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咬着嘴唇俯身看着他,双手伸出来又缩回去,别过头说道:“我不会,你想让我如何,我便如何,可好?”
禾木智此时已带了七八分醉意,瞧着姽婳少见的无措模样,伸手捉住她腰往下一拉,姽婳倒在禾木智身上,禾木智嗅到她身上怡人的清香,舌头抵开她的唇长驱直入。
姽婳下意识去咬,下一刻想到什么又松开,禾木智知道缘由,心中气恼,一把扯开她的衣衫。
禾木智因醉酒几番孟浪,姽婳只得曲意顺从,待到月上中天,禾木智沉沉睡去,姽婳起身欲走时,惊觉禾木智白色里衣上有鲜血渗出,拉开里衣,方知前胸有伤,离心脏只有寸许。
姽婳心砰砰跳起来,穿好衣衫喊声来人,指指他胸前伤口,命人将禾木智抬回屋中,头也不回走了。
第二日禾木智醒来,床前地上放着一只大方鼎,呆看半晌无奈而笑。
上午在御书房听了露佛得奏事,正揉着眉心,有脚步声轻巧而来,站在他身后手搭在他肩头,他覆住那手摩挲着,低低道:“婳儿?”
来人没有躲开,手抚摩着他的肩头,轻柔说道:“听说王上受伤,我心里……”
禾木智忙松手缩肩躲了开去,扭头笑道:“原来是兰芷,不声不响的,还以为是王后,无礼了。”
柳兰芷眼圈一红:“怎么如此不小心?”
禾木智笑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能保住性命已是得神庇佑。”
兰芷点点头:“王上好生将养,我去熬些汤来。”
禾木智忙阻止道:“天气炎热,再喝那些补汤,只怕难受。”
兰芷只得作罢,关切问道:“听说昨夜王上独宿长兴宫,为何?”
禾木智笑了笑:“这人本就是抢来的,她被迫呆在深宫,若断了翅膀的鸟儿,与我耍些脾气也是平常。”
兰芷蹙眉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既成了夫妻,为何还要别扭着。”
禾木智叹口气沉默片刻笑道:“许是,孤太过心急了。”
兰芷摇头:“难道就因国师所说,王后是天命所归,没有她,王上的江山难以稳固,王上才曲意待她吗?我所知道的王上,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禾木智笑看着兰芷:“居高位者,怎会没有委屈?能忍而已。兰芷,眼看快要中秋,柳先生就会回来,他一直牵挂着兰芷的亲事。”
兰芷一愣:“我的亲事?王上怎么想?”
禾木智笑道:“兰芷温柔可爱,又知书达理,自然要嫁一个青年才俊,柳先生此次建学堂求贤者,定是顺便相好了女婿。”
兰芷双眸中滑出两行清泪:“王上……”
禾木智忙道:“怎么哭了?兰芷放心,孤心里待兰芷若亲生妹妹一般,定不会让兰芷受半分委屈。“
亲生妹妹一般,原来他心里是如此待我,该做的我都已做了,很多时候甚至抛下女子的矜持,如今,我还能如何?兰芷眼泪流得更急,禾木智蹲下身,手抚着她的肩头劝慰。
门外突然有人大喊道:“你们两个,做什么?”
随着喊声,李沅湘跳了进来,一指兰芷道:“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
身后有人喝止了她:“沅湘住口。”
姽婳走了进来,兰芷站起身捂脸跑了,禾木智命人跟着,看着姽婳道:“来的正是时候。”
李沅湘指指他:“你这个恶人,如何给了人家柳姑娘委屈,还不快说。”
姽婳拉拉她衣袖:“别信口雌黄,王上,我是送这个来的。”
禾木智看向门口,四个宫人抬了一只大鼎进来放在书桌前,姽婳笑道:“怕王上忘了,将王上常去的地方都放了一只。”
禾木智看着那鼎笑说道:“好,很好,孤的王后,很好。”
姽婳点点头:“如此就好。”
转身欲走,禾木智在身后道:“孤答应你不杀他,却没说会放了他。”
姽婳回过身来:“好,很好,王上,也很好。”
李沅湘一双大眼睛看了王上看王后:“你们两个,好来好去的,做什么?”
姽婳看着禾木智:“既如此,中秋节后,国师府就会昭告全民,十月一日,许羌人入离人谷,祭祀各位先师。”
禾木智血冲头顶:“你如此眷顾禾日勒,竟要坏孤大计,孤不杀禾日勒,可他身在死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与孤无干。”
姽婳看一眼沙漏:“离中秋还有十多日,王上可仔细想想。”
禾木智看她昂然离去,一脚踹在铜鼎上,铜鼎翻滚在地,禾木智脚趾钻心得疼。
从那日起,王上和王后分宿长兴宫与长安宫,两不相见。
柳兰芷幽闭粹玉宫多日不出,禾渥基想尽办法,无法哄她开颜。
李沅湘每日应姽婳指点苦读经书,实在累了倦了,就熬一锅汤药,前去永福宫嘲笑禾绍元寻些开心。
素思听说禾木智不去长安宫,喜笑颜开,盘算着明年七月让禾木智迎娶玛依娜。
还差几日就是八月十五,这日禾渥基来到长安宫,姽婳瞧着他笑道:“渥基怎么瘦了?可是有不顺心的事。”
禾渥基双手抱头趴在桌上:“兰芷姐姐近日总是哭,我都快急死了。”
姽婳哦了一声:“柳姑娘哭的时候,渥基心疼吗?”
