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贺启暄的眼角眉梢已渗出了满满的笑意。
日子又恢复了从前一般的惬意,可是天气越来越热,慕嫣然每日里大部分时间,不是逗留在漪兰宫,就是呆在瑞安宫里,其他书友正常看:。
身下是泛着微微凉意的玉席,脚边是雕成了富贵如意的冰雕,若是不走动,倒也不会觉得那么热,想到贺启暄还在大日头下带着将士训练,慕嫣然愈发觉得生做女儿身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一转眼,便到了七月初五,因着第二天是慕依然出嫁的日子,跟宛贵妃打了招呼,前一天,慕嫣然便回到了慕府。
晚膳的时候,贺启暄也到了,一进柏松堂,便受到了上至慕老太太,下至慕府下人们的热烈欢迎。
便连不太识得贺启暄的诠哥儿,也躲在慕老太太身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探头出来打量他,及至贺启暄从袖子里掏出两把木刻的小剑递给榕哥儿和诠哥儿,两个小家伙顿时欢喜异常,左一声“二姑夫”右一声“爱姑父”的,叫的贺启暄得意极了。
晚上,两人一起歇在了潇湘阁里,这是贺启暄自娶亲那日后第二次踏进慕嫣然的闺房,进来后,左转转右看看,满脸的好奇。
不知是换了床不适应,还是因为住进了慕嫣然的闺房有些兴奋,直到窗外响起了喧闹的鞭炮声,两人才打着哈欠,看着彼此有些倦意的眼睛相视一笑。
起身梳洗完到柏松堂的时候,府内众人也相继到了,给慕老太太请了安,贺启暄便跟着慕容言兄弟几人,出去招呼外客了,而慕嫣然则带着丫鬟去了滟芳斋。
慕依然已装扮好,身着大红的嫁衣坐在妆台前了,身后,是喜极而泣的沈氏和慕敏然。
慕嫣然踏进屋子,一众人依着礼仪跪倒给她见了礼。
“三妹妹,恭祝你和妹夫花好月圆,白首偕老,早生贵子。”
说了吉祥话,慕嫣然从手上解下带了一夜的红丝带,系在了慕依然的手腕上,书迷们还喜欢看:。
大梁风俗,妹妹们出嫁时,做姐姐的都要将自己戴过的红丝带系在妹妹手腕上,寓意婚后幸福甜美。
如今的慕嫣然已是宣王妃,若是能沾上点她的福气,自然更好,一旁,沈氏忙不迭的谢道:“妾身代依儿谢过二小姐了。”
慕依然也羞赧的低声说道:“谢过二姐姐。”
沈氏和慕敏然低声的嘱咐着慕依然什么,慕嫣然便站在窗前,和前来观礼的女眷们说起了话,不一会儿,外间传来了震天响的鞭炮声,想来,是新郎官到了。
一番喧闹声过后,帘子掀开,穿着大红喜衣的新郎官被众人推搡着进来了。
齐言清今年二十三岁,眉眼端正,身姿挺拔,看起来和慕容峻一般,身上都有一股清朗的文人气息,可齐言清的眉间,却多了一丝坚毅,让人一眼望去,不由的心生好感。
另一边,慕依然的头上,已罩上了红盖头,众人的吉祥话中,齐言清接过喜娘递来的系了彩球的丝带,牵着慕依然,踏出了滟芳斋。
齐言清家中清贫,亲事议定后,慕昭扬让柳氏在都城中购置了一个二进的小院子,算是给慕依然的嫁妆的一部分,便算是齐言清和慕依然的家了。
齐言清的二老均已安置在了那边的院子里,喜事,便安置在了慕府,等齐言清将新人送回那边去成了礼,这边的筵席,也要开始了。
喧闹了一日,晚膳用罢回宫的时候,贺启暄已有些微醺了。
嘟囔着说着白日里的趣事,贺启暄看着慕嫣然说道:“你三妹妹一向任性娇蛮,不过却是个有福气的,三妹夫将来必有大作为。”(
第二百八十三章 旧颜
慕依然三朝回门那日,慕嫣然和贺启暄也到慕府出席了午宴,宴席上,慕嫣然对齐言清又暗自打量了一番,一边回想着贺启暄当日说过的话,书迷们还喜欢看:。
一番观察下来,慕嫣然也深以为同。
齐言清虽是一届书生,可通身上下并无文人的酸腐之气,举手投足间,也全然没有家世清贫所带来的畏首畏尾,举止大方,态度不卑不亢,对慕府一众长辈也恭谨有余。而面对慕容言贺启暄等人时,又爽朗幽默,酒过三巡,慕府的一众儿郎们,对这个三妹夫都极有好感。便连一向不喜慕依然的慕容瑾,也端着果子酒腼腆的走到齐言清面前恭祝道:“恭祝三姐夫和三姐姐比翼双飞,白头偕老。”
笑呵呵的拍了拍慕容瑾的肩膀,齐言清眉眼带笑,一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水。
而坐在女眷席中的慕依然,眉眼微垂,粉面含羞,神色间也一扫从前的低迷失落,看来,对这个夫婿也是满意的。
午宴用罢,贺启暄已然醉了,比齐言清都还醉的厉害些,不知道的,竟要以为他才是回门的新女婿了,无奈的摇着头,慕嫣然搀着他去了潇湘阁歇息。
直到要回宫了,贺启暄的酒都还未醒,慕嫣然跟慕老太太和柳氏打了招呼,扶着脚步漂浮的贺启暄,回了瑞安宫。
喂他喝了醒酒汤,贺启暄嘟囔了几句什么,慕嫣然也没听清,一边摇着扇子,等他睡熟,才去漪兰宫给宛贵妃回了话。
再回到瑞安宫,贺启暄依旧沉沉的睡着,内殿里尽是淡淡的酒香,慕嫣然捏着鼻子嫌弃了几句,连声唤着紫云和紫月打开窗户通了会儿风,又在内殿里多摆了几盘新鲜的瓜果。
一觉醒来,贺启暄微眯着半睁开眼睛,书迷们还喜欢看:。便看见一身便装的慕依然坐在床榻边绣着手里的活计。
鼻尖萦绕着香甜的气息,似是锦桌上沾染着水珠的瓜果的味道。又似是佳人身上的幽香,贺启暄深深的嗅了一口,不动神色的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内殿,衬着外面偶尔响起的蟋蟀蛙鸣,竟显得愈发静谧。斜靠在床柱边坐着的慕嫣然。恬淡的面容,修长的脖颈上,便晕出了一抹柔和的光芒。一双莹润多情的眸子,紧紧盯着手中的花样。手起针落,不一会儿,一片栩栩如生的绿叶便展开在了手下。
多么美好而让人心安的画面啊。
这样的情景。曾几何时,贺启暄觉得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如今,一切尽在眼前,贺启暄却觉得自己恍若身处梦境之中,那样的美好。透着一份不真实感。
将绣针插在布料边缘,慕嫣然抬手揉了揉微微有些酸痛的脖颈,拿起了搁置在手边的蒲扇,一转头,贺启暄正静静的凝望着自己。
神色一顿。慕嫣然的唇角浮出了一个柔美的弧线。
“醒了?”
