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抚流离失所的百姓呢。
大皇子嗤笑道:“办法是好办法,怎么儿臣老是觉得有些像宋时的厢军呢?前宋的厢军数量庞大。每年巨大的军事开支更是压得前宋喘不过气来。而且这些厢军又都不抵事儿,在人家的铁骑快马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养着这样的厢军,还真是晦气呢。”
提起前宋,就是皇帝也沉默了。亡国之鉴犹在眼前呢。
林黛玉求助般地望向林招娣。还没有等林招娣开口,就听见杨太尉道:“大殿下严重了。用作坊养流民跟招流民为厢军那根本是两回事情。厢军虽然不是正经的军队,却也是军队系统的一部分。既然是军队,那么打仗、冲锋陷阵就成了必要之事。前宋的厢军虽然数目众多,却都是些不抵用的。一没有经过正经的练兵,二没有上过战场。一遇见人家的铁骑就软了,连逃跑都不知道,自然一败涂地。”
左相看了看杨太尉,道:“是啊,大殿下。军队是用来打仗的,不适合那些刚刚从地里出来的寻常百姓。倒是这作坊很有可为呢。”
听见左相这样说,杨太尉也好,诸位尚书也好,都知道此事就真的这样下结论了,再多说就只能放弃。也只得罢了。
不过,户部尚书到底是个爱民的好官,他摸着胡子,仔细想了想,道:“话虽然如此,只是臣还有些担心。如果百姓们真的都不下地了,那么钱粮该怎么办呢?老百姓都知道去作坊里做事儿好、来俸禄也快,但是百姓们既然离开了自己家,去作坊,那么岂不是说那些高门大户们找不到耕作的人手了?那可如何是好?粮食一定会减产的。”
户部尚书这话一出来,就让在场的人都生生地打了个寒颤。没有粮食,那拿什么做军粮,又拿什么喂饱那些饥饿的百姓?银钱再好,也不是可以吃可以穿的东西。如果没有粮食,只怕没两天就要出事儿了。户部尚书可不是笨蛋。
户部尚书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余的人了。当即个个色变。
左相道:“杞人忧天。放着现成的粮食,还着急那些麦子稻谷?麦子稻谷很容易就发芽,而发芽以后就无法食用。可是这红苕却不一样啊。丫头,这红苕种植起来麻烦不?”
林黛玉躬身道:“相爷,这红苕几乎不需要特别照看。一二老者,加上些小孩子在偶尔得空的时候来帮帮忙就好了。如今,臣女家里的这些种了红苕的田地,只要在开春之前把幼苗种下去,等到了时候,就可以收割了。最多,也不过让几个小孩子在有空儿的时候将多的藤蔓给剪了,方便红苕多多开花结果,另外就是让孩子们帮忙打个猪草而已。红苕的藤蔓可是养猪的好东西呢。”
“只要一二老者和一些小孩子就够了?”
“是的,圣上。”
这下,皇帝可是真的动心了。他也知道,流民里的老人和孩子是最最难找到差事的一群人。
皇帝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在京畿各县开始种植红苕好了。如果这红苕真的如此高产,朕的一桩心事就可以放下了。”
众人当然是躬身行礼,给皇帝道喜。
皇长子道:“父皇,儿臣还是很担心,这些作坊真的能够养活那些百姓们么?会不会又会不停地朝朝廷要钱粮吧?”
太子道:“大哥,你太心急了。作坊么,不能养活下面的人手,又怎么能够存在下去?而且,也不用让朝廷来办这些作坊呀?林家的作坊不也弄得很好么?让适当的人来做适当的事儿,我们只要等着得了好处就是。”
皇长子道:“太子,林家也是书香门第。”
太子一滞,想了想道:“倒是孤失言了。”
太子赶紧给林家姐妹颔首道歉,林家姐妹如何敢借,只好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双双避了开去,口中还要给皇太子陪不是。
皇帝道:“朕不曾见过林家的庄子上的作坊,却也知道林家丫头能够做到如今的地步也着实不容易。只是,这作坊上的亏空还真是难呢……”
亏空?就是林招娣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
不过林招娣到底是林招娣,虽然不知道这亏空是怎么一回事情,在心里却暗暗地下了决心,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如果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吏们都借了银子,而林家的人却没有借,那么林家一定会让别人排挤的。可是如果就借十余两银子做个样子,只怕就戳了君王的脸面呢。林招娣是不会做这样的事儿的。哪怕是时借时还,也比什么都不借或者只借了一点点的银钱来得好。
看来又要动些手段了。毕竟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亏空的事儿,可见皇帝对这些事情也是心知肚明的。如果不好好地处理好了,只怕将来会害了自己的父亲呢。
林招娣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在后来的权力交替的波动里,真正救了她父亲和整个林家。不过,即便是那样,林招娣也不怎么在乎了。
