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择两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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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择两婿-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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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是退让,又径直大步走去。
乌兰图雅愈发奇怪,这呼肯往日虽不堪赛罕扰,撞见了却也不会故意回避,现下却是畏了手足,性子缩回到壳子里去了。
赛罕与甄媱君吵闹惯了,见她冷巴巴晾下自己,本要上前追缠,却被阿娜日拉住,情急之下用力一甩,将这婢子摔在地上。乌兰图雅回头瞄到,忙转身过来将好友搀起来嘘问,待前头甄媱君在喊,方赶上前去,却犹是不住去看那阿娜日,似是游魂不定。
回了理察院,甄媱君便将自己埋在了卷宗里,逾了午后,见乌兰图雅匆匆赶进厅厢,一脸急色,没说两句竟红了眶,问起来,才知阿娜日被抓到京兆尹衙门去了,说被人指勾引上都一家薛禅家的儿子,来上都不过两三月而已,居然还珠胎暗结,早上那一摔,跟着驿馆便落了红,虽人并无大碍,纸却再包不住火。
薛禅为瓦剌贤者之称,素来多为夫子教授等授业人士,虽地位不如那颜,并无甚官阶,却也是得人尊重。
赛罕脑瓜子一热,拉了这家奴的手就寻到那家薛禅的府上讨说法。
那户家主见是个北地旧贵的女儿,态度还算和气,却死不肯承认自家儿子与阿娜日有私情。赛罕娇纵惯了,觉得对方敢做不认分明是不拿满楚古得这个姓氏放眼里,大闹后宅,连这家儿子与阿娜日偷情时无意遗下的里衬裤头抖了出来,挑了手上,满院子敲锣打鼓叫人观赏,又敲左邻右舍的门户,寻出几名见过阿娜日的街坊,人证物证俱在;才叫这薛禅家主没了抵赖之词。
薛禅门户毕竟靠名声吃饭,都是极好一张脸的人,见风声被这刁泼女郎折腾开去,家主气得发急,拉了儿子与赛罕主仆二人,去往衙署,反告一把,说是阿娜日勾引其子。
甄媱君这才晓得乌兰图雅原这些时日频繁出外,正是为了那名密友。阿娜日得知有孕,偷偷告诉了这乌兰图雅,两人深晓瓦剌私通律法严厉,吓得不轻,私下去寻那名薛禅家的公子,偏对方吃了抹嘴不认,两人又寻思找些堕胎药拿掉这孽种,谁想这一摔,再禁那赛罕一吵,闹开了去。
甄媱君听了不觉好笑又好气:“那个赛罕行事这样激烈,到底是要帮她家丫头,还是害她?”乌兰图雅惟怕甄媱君与赛罕交恶,不愿帮忙,急道:“呼肯看看能不能帮一帮阿娜日罢,若是理察院的人过去,该能好说话一些,就算是延迟些时辰,待奴再去找那公子通融一下也是好的。万一眼下旧定了罪,阿娜日就跟从前那名那颜家女奴一样的下场。”一年前那一场刑事确也是甄媱君疮疤,说到这里,正是敲中了心事,扔了笔奔去了京兆衙门。
到了公堂,一行四人已在正央跪了,正碰上那薛禅家的公子哥儿正苦着脸雄辩滔滔:“……草民承认与满楚古得家的女奴有过肌肤之亲,可并非草民所愿,偏偏是她痴缠。”边上教化育才一世的教授老父亦是频频点头。
甄媱君朝乌兰图雅道:“这样的男子,你还打算怎么样跟他通融?”跨入门槛,客客气气予都头递去官牌。
上都令几次案中早与甄媱君相熟,又因着国公府的声名,私下得过那名卫参议的恳嘱,平日能力所及内,大半俱是顺从她,现下只当是大宗政府来人日间巡察,也并不多语,倒是赛罕见甄媱君来了,着实一惊。
轮了那薛禅家主,比自家儿子,愈是懂得装腔做调,还不曾开口,老泪便横流几尺:“大人明察,草民家宅清肃,处事为人的贤名于左邻右舍并非虚作,家中儿子亦是草民一手一脚,精心管教成人的。较之上都其他门户家中的公子少爷,草民犬子实在老实得很,从不结交狐朋狗友,从不花天酒地,这点大人全可差人在邻里中查明。另因临届应考之龄,犬子被草民督促得极紧,成日在家中读书,几月都不曾出门,哪里会逾制染指低贱女奴?那奴隶刚从北境来,教化未开,野性不驯,定是她狐媚惑人,有攀附之心,主动设了圈套,勾了草民家的纯良子。”
论起出身同背景,这上都令心中一把尺杆自然是偏袒薛禅家儿子,加之赛罕主仆二人口才实在也不敌那薛禅父子,吃了哑巴亏也不知如何字字反驳,全盘声讨。
甄媱君朝上都令拱袖说了几句,得了许可,走到赛罕身边蹲下,附耳低语:“要我帮忙不帮?”
天上掉金子也不及赛罕这样稀奇,见这天敌一脸诚恳,喏道:“你,你能有这样好心?”
甄媱君摊手不强求,爽快起身欲走,却又被身后少女一拉。
到底大宗正府的人,说话终归有几两重。再是不信,为着不争气的丫头,赛罕忍了。
甄媱君宽袖一摆,伸出两个小手掌,展开十根手指,翻了一翻。
赛罕一呆,疑道:“什么意思?”
甄媱君道:“十贯。”
十贯钱,足够买几个阿娜日了。
赛罕就知她不会这样好心,却不知她竟是个嗜财的,倒也好,不愿欠她什么,嚼唇点头,蹙眉道:“罗里吧嗦,帮了再讲。”
甄媱君朝赛罕笑了一笑,转身朝那家父亲开口:“你家的家风可真是严厉得很?”
