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夜里也不需多时,苏诺便来了。没看见夏至,他也没有问,只是轻声唤道:“公子。”
“我又要出去一段时间了,苏诺你又得忙了。”
苏诺知道这只是例行通知,不需要任何惊讶,公子虽然随和,却也随性,若有想做的事情便不会拖延。而他也没有追问公子去处的习惯。
“是,公子。”
虽然苏大公子自从有了苏大总管后就是个甩手掌柜,不太管理不闹阁的事务,却还是会在离开之前交代苏诺几句。
这之后的日子里就不需要再送东西到小阁楼里,厨娘也可以少准备点东西了。
“去休息吧。”
“是。”
苏诺离开后,苏箫盛的屋里传出一声如风挽过的叹息,屋里的纱幔仿佛被屋里那声叹息吹起,卷向四面八方,高高飞扬的同时,正巧能从窗外看到屋内的那张大床。
然而床上却是空空如也,没有了苏箫盛。
片刻之后,屋里的蓝色纱幔伴着渐渐灭掉的灯光落下,一切归复静谧之中……
雨中的夏至仿佛不要命地奔跑,直到她没有力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看不见不闹阁了,而她在哪里她却不知道。
雨水不断打落在身上,应该是冰冷的,可她却感觉不到,只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焰在沸腾燃烧,蔓延的火焰流窜在体内,几乎将她焚烧成灰,而腹部却开始蔓延出丝丝瘙痒,一点点穿透四肢百骸,让她羞恼又难堪,而这时候更多的却是一种深深的自嘲。
自作孽不可活……
她感觉到了四肢里诡异的乏力,好像离开了水的鱼无法畅快呼吸,明明是在雨中却得不到任何滋味。
真是讽刺,她这药下得还真不是时候呢。
苏狐狸会来找她吗?
她的神智渐渐剥离了躯壳,有些事,她其实明白的。
苏箫盛既然会将她留在身边,如果她不会有些用处,如果她不是那么重要,那个女人何必脱下自己的高傲,发疯一般地苦苦哀求呢?
兴许她还是个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呢?兴许狐狸会来找她呢?
思绪渐渐模糊混乱,胶着在一起有些理不清看不清了。
“嗯——”
妖娆酥软的声音从她口中吐出,她感到自己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忍不住扭动了几下身子,只觉得心里那不爽的“哼哧”声都变成了呻吟哦咏。
果然做坏事前该看黄历的……
模模糊糊的眼帘几欲垂下,在眼中,散开成伞形的雨滴好像一圈蒙蒙的光,一个奇怪的影子插到了那个光圈里,好似一个人在俯身看她,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扫到了她的脸上,让她无法分辨这是衣角还是头发。
朦胧的叹息好似藏在梦境里,那个人蹲下身将她抱起的时候,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得以解救的清凉,忍不住靠上去蹭了蹭,无力的手突然活泛起来,绕上了那人的脖子摩挲起来。
真是自作孽……
臭狐狸都怪你……
“便宜你了……”
抱着这双手极为不安分的家伙,这人似乎不受影响,任由她那爪子乱来,自顾自地将她往上提了提,站起身就将人抱走了。
第038章 夜入春梦
“不要走……”
男子将夏至放到床上正打算离开,却被她拉住了手。
身上的湿衣未褪,快速的心跳已经无法抑制,节节攀升的温度已经让她无法再忍耐了。
“你……确定?”男子有了一丝迟疑,他的湿哒哒袖子贴在手臂上,却被夏至紧紧抓住。水沿着两人的手臂慢慢合到一处,滴答滴答地落到地上,脆脆地响着。
男子的眼神深了深,呼吸重了一点,却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啊。”夏至笑颜如花,眼睛却看不清眼前的男子,只觉得这时候放他离开的是不明智的,“For one night而已。”
男子听不懂她的话,却听出了她浑不在意的语气。
“你是这样不在乎吗?”男子的呼吸渐重,却是那样轻缓又黯然地吐出了一句话。
突然生出力气跪在床上,拉着站在跟前的男子上下起手的夏至,嫌弃撕扯着那湿衣的手稍微顿了顿,却是伸手按上了那被她拉扯开的光洁胸膛,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无法言喻的泪悄然滑落。
“我希望是他,可是他却骗了我,我不想见到他。”
“不想见吗?”男子伸手扶住了她前倾的身子,心里不知是何感想,只叹道,“也好,至少你在短时间内见不到他了。”
他说着便带着她倒向床,看着她那双**满盈的翠绿眼眸不再说话。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肩头,褪下了她的外衣,少女的躯体裹在湿漉漉的衣衫下,曲线毕露,剧烈起伏的胸口好像快要破体而出的心跳,又仿佛无声的邀请。
男子冰冷的发丝垂落到夏至裸露的肩胛上,引得她一阵战栗。
“你身上有水,好冷。”少女突然起身触摸到他还未脱的衣服,“脱了吧。”少女的手指爬上了男子的胸口,沿着那大开的领口将他的衣服从肩头拉下了,她摸了摸男子光华的肩头,虽然看不太真切,却还是“噗嗤”笑了:“这叫香肩半露。”
盈盈的水光浸在荧光碧绿的双眸里,不知道是因为情动,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她面前这个人应该不是他?
