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吼声就是军令,意思是说,除了耶律洪基要活的,其他人全部杀死。
“活捉耶律洪基!”
“不留活口!”
数万宋军精锐在吴骥的指挥下,对着辽军就冲了过去。这些宋军是以归信军为首的宋军精锐,周威、韩方、皇甫嵩、齐大保这些能打能拼的将领都归吴骥指挥,对辽军发起最后的冲锋,要一举歼灭辽军。
对耶律洪基的盘算,王韶和吴骥早就料到了,特的把这些精锐留了下来,用作阻拦辽军。可以预计得到,辽军为了活命,必然会舍生忘死,妄图突围,拦截之战必然是异常惨烈。是以,王韶特的把这些精锐留下来,用在此时!
果然,辽军的攻势非常凶猛,他们为了活命,个个疯了,跟疯狗似的,不要命的扑上来,弯刀断了,他们就用拳头砸,用牙齿咬,用他们能用的一切方式进攻。
“这是一群疯子!不要命的疯子!”吴骥一边指挥宋军迎战,一边打量,大是震惊。
要不是他亲眼得见,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辽军竟然如此疯狂!
尽管辽军的装备不如宋军,他们老到的经验也占不到优势了,可是,其疯狂程度却是比宋军强得太多了。辽军疯了,宋军总不能疯了吧?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辽军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密密麻麻,肩摩肩,踵碰踵,跟稻田里的稻草没差别。宋军用霹雳弹、陌刀进行收割。那收割的景象弥足吓人,成片成片的倒下,比起农夫收割庄稼还要恐怖。
可是,前面的辽军刚刚倒下,后面的辽军又涌上来了。就象一块巨石砸进湖里,出现一个大洞,可是,转瞬间,这个大洞就给填满了。
“天啊!这种仗……”周威的胆量一向很大,可是,打量着眼前情形,却是一双眼里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我们这不是在打仗,这是在杀人!”皇甫嵩也是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冲锋过来的辽军,尖叫起来。
辽军这不是在打仗,是在送死,是在用人堆。宋军不是很能打吗?那好啊,我就用人来堆,让你们杀,你们总有杀累的时候吧!
这就是吴骥他们得出的结论,耶律洪基的用心太狠毒了。
然而,处此之情,明明知道了耶律洪基的用意,却是不能不打。
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细碎的碎肉多不胜数,以最快的速度堆积着。数寸厚、一尺厚、两尺、……最后,竟然堆到了恐怖的四五尺。
地上堆积了四五尺厚的尸体,宋军一脚下去,就会陷进去,就象是陷在沼泽烂泥中一样。在这里打,已经不利于宋军发挥了,宋军必须得重新摆设战场。
向前,那不可能,因为前方有辽军,他们在不要命似的冲锋,宋军只能向后撤。
不能不撤啊,半身陷在碎肉中,怎么打?吴骥明知道若是一撤退,必然会给辽军机会,却是不能不撤。
当然,吴骥不会这样撤的,而是命令宋军在后面先摆好战场,再把苦战的宋军撤下来。就是这样,宋军一撤,那对辽军的刺激是无法言喻的,他们冲锋了这么久,死伤这么惨重,终于让宋军后撤了,让辽军看到了突围的希望,这是最好的兴奋剂,耶律洪基抓住机会吼起来:“大辽的勇士们,南人败了!杀啊!”
这一冲就不得了,辽军个个赛似南山猛虎,争先恐后的冲了上来。尽管宋军已经预先摆好了战场,面对疯狂的辽军,仍是难以拦阻。
冲在最前面的是数千皮室军,他们的冲锋非常凶猛,等到宋军把皮室军截住的时候,耶律洪基在三千皮室军的保护下,已经冲了出去。
“追!”吴骥郁闷之极,立即指挥宋军从后追去。
王韶一拍马背,就要追去,却猛拉马缰停了下来,回头打量着还在宋军包围中的数万辽军,狠狠的道:“耶律洪逃了,你们还想逃?”
眉头一轩道:“来人,给官家报捷,就说耶律洪基率领三千残兵败将逃走,我们正在追亡逐北!这一仗,辽狗伏尸千里!”
第106章 战歌嘹亮(上)
“隆隆!”
