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所以只许坐在课室的最后面,没有得到应允,不许到处走动。」说完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课室最后面一张陈旧的书案。那里离大家的座位相隔足足有一丈之远。
乌兰宜立即叫起来:「这是什么规矩?母后太不近人情了。」
冷静的乌兰静虽然没有吱声,但却对若月娉婷投去了责备的目光。
就连乌兰辰和其他皇孙贵族都议论纷纷,觉得皇后既然同意让华年念书就不该借故羞辱。这样做有故意刁难之嫌,有失公允。
眼看课堂的气氛越来越严肃。一直沉默不语的华年朱唇轻启,用清泉般的嗓音淡淡说道:「能有机会离开冷宫,便已经是娘娘对我莫大的恩赐了。我理解娘娘的担忧,愿意遵从她的懿旨,绝不忤逆。」
说罢便沉着地向遥远的座位走去。经过若月娉婷身边的时候,若月娉婷强调道:「你可要听懂了,坐下来就不许动,一直要坐到下课为止。」
御书院上课一天两堂,一堂课就是半天,中间分别有两次休息时间,大家可以活动一下筋骨,有三急的也能解决一下。但是华年却不能离开座位,这就意味着她要想在这里继续学习,就必须先通过静坐不动这一关。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敌人出现了,宫中一定会有这样一个刁蛮的姑娘,哼哼。不过娉婷这种毛毛躁躁的姑娘的确当不了BOSS啦。记得要收藏!要收藏哦!
、008 遭人陷害
华年坐定后,徐泽涵正准备授课。这时乌兰静突然起身道:「大学士,郡主第一天上课,肯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就由我来教她吧。」说罢不等大学士点头就离开座位,坐在了华年的旁边。
华年诧异地望着他,想起他昨天在徐泽涵面前那端正自律的样子,不难推测出他刚才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自告奋勇地提出这种要求。
客堂中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乌兰静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还好乌兰宜跟着嚷了起来:「我也要教!我也要教!」几声惊呼就将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身上。
徐泽涵狠狠地敲了几下戒尺,严肃地告诫道:「太子殿下,你教好你自己就行了。」虽然警告了乌兰宜,但却默许了乌兰静的行为。
猜懂徐泽涵的心思后,乌兰静松了一口气,对华年投去鼓励的目光。
华年抿唇而笑,腼腆地谢过乌兰静的关照。
习惯了孤单生活的她,从今天开始,便要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界。这是乌兰静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这点,心中便充满了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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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徐泽涵讲授的是北燕历史地理。
北燕曾是中原王朝的七里郡,但是中原王朝腐败堕落,对外软弱无力御敌,对内却大肆征收苛捐杂税,一时间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曾经隶属于中原王朝的西南三郡,即东建郡、七里郡和南丹郡的郡守奋起反抗,自立为王,分别建立了昭明、北燕和凉国。
后来凉国纳入北燕版图,西南便只剩下昭明与北燕两国争霸。两国都有一统中原之雄心,又都想先吞并了对方,所以昭明与北燕的国境上一直战事连绵,经年不绝。
直到七年前北燕征服了昭明的青州,两国才都进入了休养阶段。
也许是考虑到华年的感受,徐泽涵在叙述这段历史的时候平静如水,并未发表任何激昂的言辞。他以学者的风度侃侃而谈,用语言描绘出北燕美丽的地理风貌和停战后百姓自由富饶的生活。
久居深宫的华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却对他勾勒出的安宁生活充满向往。华年并没有忘记曾经的仇恨,她知道这个课堂中的皇孙贵族的父辈之中,一定有人直接或者间接杀死自己的父亲,侵占自己的家园。
华年渴望报仇,但是她从未想象过拿剑刺向乌兰静或者乌兰宜的可怕画面。在渴望报仇的同时,她也渴望着和平,在这两个选择之中纠结彷徨。
华年渐渐明白皇后为什么要让她坐在这个偏僻的角落,不得不承认,她在这个房间中的的确确是一个异类。与其他人划清界限也好,至少现在华年听到徐泽涵徐徐道出「青州」二字时,心中仍会滴血。会有这种感觉的,这个房间,这个皇宫,乃至这整个国家——仅仅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乌兰静留意到华年脸色苍白,偷偷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这令华年更加痛苦,她不知道自己继续接近乌兰静是否正确,她害怕那刻骨铭心的仇恨有一天会融化在乌兰静温柔的笑容和关切的话语之中。
在复杂的心绪中,上半天的课程终于结束了。华年果然半步也没有离开座位,令一直盯着她一举一动想找岔子的若月娉婷十分扫兴。
下午是一堂书法课,这是华年的强项。哪怕她识字不多,但是很快便掌握了毛笔的用法,写起字来如行云流水,清新隽永。徐泽涵对她称赞不已,夸她天赋异才,日后定是女子中的书家画匠,令若月娉婷十分嫉妒。
