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殿下封号。荧妃很是喜欢。”
☆、第四愿 跟踪者
是夜,荧惑一直睡不着。霄暝在深夜的时候悄悄回去自己的寝宫,感觉到他离开,她坐了起来,就一直坐在窗前看星星发呆。闪闪烁烁的星星像是会说话一般,她隐有感触,推开窗户,幽幽地自言自语,“娘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一直就做得很好。”身后突然溢出一阵阴风,荧惑警惕地回头,人类的手指变得锋利而修长,俨然成了防身的利器。
漆黑的屋子里有一抹比这夜更深的影子。他像是无边的黑夜,笼罩了整个东丰。如果不是衣摆边若隐若现的刺花,荧惑会以为整个黑夜都是他的衣衫。
四周的蜡烛一一亮起,荧惑反射性地眯起眼,再看过去才看清了对方。
“是你?”
身着黑衣的男子勾起稀薄的唇,眼中始终缠绕着阴涩的雾气,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看样子你和霄瞑聊得不错。”男子很自来熟地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
“幸得你指点。”荧惑在他面前坐下,利爪已经恢复成了芊芊玉指。
“好说。我也有我自己的目的。”他勾人的目光停留在荧惑的脖颈间,隐隐闪现的光泽让他的笑容蓦然加深了。
感受到他打量的视线,荧惑不自在地拉好领子,又拨弄了一下披散的红色长发。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一发功就原形毕露了。”男子的话听得荧惑莫名,他拿起她的发丝,只是一簇,才接触到他,发色便由红变成了黑。“做人不是这么容易的。凡人胆小,不习惯看到与自己不同的东西。”
“可是霄暝并没有啊。”
“所以他就是一国之君咯。霄暝也算个异类了。”男子稍稍顿了顿,“双子湖的事和他提了么?”
荧惑点头,“看样子他也不很清楚。”
“那是自然。连中景里都没几个人知道,更不要说霄暝了。总之,记得要找到双子湖。只有找到了它,我才能帮你实现你想要的。”
“我会尽力的。”
“还有……”男子摊开左手,一只长枪从他的掌心变幻而出,“把这个交给霄暝。他会有用的。”
荧惑接过长枪。
“它叫破云。”男子补充。
“那么你……?”
“叫我悬坛。悬坛宗衣。”
悬坛宗衣……莫非是那个悬坛宗衣?荧惑才想问清楚,眼前的身影已经消散在漆黑里。空寂独存,仿佛他不曾来过。
这些天,东丰君王的身边多了一个曼妙女子让朝臣上下议论纷纷。尤其在宣布了她的身份之后,更有反对的声音冒出来。
“殿下,臣并非要干涉殿下的后宫。那么多年,后宫空旷,也的确该添几位妃嫔。只是荧惑姑娘来历不明,就这么贸贸然封妃是不是太草率了?以后如若封后,何以母仪天下?”辅臣之一的晁宪率先启禀,字字句句都是对荧惑的不满。
王位上的霄暝也不动气,勾起浅笑,王者的风范浓郁,让晁宪不禁鞠得更深了些。霄暝走近他,扶起他,一举一动都显示了他对肱骨之臣的尊敬。可他的心里全然不是这样想的。无非就是没看上他的女儿,而封了别人。哼,野心可以有,可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荧妃的事,我意已决。而且后宫之事本不宜拿到前朝来说。只是我看各位大臣都在为我的婚事担心,所以知会一声罢了,并非讨论。目前来说,与中景的战事仍是首要的。与其浪费时间讨论以后封后的事,不如说说如何对付中景吧。”
如他所料,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一个个把原本就已经很低的头低得更低了。霄暝笑着坐回龙椅,如果靠朝廷上的这些人帮他拿下中景,那恐怕有生之年他都没办法实现野心了。相较之下,还是荧惑更可靠些。草草散了早朝,霄暝更坚定了和荧惑的合作。
在荧惑的宫中歇了歇脚,见她芊芊而来,一身粉色纱衣衬得肌肤白雪通透,霄暝的心情好了许多。
“最近就开始我们的计划。不过明天开始我要失踪一阵子,这是我的令牌,如果有需要宫里的任何人帮忙的,出示令牌就可。”他看着垂首的荧惑,取下腰间的金色令牌,交给她。
“谢殿下。定不负殿下所托。”荧惑抬头谢恩,眉眼间的清致淡雅任谁看了都会倾心。霄暝满意地一笑,对这张脸很是喜爱。相信景唯会更喜欢的。
“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
“殿下要出门,不妨带上这个。”突然想起悬坛的话,荧惑拿出白色的长枪,“它叫破云。我想你会需要的。”
霄暝接过破云,才一碰它竟幻化无形。只觉得手背一热,他撩起袖子看,小臂上映出黑色的图腾。“有趣!谢谢荧妃关怀。”对上她的一双妙目,流转着透明的莹莹光泽,似藏着说不出的话语。霄暝只是这么看着,竟有一丝分神,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那天之后,荧惑没有再见过霄暝。又过了几天,连荧惑也消失了。
