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玄聆玉笛一转,回答得很干脆:“可以!”傲叔很安全,至少比卧大狐狸爹安全系数高多了~~
卧江子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其他人:“没有意见的话,那就这样了!我、银狐伏於玄空岛东路,任飞扬、尘道少伏於西路,请剑君埋伏南路,傲笑红尘和秋姑娘北路,素续缘与段忍留守照应苍白奇子,杜一苇就负责暗中调查反叛者的身份……以及,嗜血者。”
种种迹象表明,嗜血者再出或许已无可避免,只看未来究竟造成怎样影响,还需进一步探查。
想了想,卧江子转向卷发的美食大师,语气微带慎重:“杜一苇,一切小心!”
“嗯,吾知晓。”杜一苇会意回答。
“那么众人便开始行动吧……保持联系,不可妄动!”计策已定下,卧江子最后加重语气,目光投向心不在焉的任飞扬,一旁尘道少微微苦笑。
苍白奇子行动不便留在篙棘居,段忍作为最后的防守力量,目送众人一一离开。篙棘居内,如此只剩下素续缘以及已被定义为擅长医术体弱多病小姑娘的溪慕血。
离开之前。
秋玄聆眼珠转了转,忽而蹭到素续缘的身边,玉笛掩唇悄声说了几句。她最后笑得一脸欣慰:“续缘,一切就交给你了……”
素续缘目光一闪,表情温和地点头:“前辈放心,我明白了!”
茅屋中,溪慕血无端打了个冷颤……
再然后。
一个下午的时间眼看就这样过去。
秋玄聆抬头望望天色,笑容不变地迈开脚步直往以北方向走去。她神情蓦地一怔,却发现在篙棘居外,傲笑红尘竟然还没有走,肃穆之目光盯得她莫名一阵发虚。
“啊哈……你还在?”秋玄聆摇笛干笑道。
不知道为何,也许傲笑红尘那种超出常人的固执和认真,让秋玄聆在面对他时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力——绝对,不是骗人被逮后的心虚!!
“你和吾,一同监视北路。”
傲笑红尘声音很严肃,语气也很严肃:“吾自然会等你!”
秋玄聆:“咳,那走?”
于是默默无语地一同化光吧。
路上气氛很闷。
秋玄聆玉笛忍不住越摇越快。
忽然,沉默了很久很久的傲笑红尘肃然开口:“秋玄聆——”
中原众人离去后,原本便是避世清修之地的篙棘居再次恢复平静。素续缘回到后方属于自己的草庐中,开始识捡最近采来的药草,翻着翻着,心中便想起那位秋玄聆临走之前,有悄悄对他讲的话……
‘素续缘呐,吾走后,好友阿溪便托付你照顾了。唉虽然伊看起来清冷淡漠其实……心底脆弱得很。’
‘……你也曾替她诊断过,当然也清楚她的心疾……其实这个病,已经到了无法治愈的地步……’
‘但是她这人偏偏又极为固执,向来号称医者不自医,明明可以抑制的病情硬是拖到这个地步……今日,看她愿意喝下你所熬之药……’
‘素续缘,或许这便是缘分,你之医术吾那好友甚是欣赏,若是……吾在想,若是能以交流医道的理由,骗她多少喝下些汤药也是好的,所以,一切拜托了!’
那时,秋玄聆声音和表情中充满无限伤感,只差没举起袖子抹一抹眼泪。好友溪慕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吾来帮这具新身躯调理下抗药性,反正以你之水准,平毒性么一点不难~~~
那时,素续缘感慨了一会儿……他信了。
“溪姑娘,讳药而不医,这是不对的。”素续缘坚定喃喃道,又慎重从自家药箱中取出几味珍藏的药:“按照秋前辈临走时的嘱托,以辨认药理之名义……嗯,我这就去给溪姑娘继续煎药!”
茅屋内。
溪慕血再次觉得脊背有点发凉,莫名其妙地抬抬头看屋顶,沉思道:傲笑红尘住的地方,难道,有破洞会漏风……
月下孤峰。
云雾缭绕的那端便是叶口月人的悬空岛。
一路上沉闷继续。
傲笑红尘除去开口肃然唤一声“秋玄聆”之外,似乎再次陷入纠结。秋玄聆嘴角抽抽地乖乖跟在他身边,看着傲笑红尘在北面选定了一个合适的制高点,落脚后就一直脸色沉闷与对面玄空岛遥遥相望。
后来,夜黑了。
傲笑红尘站得笔直的背影,仿佛融入了夜色里。
秋玄聆放缓摇玉笛的动作,也安静下来。
“傲笑红尘,你先前喊吾作甚?”夜色再一次降临,秋玄聆忽然开口道:“若有话问,吾心情不错,也许会诚实点……”她的脸上若有笑意,声音也很平静,格外让人愿意相信。
傲笑红尘不觉间微微转过头,良久才道:“吾若问,你会说吗?”
秋玄聆怔了怔,“如果可以,我自然会说。”她玉笛在手,轻敲掌心,声音虽轻微却有节奏,伴随笛过风声。
一时越显夜色寂寥。
傲笑红尘内心挣扎,真要问,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是懊悔只凭过去之印象,其实自己根本不了解身边这人,非但不知其过去做过哪些事,更是不知身份——秋玄聆,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无端出现在吾之身边,徒然扰乱吾傲笑红尘,多年清净……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否又在骗你?”
秋玄聆突然开口,语中再次带上笑意:“你开始怀疑了么,怀疑我之身份来历,怀疑当年我接近你,是否别有心机?”