薛禅捋胡应声:“没老夫的许可,门都难得出一步。”
她颔首应:“我瞧着你家儿子确也是个本分的相貌,每日花在读书上的时辰亦是不少罢?看你也算得上城中的博学之士,桃李满天下,教养心得必定不凡,很会给自家公子安排打算吧。”
薛禅兴了傲娇,顺了口道:“那是自然,卯起晨读至午,用膳午憩不过半个时辰,再至日沉,一更时分即锁门拒客。”
甄媱君道:“倒是奇了,你说是别人勾引你家儿子,你家儿子又从不出门,一天内几乎忙不停脚,便就是这女奴主动上门来缠了?你家风这样严谨,满楚古得家的女奴是如何进去,还由人在家门口撞见过这么多回若非有人接应,岂能这样便利?”说了望向那公子哥儿。
那薛禅家的子弟一愣,吞吐道:“……草民可没接应她。就是一回,外头落了大雨,草民,草民于心不忍,一时软了心肠,将她放了进来,……就那一回,铸成大错,后来她次次来缠,草民躲都躲不过,才被邻里撞见过几回,可统统俱非草民心意。”
甄媱君释然,朝上都令道:“一时心软,躲都躲不过,大人,这样还叫勾引?”
那薛禅老父犹是叨念强辩:“草民儿子老实得很……”
甄媱君嗤:“老实人就不会动色心?”上都令见这薛禅父子言语一层层被套出来,堂木一击:“分明是通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为护亲子与自家名誉,诬成了片面之罪。”拟了罪罚,呼衙役行刑,先将那薛禅家主以包庇之责施了杖责,又把阿娜日与那情夫分别使了夹棍刑,再欲将阿娜日拖下去胎时,却见女犯抱腹不允,泪涟涟趴伏了赛罕踝下求情。
阿娜日为草原合兰,乃低下奴隶,不受上都奴婢律法所缚,暂是个灰色地带,若然主人强带走,上都令也无律可依,为免麻烦,除非是滔天重罪,一般也只会任由家主去施罚。
赛罕恨铁不成钢,狠瞪家奴一眼,朝那名已夹得十指肿胖嗷嗷叫唤的薛禅家儿子道:“她肚子里是你的孩子,你若愿意娶她,我便将她给了你,叫你们一家团聚。”
那公子哥疼得呲牙,兼之毁了名声,正是羞恼成恨;一口唾咄得老远:“不要脸,一个女奴还妄想攀附好家庭,不要脸!娶头猪娶头牛也不会娶奴隶!”
赛罕朝面色惨白的阿娜日道:“那年尚是韶龄轻佻的辰光,两名小少年在宅央水榭玩乐,正出了亭,趴在荷渠边的石头上边是喂饲锦鲤,边是打闹嬉戏,不远处的对岸却是噗咚一声,重物落水,激起浪花连连,聚在一块儿的鱼儿被吓得落荒而走。
二人一看,原是最晚进门的一名姨娘掉进了池子,也不知是自个儿失足,还是被人推下去,正在水中又拍又打,嘴中也不消停,对着岸上人哭骂不绝,岸上立着的恰恰是府上的二夫人与朱氏,正憋了一脸痛快,卷帕挡颊,却是遮不住开怀。那名小姨娘的贴身侍女急得伏贴在案石边,递过手去欲去抓那主子,偏又够不着。
卫昶见那新人无人帮,又听间或哭声飘来:“哎唷不得了,我要淹死了……要淹死了……快来找爷给我做主……”再是坐不住,撸了袖管子便过去要同那侍女一道合力将人捞上来。
朱氏见到儿子过来充大人,双臂一展,皱眉拦阻:“小祖宗,当甚么英雄,自个儿玩去!掺合大人的事情作甚么。”
甄媱君也跟在后头过了来,默默将这侠肝义胆的小阿弟拉过来,指了指水里头那姨娘,凑耳提醒:“你瞧瞧她,脚根子都落了地哩。”
卫昶这边循过去一看,果真见那姨娘虽在起伏,身子撑挺之时,却已高过水面数尺,叫骂气力十足,声音稳当当,半口水都不曾喝,确在装模作样,恐是以待事后找家主示弱讨怜,伸冤诉屈。
朱氏见儿子被甄媱君撺缩回去,极是欢喜,赞许连连:“还是小媱君有眼色,懂得维护自己人,哪里像我这个笨儿子。”
甄媱君偏帮朱氏倒也没错,却也是晓得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新姨娘既懂得作态,也还是很有几分心机城府,并非全无手腕的傻帽,便干脆叫她在水里多泡泡吃吃苦头也好。
两名夫人确实早就瞧这名恃新宠便得意忘形的新人万般不顺眼,今日撞见,趁机修理泄愤,见她狼狈过了,才是叫下人将池子里头的落汤鸡拎起来,拉到偏院去强行予她烘干晾净,毁去物证,管她届时找兀良合真喊苦叫屈的,偏一个两个装聋作哑地不认,自家主爷喜好家宅宁静,见不得吵闹,也不会过于深究。
卫昶到底生在大宅院,后院女人这些背着父亲的小闹小争,平日看得就算不多,听得也不少,见母亲同那二夫人将那湿淋淋的小姨娘架走了,注意力没多久也回了来,抓了把饲料,弹水将鲤鱼引过来继续耍玩,见甄媱君尚不动,将她一搡,催促道:“媱君姐姐发什么呆?快来玩鱼。”
甄媱君将卫昶的脑袋瓜子摸了一摸,语气竟是不无怜悯:“阿昶,你家里的人啊,真是一个个可怜得很。”
卫昶读书习字倒是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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