爷,却也不知道他是谁。那是我最迷茫的时候。”
“后来呢?”
“后来我恰巧听说了论剑大会。我觉得蛮新奇的,便跟着去了,然后就看到你夺下那两柄剑。你的剑法很飘逸,虽然大多数都是你自己的玉箫剑法,但是我却看到了隐剑诀的影子。当时我就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为何隔了三年才找上我?而且第一次还装的不知道我为何失明一般,替我诊脉。”
“额……那时候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相关,所以就借此探了探底细。”小池咬唇,“至于三年前为何没有找你,那是因为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小池松开齐墨的手,转过身去:“我师父急急把我召回,给我换了一张脸!”
“!”齐墨的惊愕可想而知,“你的脸是三年前才……”
小池点头:“是啊,那时候才换的。换脸之后,我修整了一年有余,而你又退出江湖,我几番寻找,终于又在云州找到了你的踪迹。而事情就是那么凑巧,云州吸血案子又出现了,我便留在那里,伺机行动。”
齐墨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小池,我该有多庆幸?”
“是的吧?”她转过身,伸手戳戳他的胸口,“捡到宝了呢!”
“可不是,捡到宝了!”千山万水,她寻着他而来,虽然最初的目的有些不可告人,但是他多么幸运,能在这样的开始里得到这么美好的结局。
“其实,我也真有些怕呢!”
“哦?”
“刚开始的时候吧,我的确是利用你,可是慢慢的,我发现我不自觉的跟着你走了,在意你了。我害怕,害怕若是我娘的死和你的亲人有关,那我要怎么办?”她抬头看着他,眼中的惊惧显露无疑,“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他突然也害怕起来,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他握住她的手:“不怕!小池,你相信我。不会是这样的。我父王……他不会说谎!他爱你娘,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的。”
小池垂下眼睫,遮盖住眼中的忐忑,低声咕哝一句:“但愿吧……”
第35章血咒
小池的考虑齐墨是清楚的,他自己其实也很忧心。他害怕一旦小池母亲的一切和自己沾上关系,他害怕他会对不起小池,他更怕,若是那般,他会失去她。
这几日的心情很不好,时不时地又想捧一坛子酒去屋顶上聊以慰藉。但是一想到小池,他又放弃了,若是那般,必然会引起她的猜想吧?
几番辗转之后,他还是去了后院那一个僻静的地方。木鱼声声之中,他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走进佛堂,一身缁衣芒鞋的奶娘正闭目颂着佛经,听到声音,她开口道:“少白还在烦恼小池的事情?”
齐墨进去,也跟着跪在了一旁,面朝佛像:“奶娘,你也见过小池的母亲,对吗?”
奶娘敲木鱼的手一顿:“是啊!见过!”
“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和小池的性格很相似,只是比小池要更加单纯一些,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很善良,也很可亲。”她放下木鱼,起身站起,顺势扶起齐墨,示意他坐下。
“我与她也只有短短半个月的相处。也就是给你治病的那段时间。只是,她太耀眼了,以至于在她离开之后,你二娘还是一直耿耿于怀!”历经尘世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男子,“少白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夏姨之死,与雍王府有关。”
奶娘叹息:“若真是如此,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你父王是不会动手的。”
齐墨点头:“我自然相信父王,只是这件事,也与他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去昆夷族找夏姨,夏姨也不会出族,自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少白,你想太多了。”
“也许吧。”齐墨起身,“我先告辞了。”
“你的心,不静。”
脚步一滞:“会好的。”
的确会好的,齐墨也不是一个容易将自己的束缚的人,他只是害怕,真的,只是害怕!小池为自己付出地太多,他害怕自己有一丁点儿对不起她。
回到居墨阁,四周静悄悄的一片,他心中一沉,往小池的居所而去,竟然也是空无一人。他的心猛跳起来:“来人!”
“公子!”
“小池姑娘呢?”
“在……”
“怎么了?”暗卫的回答还没开始,小池的声音翩然而至。她的手上还捧着一碟子的糕点。她诧异地看着愠怒的齐墨,还有猛地松了一口气的暗卫:“你找我啊?”
齐墨一颗心顿时回到了原处,疾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手臂收紧,竟然有些颤抖。
小池莫名其妙:“齐墨!你怎么了?”
齐墨不说话,只是抱着她,良久才慢慢开口:“我以为……你又走了!”
小池突然笑了起来:“齐墨,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
“是啊,因为你,我一直都胆小。”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佛,果然是最智慧的。
小池伸手抱住他,轻叹一声:“齐墨,我说过,我不会离开的!你放心!”
“好!”
轻轻推开他:“来,尝尝我做的糕点。”
青蓝色花边的盘子里放了好几块莹白的糕点,小池用手绢包起一块伸到齐墨的口边:“我今天在厨房里找到了一坛子桂花蜜,所以就做了这桂花糕,你尝尝。”
“好!”这时候的齐墨真的很听话,小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一直温温地对她笑。
小池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她放下糕点,坐到齐墨对面:“齐墨,你是不是害怕,如果我娘的死真的和你身边的人有关,我会迁怒于你?”
“不!”
“还是觉得,若真是那般,我会离开你?”
“……”齐墨不说话了。
小池猛地站起来,十分生气:“我生气了齐墨!你怎么那么不相信我?”
齐墨坐在原地良久,也跟着起身,拉住小池的手,伸手抚摸她的脸,深深地看着她:“小池,你不明白我有多害怕!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太相信你而让我笃定你不会离开,可越是如此我越患得患失,我也越觉得自己对不住你!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你在为我付出,而我却不曾为你做过什么。而如今,连夏姨的死也可能与我有着关联,你让我如何是好?”
齐墨的担忧便在于此,他害怕到了那一天他无法面对她,在他知道她经历过那些苦难之后,他更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那有什么关系呢?齐墨,你太在意这些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万事都看的通透,何时这般纠结过?”
“那是当初,那时只有我自己而已!小池,那时候我是孑然一身,甚至随时会死!”
那时候他本就做好了与世长辞的准备,不管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成了烟云。他也从不曾想过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闯入他的心里,从此积淀,成了最无法抹去的烙印。
小池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随手搬过凳子坐了下来,抬头看着齐墨:“齐墨啊,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说情话也很好听呢!”说完俏皮地眨眨眼,“唉,我这心呐,都被你说的融化了!要不这样吧,为了犒劳你,我请你吃盛京的酱香烤饼去?”
“……”
齐墨失笑,没想到自己的一番深情告白,竟然被她这样笑语相对。不过,这样的态度,恐怕也只有小池能做出来吧?
酱香烤饼显然是没吃成的,大年初几的日子里,大家都回家过年了,还有谁在路上摆摊卖东西呢?小池几番思索,决定写下欠条,以后再补。齐墨大大方方地收了过来,表示珍藏。
书房里,齐墨的神色已然凝重,他摊开眼前的纸,上面写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横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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