这句本该稍显冷意的话,却被秋玄聆说得自然如同在问今日你吃了吗。
傲笑红尘猛然转身,目光复杂,凝视秋玄聆的脸。
“当年,你可是故意接近吾?”傲笑红尘声音很慢,语气很沉,态度很严肃。
“不是。”秋玄聆声音平静。沙漠相逢,非是刻意,只能说是机缘偶然。
“那么……吾刺你那一剑……”人由死转生,傲笑红尘不是不曾疑惑,只是心中情绪,让他不愿去怀疑。
秋玄聆沉默半晌,良久叹道:“你确实刺了我一剑。”血之傀儡,连同主心,相当于本身之外的化体。当初那一剑穿心而过,秋玄聆并非是没有付出代价。
“你之真名,可是秋玄聆?”傲笑红尘脸色稍缓,语气依然严肃。
秋玄聆眨眼,“秋树繁华尽入尘,且听天意聆弦声。一叶知机蒙神念,不染凡俗至长生。”她缓缓念道:“这四句诗,曾是百多年前,繁华一时某玄门教派之主的诗号……”繁华殆尽,叶入尘埃,弦声天意,聆谁心音?
“秋玄聆之名,即由此而来,或许未来……也不会更改。”玉笛掩唇,眸色暗红,夜色遮去其中深意,秋玄聆面容平静,唇含笑意:“这个回答,可以吗?”
傲笑红尘沉思片刻:“吾之问题,问完了。”
“对了,玉扇玄隐这四个字,日后最好别对外人提起。”秋玄聆似是恍然想起,以玉笛击入掌心,抬头望向傲笑红尘正色道,百年虽长,保不准还是有人记得的。
“嗯。”傲笑红尘神色更缓几分,已是不再如刚才那般严肃。月光之下,银发剑者葛衣朴素,面容刚毅,眉宇沉凝,竟也有几分不同常见之帅气……
秋玄聆怔一怔,忽而又道:“傲笑红尘。”
……傲笑红尘,这四个字,前世时光,谁曾想过今日与自己,距离会是这样近。
傲笑红尘抬头:“何事?”
“你……不问问我,当年,所说的话……”比如倒在你怀里,试图轻薄你的脸之类是真是假,秋玄聆抬手玉笛挠挠脸,忽然有些难以出口,莫非脸皮依然不够厚?
傲笑红尘眉头再次皱起,面色微有挣扎:“你……”耳后有些热意。
秋玄聆一声长叹。
“吾确实,很喜欢你。”浅浅声音落于月下。秋玄聆语带笑意,月下红衣如血,黑发齐肩,玉笛晶莹洁白,三种颜色,三种意境,却是笼于一身……直到很久以后。
傲笑红尘怔忡,依然回忆不起那一刻秋玄聆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只记得她面色很淡,笑容很浓,宛如盛开在黑暗里,一朵花……
秋玄聆仰起头,饶有兴趣地等待回应。
傲笑红尘定定地在月色之下站了许久,喉中有些干燥,眉头忍不住再次皱起,唇动了动,终于沉闷吐出一个字:“嗯!”
“噗。”秋玄聆眨眨眼,玉笛掩唇。
(^o^)
(~~傲叔果然最有趣,傲叔果然最可爱,傲叔果然最萌了~~)
傲笑红尘脸色一黑,抖了抖脸皮,猛地再次转过身,随即传来万分肃穆的声音:“前方玄空岛似乎有些动静,莫非,是叶口月人又有行动?”
“啊~~哈?”秋玄聆眨眼微笑,拿玉笛戳自个儿的脸玩。
傲笑红尘微微侧身转头,这一次连表情也开始肃穆起来了,沉声急促道:“不知其他几路有无发现动静,吾趁夜过去一探,秋玄聆你留在此地,继续观察,切莫离开!”
秋玄聆:……
“走好~~”她抬手玉笛摇一摇,笑容很欢脱。
傲笑红尘唇动了动。
“秋玄聆!”他突然肃然沉声又道。
秋玄聆抬头眨眼。
“吾……看起来……很老?”傲笑红尘挣扎片刻,终于问出口。
秋玄聆一呆。
傲笑红尘转身就走,红尘剑呛然自鞘中应念跳出,眨眼间人踏剑上,咻地化作飞虹横空,没入夜空不见了。
秋玄聆:……
“莫非,难道是因为傲叔这两个字?”秋玄聆含笑拿玉笛挠挠脸。这位走得真快,这个问题她还未想出答案哎~~~
咦?
面色一怔,秋玄聆蓦然抬头盯视对面,玄空岛上竟然是真有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秋:这章超标了。
溪:好友你这是得瑟么……
、所谓不告而别
玄空岛上隐隐火光晃动,随风传来之骚乱,正是说明岛内有人闯入。秋玄聆目光一闪,遥望对面,涛涛云海,风里传来不寻常的气息。
她沉吟片刻,手中白玉笛一旋,有些拿不定主意……百年时间,并不算太长,不过此时武林,该不会有人会专程注意自己这位无名小卒……
白玉笛旋转之动作一顿。
也许,这亦是一个好机会。秋玄聆脑中念头急转,以傲笑红尘御剑之速度,若是半途不耽搁,当应该能在半刻钟内赶到玄空岛,而胆敢闯入岛中不顾卧江子之计划者,除去一心要为剑盟报仇的任飞扬,不可能再有他人。
玄空岛守卫森严,如今各列将领该都在岛中,以任飞扬一人绝然只有落败身亡的下场,如果自己能够抢先伸出援手,或许能在中原正道中得到承认,获得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