轻柔的打着蒲扇,有清凉的风如同飘逸的羽毛一般从脸上划过。贺启暄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点了点头,贺启暄微哑着嗓子说道:“嫣儿,我觉得心里从未像现在这么满过。”
抿嘴笑着,慕嫣然放下手里的蒲扇,走到锦桌旁斟了一碗凉茶,端过来喂着他喝了。
走回来坐在床边,耳边,又响起了贺启暄满足的长叹声:“从前,每日醒来,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于是,只能浑浑噩噩的,想去练功就去练会儿功,不想练了,便去上书房看会儿书,再要么,就找个寂静无人的地方发发呆,书迷们还喜欢看:。所以,上书房的夫子们,总是觉得我没规矩,想去便去,想走便走,呵呵……”
轻声说着从前的事,贺启暄抬手将慕嫣然清凉的小手握在了手心里:“那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心里空落落的。如今,每日睁开眼睛,竟觉得自己有好多事情要做,忙不过来了一般。要去军营里训练将士,还要和那些不服气的新兵蛋子切磋切磋,回到宫里,要陪着母妃用膳,还要找点机会和你去散步聊天,这样的生活,真好……”
满足的叹着气,贺启暄的话语中,尽是喟然的知足。
“媳妇儿,来,抱一下……”
正沉浸在贺启暄闲散的话语中,慕嫣然的耳边,陡然出现了贺启暄无赖的唤声。
转过头,那人正两眼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看,唇边还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慕嫣然拿着蒲扇作势打了他一下,方轻轻的俯在了他怀里。
耳边,是贺启暄沉着有力的心跳声,慕嫣然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酒香气息,心中的踏实感,又加深了几分。
宫里愈发的热闹了起来,因着八月里要选秀,又有中秋节,宛贵妃每日连同皇后一起忙着打点宫里的事,比从前忙了许多。
有新人要进宫,自然要把宫里各处的殿落都规整一番,每日里,随处可见小跑着去办差的小太监和宫婢,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慕嫣然不禁暗自思量:新人进宫,这宫里,自然会愈发热闹了,可对那些旧人而言,这,怕是最大的折磨吧?
七月二十三,快马加鞭,从都城外送来了一封急件,却是安乐公主的车驾快到了。
安乐公主回都城,虽宫内的人心内都知晓是不会再回西丽了,可对外的言辞,却是公主省亲,慕嫣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内不由的想起了“掩耳盗铃”的典故,书迷们还喜欢看:。
早在四月间西丽使者来都城,知晓西丽大皇子已薨逝,长乐郡主成了遗孀,皇后就已吩咐了内务府在都城里挑选了一处清静的院落,当做是安乐公主府邸了,这会儿得到来信,皇后便让内务府安排车马,去城外门,将安乐公主随行返回的车马一行直接送到了府邸。
城门外早已候着的,是清远翁主和长平郡主,母女、姐妹见面,自是一番哭诉,待到在安乐公主府门口下车时,三人俱是双眼红肿的凄楚模样了。
第二日,安乐公主进宫给太后和皇后请安,毓秀宫里,慕嫣然看着身着一袭流光璀璨的衣裙,头上珠钗金光闪耀的安乐公主,嘴角暗扯,心内不禁叹道: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夫婿逝去,安乐公主怎么说也要服满三年的斩衰,可如今一年未满,她便换上了颜色如此艳丽的衣裙,头上还戴了如此之多的珠钗,莫非她真以为自己是回来省亲了?
四处去看,周遭等人的脸上,尽是鄙薄的嗤笑,而清远翁主的脸上,更是青红交加的羞窘。
未等安乐公主俯身给皇后下拜,清远翁主率先一步跪在皇后面前连声请罪道:“皇后娘娘恕罪,西丽忠勇亲王薨逝,安乐公主有些轻微的神智不清,所以才会如今日一般着装穿戴。也是臣妾的不是,昨日将她送回安乐公主府,便自行离去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