如雷的蹄声响彻天地,震得地皮都在抖动,刘昌祚回头一瞧,只见一道黑色的水线出现在视野里,正对着安定军涌来。
刘昌祚与西夏打了一辈子的仗,对西夏的情形异常熟悉,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西夏最为精锐的军队铁鹞子。
铁鹞子是西夏军队的矛尖,装备极其精良,个个千挑万选,是精锐中的精锐,与辽国的皮室军齐名。是当时,天下间最负盛名的两支军队。
这是一支威慑力量,西夏一般不会派上战场,一旦出现在战场上,不论敌人多么顽强,都会死于葬身之地。
铁鹞子是把人与马捆在一起,即使兵士战马,依然能够随着战马冲锋,不会因为有人战死而让队形散乱、混乱。
其兵士个个千挑万选,身经百战,身材高大壮硕,身着重甲。而战马也是覆以铁甲,人甲马甲不下于两百斤。这纯粹就是钢铁怪兽,不计其数的铁鹞子冲锋起来,就是一道钢铁洪流,无坚不摧。
这样的军队,在冷兵器时代有多可怕,可以想象得到。正是因为铁鹞子的恐怖,西夏很少吃败仗,虽然打不过辽国,却是打得宋朝无还手之力。
当然,宋朝之所以拿西夏没办法,还在于西夏的地形有利于西夏,而不利于宋军。尽管如此,要是西夏没有一支精锐大军,也不可能让宋朝束手无策。而西夏军队的矛尖就是铁鹞子,由此可见铁鹞子在西夏军中的地位与作用了。
此时此刻,不计其数的铁鹞子出现在安定军的后方,这意味着什么,不需要说的,刘昌祚完全明白,李宗保没有说假话,西夏真的是识破了吴骥的圈套,事先做了布设。
“刘昌祚,你看见了吧?”李宗保骑在高头大马上,策马而出,一脸的笑容,一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样儿,打量着刘昌祚,道:“你已经陷入了重围,插翅难逃,还是归降大夏吧!只要你归顺,荣华富贵,任你享用。”
山头上是西夏的步兵,平地上是铁鹞子,再有李宗保在前面,安定军是陷入了重围中,胜算无限接近于零,真的是插翅难逃。
“哼!”刘昌祚冷哼一声,宛若打了一个炸雷,万分不甘心的问道:“李宗保,你们是怎么识破的?难道是我们出了漏子?”
“漏子?”李宗保不住摇头,道:“刘昌祚,事到如今,不妨告之你实话吧。你们做得很好,好得连我们都中计了。不得不说,宋皇手下的能人真的了得,竟然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套,摆出一副调走西兵的样儿,实则一兵一卒未曾调走,就等着我们前来钻这个圈套。我在遇到你之前,只不是过怀疑,并不敢肯定。眼下,我敢肯定,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刘昌祚,不得不说,我们这次能猜中,也是运气使然。”背后驰出一将,正是梁熙,打量着刘昌祚道:“你们在大年夜进攻涿州,这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千古之下,就未有在大年夜进攻的事情,我们不能不生疑呀。我们只是猜疑,不敢肯定,天幸,我们猜对了。”
吴骥这一圈套设得非常好,非常巧妙,再加上有种师道、姚友仲这些能人从中配合,要想找到破绽还真不容易。可是,李宗保和梁熙并非无能之辈,他们竟然从大年夜进攻涿州生疑,再布了这么一个圈套,刘昌祚一个不察,竟然一头钻了进去。
此时虽然明白过来了,却是为时已晚,刘昌祚把肠子都悔青了,仰天叹息,道:“都怨我!都怨我!我只想着我们的圈套无人能识破,在这里设伏,一定能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你们竟然给我设了一个圈套。是我无能!是我无能!”
此时此刻,刘昌祚连死的心都有了。若是死能解救这次的危难,刘昌祚宁愿死上十回八回的。可惜的是,事已至此,死有何益呢?
“不!不!不!”李宗保不住摇头,并不赞同刘昌祚的话,道:“刘昌祚,我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知根知底,你是一员良将,虽然没有种谔、姚古难缠,也是一个不错的对手。向前七八十里地,那里只有一条道路,若你选在那里设伏,我们一定是插翅难逃。但是,在那里设伏有一点不利于你,那里的地势比起这里要开阔些,你在那里设伏的话,便于我们的铁鹞子发挥,不利于你。这里地势狭隘,不便于铁鹞子发挥,你选在这里,并非你的错,而是非常正确的抉择。虽然我们占了上风,却不能不承认,你很精明!”
李宗保是一员良将,不会为了虚荣心而抹煞对手的可贵之处。
良将之所以能成为良将,那是因为他们能够正视对手的优点,而不是抹煞,李宗保和梁熙就具有这种品质。虽然他们眼下占了上风,却是不得不承认,刘昌祚选择的伏击地点很明智,就是换作他们,他们也会如此选择。
“正是因为这里不便于我们冲杀,是以,我和梁将军才在前面分兵。他率兵绕到你后面去,而我故意摆一个长蛇阵引诱你出击。你一时不察,果然中计了!”李宗保接着说,长舒一口气,一颗心落地道:“当时,我与梁将军一直担心,我们料错了。所幸,我们料对了!”
“这是天数使然,非人力所能为,刘昌祚,非你之过,投降吧!”梁熙赶紧诱降了。
李宗保和梁熙说的是实话,其用意却并非如此简单,而是在施展攻心术,打击刘昌祚的信心,趁机劝降。他们深知,刘昌祚是一员良将,虽然处于险境之中,还是良将,真正打起来,西夏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若是能劝降刘昌祚,那就太完美了。
一是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不战而屈人之兵嘛。
二是可以拿下安定城,一举夺取附近的城池。刘昌祚身为安定的守将,掌管了不少城池,若他投降西夏,这些城池就会不战而下,好处是非常明显的。
刘昌祚身为良将,岂能不知他们的想法,冷哼一声,道:“李宗保,梁熙,你们以为你们占了上风,就吃定我刘昌祚了么?哼!你们错了!”
“刘昌祚,你身陷绝境,难道你还能长上翅膀飞走?”李宗保最担心的就是刘昌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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