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棲梧[飞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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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棲梧[飞狐]-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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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现在是闻名天下的大侠,别人都怕你。往后呢?到你护不了她的时候呢?”
“你想得还真多。”面对苏卿的急切,苗人凤似乎毫不在意,只是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真这么惦记着若兰,怎么不回来自己照顾她?”说着不等苏卿接话,就把她重新纳入怀中,笑道,“我苗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怕那些无聊闲话的,若兰自然也不怕。你呢——九娘,你怎么说?”
“我、我……”苏卿倚在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上,突然心跳得快了起来,身上的力气也像一下子用尽了,只想就这样闭上眼睛,安安稳稳地睡下去。她静默着,却听到对方的胸中传来沉闷而扎实的跳动声,每一声都像砸在自己心头,将那些不安、疑惑、忧愁和委屈都驱散殆尽,贴上去的半边脸颊就渐渐变得滚烫起来。“我也不怕。佩青,谢谢你。”
苗人凤听到她的称呼,就明朗地笑起来,随即慢慢地低下头,目光中充满了柔情。苏卿更觉得一颗心怦怦乱跳,几乎要蹦了出来,也说不清自己这样年纪了,为什么反倒愈加羞涩。就红着脸闭上眼睛,感觉到对方与自己双唇相接,先是轻柔地碰触,渐渐唇瓣就粘在一起,不断地亲吻着、吮吸着,仿佛要抒尽两人之前从不曾表露过的柔情……
二人缠绵良久,终于有些不情愿地分了开来,苗人凤就笑道:“你还要嘴硬,不跟我回家么?”
“可是我爹爹,我实在放心不下。”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你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苗人凤轻轻抚着苏卿肩膀道,“你要是愿意,我们把若兰接来,一起在白马市住下也使得。”
“不行。佩青,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成天跟老婆孩子拴在一起,你——”苏卿忽然见苗人凤像是玩味地望着自己,不由住了话头。听他慢悠悠道:“我年纪也不小了,好容易讨个老婆,不敢再放她跑了啊!”
“哎呀,你!”苏卿脸上刚退下去的红色腾地又再升上来,恨了一声道,“我还当你这人老实,竟也这么会排揎人!我……我……”
“你怎么样啊?”
“我——”苏卿的声音不知不觉便低了,拖了半天,终于道,“我跟你回去就是。往后你到哪里,我带着兰兰跟你到哪里,我看你什么时候会厌烦!”
苗人凤哈哈一笑:“你不厌烦,我就不厌烦。你要是不信,不妨就先试个十年八年的,如何?”见苏卿一跺脚转过身去不睬,却不反驳,情知她是害羞撒娇,便伸手拉住了,二人一同去见一嗔辞行。
一嗔也不诧异,看着苏卿狡黠地一笑:“我说什么来着?你这丫头人不大,心却不小,当年尚且留不住你,何况如今也是有家有孩子的人了。”
“爹爹,我、我真是不孝……”苏卿一见他,又勾起之前的心思来,知道自己亏欠这位义父太多,便款款拜倒,“我这一命是爹爹救回来的,往后必定珍惜,决不再轻言生死。”
一嗔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你能这样,才是我药王的女儿。”说罢向苗人凤一瞥。苗人凤却先在苏卿身边同为一拜,才将她扶了起来,沉声道:“岳父放心。”
一嗔忍不住哈哈大笑,甚是开怀。苗人凤情知他坐实是自己长辈,也算报了当年断指之仇,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只恭敬地垂下眼去。只听一嗔笑道:“有个江湖闻名的大侠当女婿,果然爽快威风得紧!当初也是老朽性子执拗,不肯平心静气,你我才结下这个梁子,其实有违佛家教义。我法号一嗔,就是这个‘嗔’字始终戒不掉。如今既然你我没了嫌隙,我把这‘嗔’字抛了,往后号为无嗔,潜心修行,不问江湖是非。”
苗人凤正佩服他彻悟,苏卿已在旁轻笑道:“人生在世,声名字号原本是身外之物,贪嗔怨怒,皆是虚空。爹爹还值得把这个挂在法号上,念作口头禅,可见这佛法修得不地道。”
一嗔一怔,看苗人凤转过头去忍笑,就哼了一声:“这个丫头,嘴上还是这样刻薄。幸而不在我这里天天念叨,往后自然有人听你胡搅蛮缠去!——笑,你还笑得出来!”话音未落,苗人凤终究是耐不住喷笑出来。一嗔本还有三分尴尬,自己想了一想,也不由得捋着颏下雪白的胡须莞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果然不擅长写小清新……幸好下一章又要走剧情了……

、第十二章 回车驾言迈 悠悠涉长道


苗人凤和苏卿向一嗔拜别后,便启程北上。苗人凤本想经过这段时日,福康安等人找不到自己、又寻不着宝藏,也该偃旗息鼓了,正是挖掘宝藏的好时机。但他心里惦着苏卿说的“胡家后人”,想不论有几分可靠,总得亲自去查证一番才安心。照苏卿所说,那日在商家堡中遇到的少年说不定是胡一刀之子,恨不能立刻赶去山东。转念又想自家女儿还在直隶沧州,虽有杜庄主夫妇照顾,但苏卿和女儿分别日久,一定极为思念,又不好强她先跟自己去寻人。苗人凤这人素来不爱多说话,这些念头就只在自己心里盘旋来盘旋去,也拿不定主意。苏卿却一眼看穿,笑道:“你还是不老实,有什么事从来不跟我商量。山东直隶相距又不远,你要先去商家堡,我也没什么说的。不过杜庄主一直在沧州等你,而且宝藏的事最大,你倒是先把这个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苗人凤听她说得有理,便点头称是。苏卿想了想又道:“你记得那天也在商家堡的那位姑娘么?她是直隶飞马镖局总镖头的女儿,跟那少年阿斐倒像挺熟的。这时候她也该回镖局了,你不妨找她打听打听?”