她仰起头闭上眼,就那样隔绝了男子沉静而深邃的目光,却是主动吻上了男子的唇。
一直由着她为所欲为的男子仿佛被惊醒般动了动,便是那片刻他湿润的发丝骤然向着四处飞扬而起,一直被垂落发丝遮掩了大半的眼眸顿时变成了诡异的红色,全是诱人之色。
闭眼亲吻他的人,却没有看见这双熟悉的红眸,同样也不知道——
他,终究还是,动心了。
苏箫盛本就是妖精,又怎么会愿受那药物左右。
心若不是放不下,若不是不肯失去,又怎么会来找她,又怎么会被她的一个认命的吻挑逗?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又怎么甘愿沉沦?只是,这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根本没有敏锐地认出他来。
想着,他便抱紧了这个小东西,惩罚般地辗转回吻,好像身上早就被压制消失的药力又回到了身上,好像他就这样再次中了她下的药。
体内的妖力好像开始兴奋,开始沸腾,让他变得更加炙热,更加放不开怀里的人,仅仅是亲吻已经不足够了,还想要得到她更多一点。
只是片刻,两人身上残留的衣物便被妖力震破飞落在地,瞬间一条宽大蓬松的狐尾伸出,将两人裹紧,死死贴在一起。
而他的头顶上两只狐耳竖立,抖了抖。
夏至感觉到背后的异状,麻麻酥酥滑动的触感好像能让她更难控制,她稍稍后仰想躲开那男子的吻,想感慨一句“是妖精呵”,却被他伸出的一只手死死按着头,不能逃避。
宽大却优美的手抚上她背脊的线条,轻轻的抚弄,指尖的尖锐比那尾巴的触觉还让人颤抖。一旦开始有异状,呼吸就忍不住颤抖呻吟,陌生的感觉像是神秘的禁地,让她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吻已经渐渐滑落到颈间游走,舌尖抚摸过肩头,他突然像是发狠般地咬上她的耳垂,将她整个人压倒在床,一边是狡猾的尾巴在她腰间滑行,一边是软酥入骨地声音微带含糊却引诱地问道:“猜——我是谁?”
夏至这才微微眨动了一下自己迷蒙的眼睛,看到一抹猩红之光,好像便是真的看了个清楚,嘴角微扬笑道:“奇怪,难道在做梦么?怎么会是苏……?”
“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我?”狐狸的耳朵一下竖立起来,像是惊觉了什么。
不再给她犹豫的机会,苏箫盛只觉得自己要疯了,完全不能明白这小东西在想什么,为什么她既希望是自己,又希望不是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矛盾?为什么明明喜欢他,却还是要跑掉?他的理智,他的淡定,算数洒落在她身上,消失殆尽,或许只有从她身上不断吸取炙热,他才能找回一点属于自己的感觉,才能有几分接近她的感觉。
他一手按上她心房,感受着她柔软处下剧烈的心跳,一手横过她的腰背,将她抬起几分,一口吞下了她所有的怀疑。
如果这不是真的,这颗心又怎么会这样疯狂地跳动?他捉住她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胸膛上,仿佛真实的心跳能击碎所有的疑惑。
她似乎相信了,眼中迷醉沉沦,于是他将自己与她更贴近几分,微微碰触后,便试探着进入。她似乎被吓到了,原本认命又乖顺的小东西突然紧张地想挣扎逃离,她仿佛有了几分清醒——这一旦任由了,她就失去了宝贵的东西,原本打算交给他的东西。
“别怕,真的是我。”苏箫盛吻了吻她的眼睛,希望她能看清点。
而她似乎就真的看清了他,骤然间没有了挣扎,反而多了那份肖想已久的狂热,张开双臂就将自己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贴上了他的身体,忍着难以抑制的悸动在他身上蹭了蹭,让他的身体有了一丝僵硬。
这种时候挑起太多的话题,是不是他不太明智了?
她先是亲了亲他那毛茸茸的耳朵,接着靠在他的脸上吻了吻,似乎还是不太清醒地问出话来:
“你啊,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夏至的声音有些迷糊。
“知道。”苏箫盛的声音有些沉。
“你啊,知不知道,我垂涎你?”
“知道,嘶——”苏箫盛猝不及防地倒吸一口冷气,身子一颤,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攀上他肩头咬了一口,好像在泄愤。
“你怎么就……那么狠?”夏至的眼泪像是弯腰挠心的细蛇爬行到了苏箫盛的肩头。
“我也不知道。”苏箫盛苦笑道,他的确在做事前会考虑很多,就在她的身上有了一些苗头后,他也考虑到了他认为最不可能的可能,也稍作了准备,却没料到真的会派上用场。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心动了,他猜不到自己只是遵守了一半的约定,在她眼中却是对她狠。
算是欺骗吗?他只是没有说而已,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让她自己去猜,狐族天性的狡猾便是不会封住所有的退路,巧用这些误会罢了达到目的罢了。
可是他居然有些懊恼地后悔了。
“不要再想了好不好?”他轻声引导着,黑色的狐尾缠绕上她的身体,惊得她“呀”地叫了一声,便掉进了他的狐尾里。
苏箫盛俯下身,猩红的眼眸光亮地看着她,夜色对他来说没有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