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而她也在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眼里是喜悦,是惊讶,又是深深的恐惧,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是呀,她怎么忘了,齐无炎点了她的哑穴。
对于万人红的话,穆子越才想起那个小人儿是真的去了,还是自己亲自埋葬的,怎么可能她会出现在这里呢,可是哪怕眼前的人是假的,那只是一张似极的容颜,他还是忍不住悸动,还是忍不住想多看她一眼,只因她跟她有着同样的面孔。
“不留名,哦,不对,应该是穆子越。”席帝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身边的女人一眉一眼,果不其然让他看到他想看的表情,那是一种不相信,又是一种挣扎的表情。他笑了笑,又将视线转到前方,“不相信她是寒诺敏是吗?我会让你相信的!”说完,将她转了个身,拉下她后背的衣裳。
当看到她后背那栩栩如生的艳丽蝴蝶的时候,穆子越惊愕在了原地,完全忘了自己处境,眼里只看得见那只美丽的蝴蝶。再好的模仿功底也不可能将它画的一模一样!
一株柳树后,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望着前方的那一幕,狠狠将手握成了拳,手背上暴露的青筋昭示着他此时不可抑制的愤怒,还未走出一步,一旁的明月就适时将他拦住,她摇了摇头,虽是不忍,却还是低声说,“你现在出去只会伤害到她。”
是呀,既然要让她看清穆子越,他就不该冲动,而且她现在一点都不安全,他不能轻举妄动。心疼的眼眸在她微微裸^露的后背上停留了须臾,他终是克制的闭上了双眼。
穆子越的心情在短短片刻里经历了一系列的变化,从最初的惊诧到愉悦再到现在的愤怒。他攥紧双手,冷冽的双眸望向那面目可憎的男人,眼底是深深的骇异,却是沉声吩咐一旁的人,“万人红,一定要把我爹带到安全的地方。”
爹?!万人红微滞了下,迅速点了点头。
韩胜子亦看到了那只蝴蝶,他笑了笑,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深深望了一眼自己才刚相认的儿子,“逸儿,她就是你深爱的人吧?”他望着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炙热,溢满拳拳爱意。
“爹,对不起,孩儿不想再失去她。”朝他微微一笑,未等他反应,手指在他身前迅速一点,韩胜子的身躯瞬间僵住,“如果今生没有机会,那孩儿来生再报答您。”说完,一把将他推给了万人红。万人红接住被点了睡穴的韩胜子,最后不舍的看了穆子越一眼,咬牙和他一起杀出重围,当他一个人为他们筑起保护伞的时候,她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公子,一定要挺住!”说完,带着臂弯里沉睡的老人越过众人,飞出了城墙,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小依写的文都太长了!!小依对长的文往往没什么看的耐心来着!以后注意,一定控制字数约在二十万字左右!!!即将期末考了,更文的次数可能会少,应该周末才更了,请亲们谅解。
、终于再遇了
始终冷眼旁观的席帝终于还是恼了,夺过身旁侍卫的刀一把架在寒诺敏细嫩的脖颈上,冷冷开口,“穆子越,你再多做挣扎,我不敢保证我的手会不会不稳。”说着,那锋利的刀刃又往她的脖颈上近了一分。穆子越收手,冷冷的望着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冬日的冰冷,“你若敢伤她,我让你挫骨扬灰!我不是说说而已。”闻言,席帝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瞄了一眼脸上已被泪水浸满了的女人,嗤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这个本事吗?一个成大事的人,是不能允许自己有软肋的,你太过大意了。把九节鞭放下,否则……”他笑,“若是她这白皙的脖子多一条红色应该有碍雅观吧。”抿抿唇,眸中的怒意陡然升腾,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是,她还在他手上,他没有办法。将手里的九节鞭扔到地上,冷然的眉眼直直迎上他那令人厌恶的眼神,“说话算话!”九节鞭一落地,一旁等候的侍卫一窝蜂似的扑了上来,将他紧紧围住。有人拿了一副镣铐走到他跟前,穆子越冷哼了声,刚想有所动作,却听到前方一声重响,他抬眸只见寒诺敏双膝跪地,嫩白的小脸上是滴滴刚溢出的冷汗,她紧咬着唇瓣,那粉色几乎变成了一片惨白。心很疼,怒意更甚,墨黑的双眸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那锐利的视线犹如一把利刃射向前方,此刻的他就如一头猛兽,濒临爆发的边缘。又是冷冷一笑,席帝示意了一下,那镣铐就这样被戴在了穆子越的手上脚上。而与此同时,琵琶骨被两道铁链直直穿入,他一阵吃痛,身形踉跄了下却又很快稳住。 真的很痛!可是跟失去她的疼比起来,这简直算不上什么。笨蛋!大笨蛋!寒诺敏在心里疯狂的呐喊,这个笨蛋!为什么要束手就擒,就当她已经死了不行吗?就当眼前这个人不是她不行吗?怎么可以傻到为了救她而任人宰割!可是,这一刻她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眼泪就像脱闸的洪水一样,狂流不止,迷蒙的视线却紧紧锁在前方那英挺的身影上,即使他只是迷蒙的模样,她还是想看着他。她正对着他的方向,因此她看不到刚刚的那一番风起云涌,看不到他那已被血水浸染的后背。