相比东丰的风平浪静,中景城内似乎就不那么太平了。时常有边境的信使在街道上策马疾驰,吓得摊贩百姓快步让到一边。景唯看着八百里加急的奏折,眉头都快连成天了。时常在百姓间走动的景瀚宇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儿,主动去找了景唯请缨去边境镇压东丰。景唯欣慰地嘱咐了一句和白啸同去,回到自己寝宫的景瀚宇立刻收拾行装,并遣人去通知白啸。
景大将军又要挂帅出征的事儿很快在中景百姓间传开来,自然也传到了潇然的耳朵里。迅速地整理好行装,打听到军队出征的路线,她四下环看这住了好几年的屋子,虽然简陋可也有了感情。从师父去世之后,她一直在找机会接近景瀚宇,成为军医继承师父的遗愿。这次机会难得,所以她只能成功。
是夜,景瀚宇和白啸率领兵士连夜兼程往中景东丰的边境赶去。一路上尘土飞扬,跟在队伍最后的潇然背着行李紧紧跟随,一步不落。她早已预计到行程的艰苦,可是这样的艰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
“该死的景瀚宇,那么拼命!”她在心里抱怨。稍稍坐了会儿,见队伍离她越来越远,她重又站起来,快跑着跟上。
在小跑了一夜之后,军队终于安营扎寨,进行休整。潇然早已累得趴到了地上,拿出水囊,竟然是空的。
“啊,怎么会……”
仔细回想了她收拾行装的过程,她竟然忘记把烧好的水灌进壶里。再埋怨自己大意也无用了,透过矮丛林看到营地的士兵们一口干粮一口水,她却只能咽口水。在跑跑歇歇了一夜之后,滴水未沾的她的喉咙口早已像烧起来一般,这些口水完全不能满足她的需要。
环顾四周,黄土地连着黄土地,根本没有湖泊或是水潭。怎么办?难道目标还没达成就要渴死了么?
又偷看了一眼隔着矮丛林的营地外,刚刚还坐在营地外休息的士兵都没人影了,只剩下架在火堆上烧着的水壶。潇然一下子起了念头,放下行囊,猫着腰偷偷摸摸地穿过矮丛林,躲在帐篷后偷瞄。
“真一个人也没有了。都去哪里了?”她嘀咕着,壮了壮胆又往里走了走。听到不远处操练的声音,她放下心来。这个景瀚宇真是一丝都不松懈,这么点整修的时间也要练习。
潇然想了想,回到自己的包囊边,拿出一些擦伤摔伤的药油,又挨到营地边。用干树叶包裹着滚烫的水壶替自己倒了些水,然后把药油放在木堆不远处。她满意地扬起笑,退回到矮丛林之后。
热水顺着喉咙下到肚里,那种舒服的感觉真是难以言喻。填饱肚子,解了渴,她继续透过矮丛林注意军队的举动。看见景瀚宇接过士兵们递来的药油,疑惑地四处张望无果后很是得意。看他将药油交还给士兵,钻回了帐篷。士兵们纷纷取用,潇然也觉得开心。
之后的几天,她始终跟着他们。虽然很累,可是每次安营扎寨的时候,她都会送些药过去,然后偷拿些粮食,偷拿些水。
而营地里总是少东西的现象也引起了景瀚宇的注意,几次在察看的时候都注意到浅浅的脚印,不打算打草惊蛇的他揽住诡笑的白啸,钻回营帐里。
潇然看着俩大男人钻回营帐里像是商量对策,不容有失的她赶紧收起帐篷,孤身钻进茂密的树丛里。果不出她所料,到了傍晚起行之前,景瀚宇和白啸带着三四个士兵穿过树林。她赶忙躲得更深了些。
他们看上去是在找失踪的士兵,大喊大嚷着让士兵们搜索,搜寻无果后又返回营地,整装出发。
松了口气的潇然也赶紧尾随其后。都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鞋子磨破了一双,身上原本干净的衣服也早已磨破,沾着沙土。她不敢洗澡,生怕被大队伍甩下。粮食吃完了就用各种士兵们用得着的草药偷偷去营地换。这样的日子,她甘之如饴。只希望可以让她顺利挨到边境,想来就算景瀚宇再冷酷无情,也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再从边境回去中景城。
这么想着,潇然提了提行装,尽可能接近地跟着前方飞扬而起的尘土。包囊已经不再似刚出发时那么沉重,她的决心却更坚定。
☆、第五愿 新的随军大夫
这样的跟踪还是在大半行程之后被发现了。因为前一晚天降大雨,淋了雨的潇然染上了风寒。给自己煎了药服下,正昏昏沉沉地倒在帐篷里歇息,只觉得帐篷忽然变小了,她被牢牢地困在里面。人忽然离地,还听见帐篷外有两抹得意的声音。
“总算抓到你了吧!”
“喂,放开我啊!”帐篷里的潇然头晕脑胀,又惊讶又害怕,拼命挣扎着。
“竟然是个女贼!”白啸一边忍住笑,一边冲着瀚宇眨眼。景瀚宇无语地赏了他一个白眼。
“我不是女贼!放开我!”任由她如何挣扎,她还是没能顺利逃出来,只觉得自己被两人抬着走。
回到景瀚宇和白啸的帐篷,白啸放下袋子,潇然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左动右动,终于爬了出来。
“谁是女贼?!我好心送药给你们,还说我是贼!”她人还没站稳,嘴已经开始开炮。一边整理衣装一边整理头发,还不忘扬自己气势地瞪大了眼睛瞪眼前欺负她的大男人。一时忘了自己还病着,她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
“为什么跟着我们?”
景瀚宇早就认出被绑来的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