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贞深呼吸了站起身来,仰首迎望如来,挺直了腰杆的咬牙回以冷笑:“不苦!”
“是吗?可为师看来,你仿佛在承受着万箭穿心的苦与怒。如若不苦,你眼中为何有泪?”
“是苦又如何?有怒又如何?我既然还能流得出眼泪来,既是心还未苍凉的表现。如果佛是以断绝了世人心中对温情的执念来渡化,那我情愿万千轮回,都不受佛的眷顾!如来,我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我不服你!纵使身毁魂灭,也不受你渡化,最多不过是再变为一具白骨被黄土掩埋!”
28愿为你与天痛战
“是苦又如何?有怒又如何?我既然还能流得出眼泪来;便是心还未苍凉的表现。如果佛是以断绝了世人心中对温情的执念来渡化,那我情愿万千轮回;都不受佛的眷顾!如来,我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我不服你!纵使身毁魂灭,也不受你渡化;最多不过是再变为一具白骨被黄土掩埋!”
如来皱眉不语;只见身前不远处的弟子金蝉。煞白着脸;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笑得满目无畏。
两腿分明在颤抖着,却仍坚定地朝他继续挪动,并咬牙切齿着忍回了眸中的泪。看到这儿,不由得心升怜意的轻道:“金蝉;一念无悔,魔障百升,你心中已无大爱,却想为人,又无信仰。可要知道,人无信仰难存于世,还不如跟为师回归于道。为师早已渡过了你一次,有心再渡你一次。”
陈玄贞已为如来的不妥协大感不耐了,挥了挥衣袖的不屑道:“信仰,那是个什么东西。日月都有东升西落与阴晴圆缺,人有善恶,也是一种该有的存在。若世间都是善了,那善便也成了恶。我的信仰便是人道的贪、嗔、痴,念、恶。是你执意要渡我,这才毁掉了我一世又一世或许可以的善念。所以我会从恶,都是你一手所系。你只看到了我的执念,自身欲渡我的执念呢,何曾有看到?”
如来没答话,为此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又抬起头来:“若为师放了你自由,你又当何去?”
陈玄贞顿了顿,因为没想到如来会来这么一句,眼神变得悠远而迷茫。待回神后,退开了几步的笑起:“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欠了我的人,或许该得到点小小的教训。人若为恶终得恶果,不是你们神佛信仰的一套吗?我要是为恶太过,自有你们来收。来世做牛做马偿还,也都甘之若饴!”
闻此声铿锵,如来终究也是轻叹:“金蝉,你已魔念太深。你言他人欠你,你也欠了为师的千年心念。既不受渡化的继续想去为恶,为师不如抽去你的佛骨仙根,将你困在幻境里千年自醒。”
待如来的这句落罢,陈玄贞感觉身体有恙。一阵巨疼忽然袭来,仿佛至魂魄骨髓的深处而起。
难以抵御的,她倒地不起。可忽然,却听头顶传来如裂帛一般的重音响彻云端。这声过后,幻境的原野安静下来。可也只是瞬间而已,便有道怒喝冲破云端而落:“如来,不准你伤害阿贞!”
来者不是孙悟空又会是谁。陈玄贞喘息一笑,将唇咬得死紧,不发出任何一道受不住的求饶。
因为凡尘世间,伤人最深最痛的,根本就不是在身体上给与的伤害。而是用情,刺得人心荒凉!而且人是群居而生,又怎能不受情感的滋养长成。所以,唯有情才是最尖锐的武器,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根本不够以,摧毁她的心魂。既是想求得一个彻底的解脱,还了他们的佛骨仙根又如何。
不过,还了他们的债可以!可她却没答应如来,愿意被关入一个幻境里去自醒那什么千年。
是以,咬破唇的站了起身。拖着不便的腿,加速朝如来冲过去的同时,低声冷笑:“我不是那猴子,不愿自醒千年。如果真是天地不待,不如更加凶残的行恶。谁让我不快,我便还他堵心!”
这声落罢的同时,陈玄贞猛起挥拳攻向了如来。笑得如魔狂生,也被反震开了老远跌倒在地。
“如来,你欺我千年的恨,我尚可以饮下不发。但若欺了阿贞,毁天灭地也势必要你还来!”
战,因此声而开。刹那间云遮日辉,风声啸鹤,一阵妖气与杀气同时汹涌冲天。仰首远目一眼,幻境的云端被孙悟空冲破的一个口子里。如巨浪翻涌一般,气势磅礴的涌来了大批的天兵神将。
他们齐齐在上,发起了金色的绚烂法力。天空的流云因此散尽无痕,真气浩瀚如海的肃杀而下。
孙悟空的眼中,为此射出了悲凉的恨意与狠色。飙起身型的揽住地面小女子卷缩的魂魄,打入了背上的身体里,更是痴痴的坚定一句:“纵使天地不待又如何,愿博阿贞开怀的与神佛为敌!”
陈玄贞无奈的闭上了眼,附耳咬牙回道:“我不会感谢你,但此刻貌似只能与你并肩。生不在同时,或许同死能少掉了一些无趣。孙悟空,放下我这个负累,倾尽全力的与天痛战这一场吧!”
“不放。”这声落罢,陈玄贞忽然睁眼笑道:“那好,我卸掉满心的负累,陪你与天为敌!”
