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
苏霁瑶终于将埋下的脸颊对向方奕维。
方奕维站起身，将苏霁瑶扶了起来，说道：“在大兴…你服了解药。”
苏霁瑶微弯嘴角，那笑意，讽意满满。
“今天的一切…看来，你都知道？！”
“是，都知道…”方奕维的话语飘散在空中，淡漠的无甚生机。终于，他又说：“走吧…苏将军在等。”
方奕维快步过去，从怀里掏出什么喂在苏寒口中。
苏寒那苍白不堪的脸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逝。
“将他的枷锁取了吧…”
苏霁瑶说道。
方奕维面露不忍，动作缓了又缓。
终于，那枷锁重重跌在地上，砸起才尘土飞扬。
苏寒突然睁了眼，浑身颤抖着在地上翻滚着。夜以深，看不清表情，可那凄厉的呼喊却深深压在苏霁瑶的心上，喘不上气。
“他怎么？”眼睛红红，双手冰凉，苏霁瑶的面容却像是沉静如水。
方奕维蹲下身子，狠狠一掌，拍在苏寒脖颈上。说道：“将军的琵琶骨被刺穿了。这枷锁之上被涂了胡花散…”
苏霁瑶倒吸一口凉气。
胡花散，遇血化糊，粘性极佳，有苦痛之大害却不致命。传言它可以将活人生生变作白骨。
她所有的情绪因为方奕维的这句话变得脆弱不堪…
这便是皇家，这便是皇权…只感觉，脑海中绷着的那根弦铮铮的发出响动，身形突然一晃。
…
“小心…”
突然，有人将她一顶，她狠狠的跌在地上。
“你们这帮傀儡…该醒醒了…”
是那小子。
苏霁瑶睁大眸子，惊讶的看着突起的变故。
那小子挡在她的身前，双手张开。
于大宝…
“我是于大宝，我是于大宝，啊啊啊…小宝，救我…”
于大宝发了狂，一个巴掌下来狠狠砸到那小子的身上。他一动不动，尽管血液直流，仍然毫不放弃。
又一次，于大宝不断叫号着，加大了力度，两掌同时发力。
“噗…”满口的鲜血喷涌在于大宝头上，身上。
“小宝，哥哥在，别走…”于大宝抱着破败的小子，突然讷讷哭泣。
苏霁瑶眸色一凛，猛地起身。
手中的石块不大，却狠狠的落在于大宝的头上。
于大宝瞪大双眼，无神的望着那小子。终是，晕了过去。
那小子大口喘息着，嘴角的鲜血绽放出绝艳的美丽。他露出一笑，说道：“我还死不了呢。”
苏霁瑶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将于大宝推开，那小子挣扎着站了起来。又说：“你这个丫头还真是…咳…我叫洪福熙。”
“对不起，洪福熙。”
…
一个人快步走着，错开洪福熙。原地只有他呆愣的站着。
“大人，救了将军，就回去吧。”
苏霁瑶面对着无甚表情的方奕维，突然露出一丝笑意。
“你…”方奕维轻轻松松的将苏寒背了起来，疑惑语气随意流出。
“别问，我什么都明白。大人，我已经放弃了…”她退后一步，发丝迎风飘散，乱了他的心。
脚步落在深谷边上，笑意湿润的可以潮湿万物。苏霁瑶眸色淡的如同茫茫雪地。冷的如同飘飘雪花。
方奕维像是明白了她的想法，眉头蹙着，口边那一句就要脱口的话还是咽了下去。一抹不安凌迟着他。却还是，静静的注视着，那个狼狈却挺直着身躯的女子。
“身为大兴儿女，我摆脱不了宿命的不公。那么我这命就还了他，明日，便可再无瓜葛。以后的以后，生生世世不欲为人，只愿逍遥的飘散在人世间，谁也不识得。大人，你可以去交差了…和白睿绅…我们大兴的皇帝。”
苏霁瑶又看了一眼洪福熙，那抹笑意定格。
像是飘飞的风筝，脱了线，独自飞向未知的远方。
苏霁瑶闭着眼睛，笑意露出来，就那样跳了下去。
空中似乎还飘散着苏霁瑶最后的那句话“看透了，便参悟了啊。”
…
“不…”
洪福熙惦着脚尖，就要冲上前。却被方奕维拦住…
“你不懂的…”
洪福熙喃喃的念叨着这句话，垂了头。
“我会满足你的衷心…齐允安…”
方奕维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一个小小的身影带着喘息，从苏霁瑶离开的地方跳了下去。
“霁瑶…”
绿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放弃你的…
它说。
第三十八章主仆情深
“你怎么回事？谁让你下来的？”一道纤细的身影挂在凌厉险峻的石山之上，双手紧紧握着那只细细的软鞭。
她瞪大双眼，带着无奈问道。
那只纯黑色的猫小爪子扒着她，说道：“霁瑶…我以为…你想不开嘛！”
苏霁瑶闻言，羞恼不已，不禁喝道：“你个笨蛋，老子会想不开？”
“那我现在知道了嘛！”绿珠搂着苏霁瑶的脖子很是费力，他仰头看看高耸的天际，委屈极了，又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能上去就上去，能下去就下去。我自己看着办…”苏霁瑶没有给它好脸色，冷着脸说道。
“霁瑶，我错了嘛，别闹了。你看你看…”绿珠抬起小爪子，指指软鞭绑着树干的地方。
苏霁瑶一看，变了脸色。