禾渥基点点头:“心疼,疼得快要死了一般。”
姽婳叹口气,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又心疼渥基憔悴苦恼,想了想说道:“渥基看这样可好?待得了空,我去劝劝兰芷姑娘。”
禾渥基重重点头:“好啊好啊,依皇嫂的智慧,劝一劝她,准能好。我看不得她伤心,她一哭我心里就乱了,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姽婳看着禾渥基:“渥基十几了?”
禾渥基道:“我十二,兰芷姐姐十六。”
姽婳一笑:“看你坐立难安的,去吧,去陪陪她。”
禾渥基答应一声,起身疾步走了。
姽婳打定主意,缓步往粹玉宫而来,未进门听到屋里传来柳兰芷的笑声,姽婳迟疑着顿住脚步,不是说以泪洗面吗?怎么笑得如此欢快?就听兰芷柔声说道:“渥基,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禾渥基答道那是自然,柳兰芷声音更加柔和:“那,今日渥基就为我捉一只鸟来。”
禾渥基痛快说好,大踏步出来时,看到姽婳就是一愣,姽婳看他一脸喜色,笑问道:“怎么?柳姑娘今日高兴?”
禾渥基搓着手笑道:“高兴,我也高兴,皇嫂,兰芷姐姐今日总算笑了。”
姽婳看向屋内:“渥基去哪儿捉鸟?柳姑娘可同去?”
禾渥基笑道:“我上青城山掏鸟窝去,山上树木茂盛野草疯长,再划伤兰芷姐姐。”
姽婳嘱咐道:“那渥基也要当心些。”
看禾渥基走远,犹不放心,派人远远跟着,才回长安宫而来。
牵挂一日,夜里又亲去沐阳宫,禾渥基正坐着傻笑,脸上手臂上多处血痕,姽婳去药箱里拿了药膏为他仔细涂抹,笑问道:“捉到鸟了吗?柳姑娘可高兴?”
禾渥基笑道:“十分高兴。”
姽婳笑笑:“柳姑娘可看到渥基的伤痕?”
禾渥基摇摇头:“兰芷姐姐太过喜欢那只黄莺,没有看到。”
姽婳没再说话,嘱咐禾渥基早些歇息,出了门仔细嘱咐月娜,让她派几个得力的人,看着柳兰芷,每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报上来。
、中秋节(上)
八月十四日夜里,禾木智在长兴宫隔窗望月,宫人义奴侯在门外,心想,王上从参商部回来后,怎么再未去过长安宫?
远远有人踟蹰而来,义奴迎上前去,原来是四王爷。四王爷正要进屋,有人喊一声:“渥基等等。”
禾渥基回过头去行礼道:“三嫂。”
姽婳点点头,示意义奴退下:“渥基有事要见王上?”
禾渥基说声是,姽婳问道:“何事?”
禾渥基低了头:“三嫂,恕我不能说。”
姽婳笑笑:“可是和柳姑娘有关?”
禾渥基不说话,姽婳手抚上他肩头:“渥基欲如何,说来我先听听。”
禾渥基摇摇头,姽婳笑道:“你放心,我并不在意。”
禾渥基看着姽婳:“三嫂,我……我要问问三哥,心里有没有兰芷。”
姽婳哦了一声:“兰芷进宫有些日子了,若是王上心中有她,怎会不娶?”
“那我就求三哥。”
“王上的脾气,大概求也无用。”
禾渥基声音发了颤:“那我就逼他……”
伸手捉住他手臂,从衣袖中一抽,出鞘的匕首闪着寒光,姽婳道:“怎么?如果王上不允,渥基就要杀了他?”
禾渥基带了哭腔:“我不会杀三哥,我杀了我自己,三哥最疼我,如果我刺自己几刀,三哥定会答应的。兰芷她,为了三哥夜不能寐痛不欲生,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
姽婳的手紧捏住他的手臂:“我知道渥基一颗痴心,可也不必急在今日,渥基回宫去仔细想想,如果定要如此做,我会帮你。”
禾渥基犹豫着:“可是,兰芷……”
姽婳拉起他手:“走吧,我陪你回宫去,纳新后还要一年,不是吗?”
姽婳拉着禾渥基回到沐阳宫,侯他沐浴过,看着他喝了安神汤,待他睡着了,方和月娜回长安宫去。
第二日是中秋,禾木智一早起身,看着地上的大方鼎,叫义奴进来问道:“昨夜是谁来过?”
义奴躬身道:“先是四王爷来了,似乎受了什么委屈,接着王后过来,似乎劝慰了他,拉着他回了沐阳宫。
禾木智看着那鼎,笑了笑,不急,还有一日。
难道,她果真会把离人宫的秘密公诸于众,就因为禾日勒
午膳前,禾木智终于下令,放禾日勒出了死牢,放下朱笔心中烦闷,骑马出了王城,来到青衣河旁国师府外。
青衣河依旧流水殇殇,国师府竹篱隐隐,一切物是人非。
河湾尽头,有一个身影远远而来,三步一叩首,每次都虔诚得俯身在地,额头轻叩地面,禾木智看着那人来到面前,脱口喊了一声:“清溪?”
清溪看见是他,停下行了大礼,禾木智道:“国师正在闭关。”
清溪摇摇头:“并非要见国师,只是为了叩谢她老人家,言出必行,饶了我家夫君性命”
禾木智挑了双眉:“是孤赦免了禾日勒。”
清溪道:“只怕王上并非情愿。”
禾木智看着她,清溪笑笑:“当日两军交战,我日夜祷告打动了白石神,有一日国师来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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