孙悟空因为这句,肺腑的深处透出了一股自信盈满了胸怀,瞬间轻盈的跃出了身影朝上冲去。
可陈玄贞,却被至下袭来的一股力量,拉拽得朝一处风的漩涡中而去。扭脸一望,却是神情惋惜的如来。在快要陷入不敌时,陈玄贞笑笑的轻轻闭上了眼,抽出了袖口里的匕首刺上了胸口。
她情愿死,也不要独自一人被关入什么幻境之中千年自醒。如果还能有来世的话,她愿拿所有来换不再与这群神佛妖物们相遇,以换取下一世干干净净纯纯粹粹的为人,能拥有一世简单的生活。
其实她想要的并不多,为何这群神佛,偏要执着?
隔着风卷的漩涡,陈玄贞笑笑的睁眼望去。幻境中的场面一片混乱,战斗的嘶喊声不绝于耳。
远远的,如来洪亮的声音传来:“金蝉,这些天兵神将为你置身在了刀光血影中,地狱为此又添了多少冤魂厉鬼。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此刻,眼见了这番残酷的战火炼狱,你悔是不悔?”
“不悔!”陈玄贞仍是咬牙,回以不屑同道的扬声嘲讽。
“何苦执迷不悟如斯?”如来轻叹这声,连连摇头的闭上了眼。
“如来,你的执念已入魔,哪来资格训我……”
此番对话结束后,陈玄贞终于不敌的投降了黑暗……
等再醒来之时,她已经是身在一个风景绝美的山谷。
有鸟鸣,有花香,有哗啦作响的溪流。胸口自己刺下的伤,已经不见了。
没有疑问的起身走,是陈玄贞最直接的选择。只是断断续续的走了很多天之后,她发现根本就走不出去。这难道便是如来所说的,幻境吗。只是这样,而不是压制在什么五指山下动弹不得吗?
不过,可别想她会对他的这丝怜悯,有任何的感激。她一定会找到办法,走出这片幻境的!只是最初坚定的信念,却在消磨了一日又一日后,动摇了。开始,陈玄贞还能兴致满满的记着日子。
然而越过越久后,她便大感无趣了。反正也出不去,记不记得住日子的流逝,似乎也并重要……
这日,天依然大晴,山谷的晨曦总是很美。再次叹息一声的站起了身,陈玄贞转身缓慢的走起。
却在扭头的瞬间,撞倒了一人。人声的叹息哽咽,让她的心微微有瞬间的一怔。她探寻了这个幻境这么多天了,只是一片山谷与密林,毫无人迹。各种鱼虾鸟兽到是有,却只怕也是假的而已。
安抚了因为忽然的人声而引起的不规则心跳,陈玄贞这才俯下了视线。单看着装与身型,她的心已是疯狂的跳跃激烈,连呼吸都控制不住的急促起来。深呼吸了一息的稳住了情绪,陈玄贞终于将趴伏在地的人翻了过来。等正面迎上时,她已有准备的心,还是被一股难挡的情绪,冲撞得激烈复杂。
地面的孙悟空,身上的战袍,多处已被割裂,伤口深可见骨。唇动了动,却无力喊出一个字来。
陈玄贞的呼吸,为此急促得更快了些频率。她想走开一点,缓缓这阵让她觉得有溃败感的激动情绪。因为不习惯自己示软的,把谁当做在逆境中的依靠。再者人一旦软了一次,便会次次的软弱。
于是,她最快速度的架起了孙悟空,拼凑起没多大起伏的语调,缓缓冷道:“我先扶你到那溪泉边躺下,如果要喝水的话,自己看着办。我要离开一趟,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回来。也许一去不回了,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这声落下,陈玄贞不再多看孙悟空任何一眼,不想承认有些逃避的意味。
拖起的姿势也再无怜悯,走到溪泉边更是大力地将他扔倒在地,如丢弃一件破物般的不留情面。
如果那金蝉子不是因为孙悟空,或许不会与如来产生分歧,自己或许也就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此刻无谁在侧,她实在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出口。自然迁怒的找身侧的孙悟空来还了,只恨这场孽缘如此难尽。是以,恨恨的抬高了腿。朝哽咽凝望着她无法言语的孙悟空,落下了一脚又一脚。
疯狂的发泄了这一通,陈玄贞调整了心境,再次踏上了每日同样的寻找这片幻境出路的征程。
走出低谷入了密林后,根本无路可走,每前行一步,都是件极艰难的事。处处是坑坑洼洼水坑,草与木几乎连成了墙壁挡着她前行的路。而且,遍地的荆棘,也忽然长高不少的朝她扎了过来。
如此的前行中,陈玄贞重复着每一日的举动,举高了手中当作拐杖的粗粗木棍,奋力的将靠拢过来的荆棘挥倒下去。不过才半个多月的对抗而已,她仿佛有种会遗留于这片幻境中千年的苍凉之感。
为此,有股烦躁颓败袭来。将她本是坚韧的心,打击得仿佛快变成了一片轻渺的浮萍。
仿佛只要被风一吹,就会溃败得化为了灰烬。直到再次冷静了下来后,陈玄贞开始嘲讽起自己来。不过才短短光景,就熬不住的想要投降了。孙悟空那家伙可是被压了千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自己竟然迁怒一只可怜的妖猴,如此不智的负气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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