支撑着她的重量，那树干已经已经断痕明显。
“我靠…”
苏霁瑶不敢再动，不停的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霁瑶，我跳上去撑着你的重量，你借着我的力向上弹一下，然后落在那块石头上。”绿珠大眼睛盯着苏霁瑶的后脑勺，这么说道。
苏霁瑶看了一眼，绿珠指的那块石头，问道：“你可以？”
“是的，我可以…”
绿珠答得坚定，同时一下跳了上去。苏霁瑶于此借力，随着软鞭、和绿珠的双重作用，猛地向上一弹。
苏霁瑶闪了一下，一只脚没能踩住石头。
石壁并不光滑，苏霁瑶摩挲着双手，抠住那些停驻在石壁内里的碎石，以防自己掉落下去。
因为力道过大，她的十指被磨破了去。
“霁瑶，你没事吧？”
绿珠立在就要断掉的树干上，紧张的问道。
苏霁瑶咬着牙，想要抬头看它一眼。“还好…你呢？”
“我没什么？霁瑶，接下来怎么做？”。绿珠的声音有些怪异，苏霁瑶没有注意。
“绿珠，你别管我了。能回去就回去…”苏霁瑶吃力的坚持着，不知何时嘴角渗出了鲜血。
大兴给予她的东西似乎就是伤口。她在这茫茫不知归处的绝壁之上不禁露出嘲讽的笑意。
“啪…”
“绿珠…”苏霁瑶发出惊呼。
没有预料，绿珠小小的身子直直的落了下去。苏霁瑶瞪大双眼，满是不信。
握着碎石的双手紧了又紧。
…
哎，我这悲哀的命啊。苏霁瑶摇摇头，瞬时跳了下去。边跳边骂：“死绿珠，你把老子当啥人了？”
…
“哎，你们这一人一猫，砸坏了我的棋。”有人轻轻叹息一声，似是无奈至极。
苏霁瑶听见，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本以为必死无疑，岂料在落地的瞬间被一束光亮包裹。她软趴趴的落在一方桌上。溅落一盘棋子。
那人声音听着耳熟，苏霁瑶眨巴眨巴眼睛，想要从这朦朦胧胧的感觉中脱离出来，看清那人的脸。
“齐允安…你怎么变得这么丑？”
那人声音微微带着笑意，苏霁瑶一听，撇撇嘴。
“芙蕖太子，好久不见啊…”说罢，她从棋盘上跳了下来，稳稳的站在原地。
这时，迷雾开始慢慢的涣散，那漩涡里露出莲迹如玉的脸庞。冰冷的面具早已不知所踪，他的眼角噙着温和的笑意静静的看着苏霁瑶。
远处绿野漫漫，青翠的树木立在两旁。
苏霁瑶满身鲜血，沾满土灰。样子看起来狼狈不堪，可偏生她就是气韵满满。身躯挺直的与莲迹对视。
莲迹静坐在玉桌前，随手捏着一块黑色的棋子。光华散开，风度照人。他弯着嘴角，任苏霁瑶打量。
“霁瑶…”
绿珠跳到苏霁瑶怀中，她抱起她，叹息一口，坐在莲迹对面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个热闹…”莲迹将黑子落下，拾起另一个白子递给苏霁瑶。“这乱世就是一盘棋…要看你怎么下了。”
苏霁瑶笑着接下，说道：“那是…你运筹帷幄的。我啊…正式变为孤家寡人喽。”
“愿不愿意来圣世？”莲迹落了手，饮了口茶，像是征询般的看着她。
他的眼睛如墨般黑，苏霁瑶呆愣一下，敛了嘴角，默默的瞥向一边，说道：“别逗了，人生如戏，这里这篇我还没唱好呢，如何走？…”
“呵！我倒忘了，你这性子啊…”
“是啊，我可以毫不犹豫的从深谷跳下，亦可以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我这性子如何…还不是被人害了多年…”
苏霁瑶起身，伸了伸腰，打了一个呵欠。“哎，都这么久了啊…太子，太累了…我去睡会儿。”
莲迹轻笑，声音温雅好听。“好…”
…
莲迹默默的开始捏了棋子，不远处的那片空地上，苏霁瑶大喇喇的躺着，看起来已经熟睡。
空旷的谷中没有其他人，只有熟睡的苏霁瑶，还有默默无言的莲迹。
无边的寂寞笼罩着，他叹息一声。那叹息由近及远，飘散在云深不知何处的空谷之中。
这世间，到处是无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苏霁瑶孤独的眼睛似乎随时都有笑意，她也在身体力行的走着自己算计好的每一步路。潇洒之人不多，敢爱敢恨之人更少。如她这般肆意洒脱，纵是男子也不易做到。
他在下面看的清楚，听的明白，那般置之死地而后生，又见至亲危在旦夕，却也知道绝不苟活。他佩服却也无奈…为命运…
又是一声叹息。
“主子…”
“恩…都好了？”莲迹看着弓着立着的侍卫乔楚，淡淡开口。
乔楚低着头，眼角一道疤痕横亘在俊秀的脸上，使脸上多了些冷凝的气息。他有些沙哑的声音随之吐出。
“是的…大兴那边应该已经知道莲女已死的消息。”
莲迹清雅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即亲自倒了杯茶递给乔楚，说道：“辛苦了…”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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