“我这三年从没见你挂心江湖的事,”苗人凤笑道,“谁知你这样有心。”
“哼,我呀,我跟那孙行者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知道的事多着呢!”苏卿这时来了兴致,忍不住得意道,“将来再碰上什么熟人,苗大侠可不要诧异。”
苗人凤只当她信口吹嘘,也就随着她高兴,呵呵笑了两声。转念又道:“我倒没想到,你我当年还曾经遇到过一回。你明知道这事,成婚的时候也不提。”见苏卿不答,神色有些黯然,情知她又想起被田归农胁迫之事,忙伸手过去握住了她手。苏卿察觉了他安慰之意,就抬头一笑:“那你呢?”
“我倒是觉得你有几分眼熟。事隔那么久,你身份又变了,我怎么想得起来!”苗人凤看了苏卿一眼,忽然目光像是定住了一般,只落在她脸上,半晌才道,“我那时候倒真隐约想过,像你这样的女子,定是我一生良伴。”
“哎哟,我当苗大侠最不会说话的,怎么也酸起来了!”苏卿被他看得脸一红,忙掩住了口,转过头去,却轻声一叹,“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哄我?”
苗人凤摇了摇头,扳过她肩膀和她对视:“不是哄你。这念头我本来也不晓得。那时候你抛下女儿跟田归农走了,又和他去寻找宝藏,我十分生气,可是一见了你,又说什么也恨不起来……”
苏卿听他说得恳切,又是感动,又是好奇,怔怔地盯着他:“当年匆匆一面,你能看出我什么好处来,何况只有三分眼熟,就这样爱屋及乌?”
苗人凤微微笑了起来:“说不定……就是缘分吧。那时候你眼睛不方便,又一看就不是久盲的人,自己行动还不利落,却一心顾着孩子——我总觉得,能当个好母亲的女人,也能当个好妻子。”
“那你不是看走眼了么!”苏卿眨了眨眼,狡黠地勾起嘴角,“爹爹说得对,我这个人又没能耐,又爱管闲事,招惹麻烦倒是擅长。我干女儿可不止灵儿一个呢,将来都接回家里,苗大侠能受得了?”
“哈哈,你这话倒说着了!我正想着咱们只有若兰一个孩子,不免冷清些,将来有幸寻到胡大哥夫妇的遗孤,最好接来和咱们一起住,若兰不是也就有个哥哥了么。”
苏卿忍不住“噗”的一声喷笑,跟着故意无奈地摇了摇头:“敢情苗大侠也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倒罢了,只是有一点——你可不准生什么定娃娃亲的念头!”
苗人凤一怔,便哈哈大笑,搂住了她肩膀:“你心思转得好快!孩子们的事,等长大了叫他们自主,我才不会管呢。”
两人一路谈笑,径向北行。这一次回程,心境都与离开时不同,彼此都觉得似乎有了依靠,往日愁绪一扫而空。进了直隶境内,先不往沧州跟杜希孟夫妇会合,而是奔了宣化府飞马镖局。
镖局中人都听过“金面佛”苗人凤的名头,当下不敢怠慢,引二人到正厅。不一会儿就有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汉子出来,见了苗人凤,便一举手:“在下徐铮,是飞马镖局马总镖头的徒弟。我师父三个月前不幸过世,现下镖局是由在下打理,苗大侠有什么事尽管交给我就是了。”
苗人凤虽和马行空素来没有交情,听罢也怔了一下,才道:“苗某是有些事想向马姑娘打听,不知可否一见?”
“你想见我师妹做什么!”徐铮一瞪眼,像是甚为不满。苏卿在旁见他仿佛有些吃醋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忙上前福了一福,道:“在商家堡时,马姑娘对我多有照顾,还请徐总镖头容我向她当面道谢。”
徐铮似是这时才正眼看向苏卿,忽想起她应该是田归农的妻子,不禁呆了半晌:“你……你是……”
苏卿唇角向上微微一翘,就露出腮边两个酒涡,垂下目光静静道:“奴家苗门苏氏。”
徐铮不像马春花那样清楚她和苗田二人纠葛,还在纳闷她怎么会又跟了苗人凤,心里就十分不屑。但在她淡然浅笑的神情下,竟连哼也哼不出一声来,顿了一顿,道:“我师妹……嗯,我们已经成亲了。我这就叫她来和苗……娘子相见。”说罢匆匆转身出去,倒像不愿意跟苏卿同处一室似的。苏卿也不在意,转头向苗人凤眨了眨眼。
过不多时,徐铮便带着个青衣少妇进来。那少妇脸上神色怯怯的,想抬头又不敢抬的样子,走近前来蹲身一礼,才掀起眼帘,向苏卿脸上一瞟,跟着又压低了目光。苏卿早看出正是马春花。那个在商家堡中娇憨活泼又热心的少女,不过两月工夫,竟变得怯懦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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