有些住在宫外的贵族子弟回家较远,所以下半堂课很早便结束了。华年第一天来御书院,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乌兰静和乌兰宜便邀约她一起去藏书房选几本好书学习(其实是乌兰静的主意,乌兰宜是硬缠上他俩的)。
乌兰静为华年挑选了几本宫廷学士在酒宴时即兴创作的诗词集,那些作品辞藻华丽,满篇都是溢美之词,读来十分腻味。但是华年看的却不是词句的意思,而是那一个个精美的汉字。那些字在她眼中都是美丽的图画。
挑书的时候乌兰宜帮不上忙,只能无聊地东翻翻西走走。乌兰静劝他早点回皇后的长乐宫,他又死赖着不肯走。一直挑到傍晚时分,华年才捧着七八本诗集回到课室。她把这些书册全都放在书案边后,才随乌兰静离去。
后来几天,课间无聊的时候,不能离开座位的华年就随意翻阅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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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午的一场马球训练上,男子们都上场比试去了,女子们也都去围观助威。但是华年行动受限,不能离开自己的书案,于是便只能独自一人温习功课。正好那天课堂中阳光明媚,适合读书,她也不觉得无聊。
华年翻出诗集,忽然发现了一本陌生的书。她抽出那本书仔细回忆,不记得当天乌兰静帮她选过。翻开一看,上面竟是陌生的文字,笔力刚劲充满力量。她一时好奇,便铺开白纸描摹起来。
大约描摹了四五张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轻呼:「华年。」
华年抬头一看,只见满头大汗、穿着马球服的乌兰静走了进来。他累得气喘吁吁,抚着胸口走到华年座位上的时候,已经累得快要喘不上气了。
「马球训练结束了么?」看到他只剩半条命的样子,华年觉得十分有趣,语气之中充满笑意。乌兰静是念书的行家,但骑马比赛就不是强项了。
乌兰静边喘边说:「还早呢,我回来躲躲懒。」其实是为了见华年。看到华年正在写字,便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仅一眼,他疲惫的表情顿时变成惊愕,刷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抢过华年写到一半的纸仔细看了一遍。
「二皇子,你怎么了?」华年秀眉微蹙,莫名其妙地问。她被乌兰静激动的反应吓得连笔尖正在向下滴墨都没有发现。
乌兰静仿佛没听见似的,又把华年已经写好的四五张纸一把抓起来。仅用目光匆匆一扫,他的脸色就豁然巨变,急促地问道:「这是什么?」
华年愣愣地把那本奇怪的书递给乌兰静。乌兰静一翻,汗水便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不是运动后的热汗,而是极度紧张时流下的冷汗。
华年也看出情况不对劲,疑惑地低声问道:「这本书就夹在你上次选给我的那些诗集中,不是你帮我选的么?」
「当然不是!」乌兰静大叫起来,下意识把那本书揉成一团,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糟了,糟了,必须立刻还回去。」
「这到底是什么书?」见乌兰静惊慌失措,华年也跟着六神无主。
「这,这是……」双眉深蹙的乌兰静略作犹豫,最终还是长叹一声,说出实话,「这是一本昭明文人写的反书,宣扬要夺回青州,血洗北燕,已经被斩首示众了。这本书连碰都不能碰,如果被人发现你偷看,再加上你微妙的身份,肯定会落下大罪的。」
华年一听大惊失色,身体刹那间凝固了,脑海中只回旋着一个声音:为什么这本书会在自己的书案上?
正在这时,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有若月娉婷极富特征性的尖利嗓音:「大学士,你快来,就在那里。」
听到这句话,已经不需要任何解释了,华年和乌兰静的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推测:这必定是若月娉婷的诡计,想逼华年离开御书院。
「怎么办?」华年焦急地问。
不等两人想出办法,徐泽涵便已在跨进客堂。
华年见他神色凝重,胸口顿时又闷又痛,低头不敢吱声。
若月娉婷指着华年嚷道:「大学士,就是她,她偷看反书。」
徐泽涵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开始在华年的书案上翻查起来。
「大学士,这是一场误会,华年怎么会看反书?」
乌兰静想要解释,但是若月娉婷尖利的嗓音却盖住了他的声音,在一旁煽风点火地说:「皇后姑姑真不该让她和我们一起念书,她可是敌国的人质啊,一旦两国再爆发战争她就该被杀头。谁知道她心里装着什么坏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下毒把我们所有人毒死了。」
「娉婷!」乌兰静大声喝止。但是若月娉婷仍不收声,而且还变本加厉地说:「她桌上写的就是反书。大学士,你快看呀!」
徐泽涵一把抓起桌上的纸,瞪圆了眼珠仔细查看。
若月娉婷得意地娇笑着,等待着徐泽涵勃然大怒,然后把华年赶出御书院。这样就没有人「勾引」她的太子哥哥了。
谁料徐泽涵把华年刚才写的字全都看完了,不但不生气,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这都只是普通诗词罢了。」
听到这种结果,若月娉婷立刻提高音调,尖叫道:「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她抄的!」
听到这句话后,真相已经清晰地浮现于华年和乌兰静的心中。
若月娉婷偷来反书,藏在华年经常翻阅的诗集中。刚才她就躲在窗外,看到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