当然,这样的事儿也不能只顾她们自己,至少荣国府眼下还是她们正经的外祖家。自己既然开始准备了,那么就不能不通知荣国府了。
一想到荣国府里可能出现的种种有趣儿的事情,林招娣忍不住就想笑了。
不同的事儿到了不同人的手里会有不同的结果。荣国府又是那个样子,贾母糊涂,贾赦愚孝,贾政愚蠢,邢夫人和王夫人一个刻薄一个狠毒,只怕这后头的文章真正叫人开眼呢。
169明悟
不说林招娣一心两用,在背地里偷着乐,上面的皇帝却对林黛玉很有些刮目相看的样子。
没错,听见林黛玉拿林招娣的教导开头的时候,皇帝是很不高兴的。觉得林黛玉有些不厚道,居然抢姐姐的功劳。但是,皇帝很确信,后面的那些话是林黛玉自己琢磨出来的。皇帝赐下的嬷嬷们可不是来林家做摆设的,她们跟着林招娣林黛玉姐妹进进出出,凡是她们听到的看到的,都要密折上奏。她们监视着林家也监视着贾家。
再想想林黛玉毕竟是个小女孩,看看她那娇弱的模样,想想她才一丁点儿的年纪,想必心里也是紧张的。皇帝也养过孩子的,不说幼时的太子经常会把“父皇说,父皇说”挂在嘴边,就是那些皇孙们也会把“我父王说”挂在嘴边。林黛玉到底还是个孩子,又是自幼丧母,在姐姐的教导下长大的,在御前才会拿姐姐的教导作开头也情有可原。
而且林黛玉的这个法子虽然看着稚嫩,却也不是没有运作的空间。作为一个君王,的确对那些世家们是又依赖又忌惮。如果真的能够削弱那些世家们的影响力,那怕是付出一点子代价,皇帝也是愿意的。
至于户部尚书说的,怕百姓们都去了作坊做工导致粮食减产一事,皇帝心里并不是非常担心。毕竟眼下已经有了红苕,麦子一亩才收多少?最多也不过是两百斤而已,这还是上等好田。而红苕呢,那怕是下等田,一季也能收个两千斤。红苕一年少说也能够收个两季,麦子却只能收一季。各地官府只要在自己辖地的官田里种上百余顷,就可以保证当地百姓的口粮。只要下面的人不阳奉阴违得太厉害,以红苕需要的时日比麦子稻谷短的特性,以红苕的高产易储存的特性,自然是不用担心灾荒的。
如此算来。种植红苕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皇帝到底是权力圈里最顶尖的人物,一下子就想到了无数的念头。他可不是林招娣林黛玉这样的小女孩,作为君王,皇帝可是很快地就想出了一大堆的对付那些阳奉阴违的世家的法子。
不错,这红苕的确会是一把利刃,而将此物发挥到极致的。必定是他,这位万乘之君。
杨太尉在边上憋了半天,终于开口了:“这红苕如此高产,就是不知道耐不耐寒?能不能在边关耕种?”
林招娣看着对方的衣饰,揣度着对方的身份。看着却道:“这晚辈就不知道了。只是种在边关的话,晚辈担心会被敌国的探子给摸了去。”
杨太尉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如果这红苕在全国推广的话,迟早是会被番邦给知道的。倒不如在边关屯田。保证边关将士的口粮。”
皇帝一听,道:“怎么,边关将士的口粮不够么?”
杨太尉道:“启禀圣上,何止是口粮不够?这战马也不够,这刀枪弓箭也不够,箭矢什么的更加不够了。更不要说什么金疮药了,那几乎是没有。每次被人家打草谷的时候,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欺负我们的百姓。却什么都做不了。更有无数的将士,就因为缺医少药的,白白的就那样死去了。”
杨太尉也是从下层的军士里面浴血厮杀出来的。自然是知道边关将士们的苦的。他甚至还知道,因为朝廷的各层官吏的推诿盘剥,几乎所有的将士们都在挨饿。一天连一顿饱饭都不能保证。叫将士们如何打仗?饶是杨太尉这样的铁汉子,也没少掉泪。
铁汉流泪大概是最容易打动人心的。也难怪三国时候的刘玄德哭出了三分之一的天下。
见杨太尉这样的男子汉都流出了眼泪,林招娣也忍不住道:“其实关于医药之事,也不是没有办法。”
杨太尉一愣,忍不住吼道:“你说什么?”
林招娣道:“晚辈幼年之时,曾经遇见一件事情,也就是那件事情,让晚辈明白了,刀剑之伤之所以会要人命,其一伤在伤口过大,不易愈合,其二,则在于伤口容易发炎灌脓。晚辈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伤口过大可以让巧妇用干净的、不曾染色过的蚕丝、羊肠捻成的丝线缝合。至于伤口容易发炎灌脓……”
“怎么样?”杨太尉忍不住追问了。林招娣正好说在了点子上,自然让杨太尉更加上心了。要知道,如果能够解决了这两点,那么就等于能够救下边关超过七成的伤员的性命了。叫杨太尉怎么不心急?
林招娣道:“晚辈这里有两样东西,正好用得上。”
“什么东西?”
“一样就是红苕酒。”
“红苕酒?就是你卖给那些草原部族的那些红苕酒?”
“是,也不是。”
“哦?你怎么老是吊着老夫?快说,快说。”
“是,大人。晚辈的庄子上一共出产三种红苕酒。第一种红苕酒是三蒸酒,一般是售给本朝的百姓们饮用的,也是最为温和的。第二种红苕酒乃是五蒸酒,也就是售给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