若是她看到,肯定很心疼吧,他想她心疼,却又不想她心疼,想她为他哭,却又不想她为他哭。可是她还是哭了,两串晶莹的泪滴挂着白皙的小脸上,真美。能看见她再次在自己面前哭,这种感觉真好,可惜他没有办法将她拥入怀中,安抚她,爱护她。温柔的视线在她泪眼婆娑的小脸上好一番逡巡,最终只无声说了两个字,“等我。”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一定要记得等我,这次,休想再把我撇下!他在前方走,她在身后望,他一步一步迈的那么毫不犹豫,那么坚决,那么固执,固执的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一滩滩血渍在他脚下绵延,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让她移不开视线。他……心,在这一刻凝结到了极致。咬着唇角不让自己发出哭泣声,只能迷蒙着凝视他依旧英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直到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她没有回眸,只是盯着那看不到尽头的血带怔然。将她揽入自己宽厚的胸怀里,齐无炎怒目瞪向依旧在一旁观戏的席帝,隐忍着开口,“你刚刚所做的,我会一滴不漏的讨回来。”席帝弯了弯唇,不怀好意的瞅了一下他怀中的女子,戏谑道,“峻儿,太痴情不好。而且他是你妹妹,你想……”“你闭嘴!”狠声打断他,齐无炎的眸中闪烁着熊熊怒火,“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你只需管好你的项上人头即可!”回了他一记冷笑,将怀里的女人打横抱起,消失在席帝的视野里。瞅了瞅前方,莫公公犹豫了下,还是低声说道,“皇上,就这样放过寒诺敏了吗?还有韩胜子他……”斜了莫公公一眼,席帝心情好的解释,“岳阳呀岳阳,亏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居然这么不了解朕,不过也对,你要是将朕全看透了,估计你也不会站在这里了。”本是带着轻松笑意的一句话,却让一旁的莫公公如坐针毡,冷汗直冒,只好垂下头颅不语。看着他这奴才样,席帝虽不耐,但还是解释,“朕自然是要等猎物自动送上门,穆子越那边好生对待,最好让他一辈子记住朕对他的恩赐,至于韩胜子就算了,反正他手无寸铁,构不成威胁,只是穆子越的同党肯定会有所动作,一定要加强防范,这次定一网打尽!”勾了勾唇角,眸子微眯,那里面是狠毒是残忍,“跟朕作对的,从不会有好下场!”将寒诺敏抱回屋里,齐无炎没有立马给她解穴,只是将她放在床上,而自己则坐在一旁看着她,沉默不语。他不言,她亦不语,不只是她不想跟他说话,还有就是她没法说。沉默让寂静变得诡异,变得令人烦躁。轻叹了口气,齐无炎伸手抚上她因哭泣而泛红的眼眶,心疼之余却又憎恨,“为什么你那么残忍呢?你为他哭,对他笑,却从未为我哭过,如果你能为我哭那该多好。”凝视着她淡淡如轻烟的眉眼,他喜欢她不施粉黛的模样,自然的美更令人怦然心动手指下的触感是光滑细腻的,他舍不得失去,“你说我骗了你,如今呢,欺骗你的何止我一人,穆子越他以不留名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他亦是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你,现在你还想要回到他身边吗?”他骗了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是个残忍到不能再残忍的真相!他们都在骗她,只有她一个人傻乎乎的被骗的晕头转向,却还以为他们是在真心待自己!世界上大概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还笨还蠢的人了吧。心很疼,在滴血,可是这一刻她却在变态的想为什么不干脆真的滴血,让她永久睡去该多好,但愿沉醉不用醒,沉醉在他们为她编织的美好假象里该多好,哪怕它的背后是丑陋的欺骗,是令人心寒的阴谋。她想笑,却也只能扯扯嘴角,笑不出来,最终只好颓然的闭上双眸,就让她暂时当个鸵鸟吧,这轰炸来的太快,她还来不及反应,却已被炸的粉身碎骨!灵活的手指在她身前轻轻一点,解开她的穴位,她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全然没有了生气。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双手撑在她身躯两侧,低垂着眉眼望着她微蹙的眉睫,哪怕她是不快乐的他也不想放开她的手。双手收紧,手下的被子被狠狠地揪成一团,他在控制着自己,控制着自己心底的邪恶念头,控制着让自己的双手不掐上她的脖子,他浓浓的眉眼里是那望不见底的感伤。这个姿势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最终他只能苦涩一笑,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轻盈的吻,给她裹好被子,然后隔着被子将她紧紧的纳入自己的怀中,深沉轻软的嗓音打破了这长久地沉寂,“对不起。”温温热热的声线响彻在她的耳畔,她没有睁眼,也没有做任何回应,可是谁能来告诉她,这在脸上肆虐的热热的却又凉凉的东西是什么?一夜相拥,两人都没有真正入睡。一切似乎又回到她刚醒来的时刻,不言不语,不哭不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活着却好似死了。只有她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