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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病房的走廊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如同处在真空中一般。晏子溪隔著玻璃墙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仍旧昏睡著的男人,心里面微微的发酸。他转过身抱住梁恩正,仿佛是要把这两天来积蓄的委屈都倾倒了出来,喃喃的说著心里面那些不甘的想法。
也许只有梁恩正不会背叛他……他们是过命的交情,是从小到大就在一起生活的人,他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若是梁恩正也背叛他,晏子溪觉得这条命也许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意义。“我是想过要处置何叔,但是……我曾经不怕的,但是我现在必须要想了。我是不是一直以来做错了?我认为能够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的各种决策是不是都错了?我是不是真的十恶不赦到连帮里面的人都恨不得我死了最好?”晏子溪自嘲的笑著,把自己的头放到梁恩正宽阔的肩膀上面,努力的把脸低下去,仿佛这样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看到他的脆弱。
梁恩正如同哄著小时候不听话、倔著脖颈冲著老帮主怒吼的小小子溪一般哄著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的晏子溪,轻轻的吻著他的脸颊,“子溪,相信我,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是他们贪得无厌想要夺权,和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你很坚强,这种示弱也只对著我,但是你内心里面一定要明白,你是无坚不摧的,这种困难算得上什麽?你的年龄终究是还小,磨难这些年也没有了多少,所以你才会有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我只允许你有这样一次的脆弱,等你克服掉以後,一定马上重振精神,给我找回来原来那个嚣张的晏子溪回来!”梁恩正用一种恶狠狠地口吻冲著晏子溪低声吼道,然而那种亲昵的抚慰动作却还是在进行著。
晏子溪终於觉得心里面松了一下,一直以来压在他心上面那些压抑的东西仿佛被梁恩正难得的正经而带著训斥意味的话吹走了。“恩正,我就是知道,你是唯一一个绝对不会背叛我的人!”他的笑容轻松起来,那种嚣张的气焰也重新高涨起来,“我知道该怎麽做了!”
梁恩正松开抱著晏子溪的双手,抬起头来刚想要对恢复了精神的晏子溪再说上一两句鼓励的话,却发现对面的病房里面的异动。“你那个保镖……好像醒了!”他惊讶的说道。
晏子溪疑惑的回过头去,才发现里面的人真的醒了……并且很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ICU病房的呼叫铃响了,那种警报的声音竟然响彻整个走廊,一直不敢出来巡查、躲避著走廊那两个瘟神的医生护士们也都从休息室里面冲出来,奔往摁了呼叫铃的病房──
李诚筑却是已经翻滚到了病床下面,伤口再一次的崩开,鲜血争先恐後的从绷带中渗透出来……
在再一次昏迷过去前,李诚筑终於再一次看到了晏子溪的脸,那张豔丽的漂亮的脸上面充斥著不耐,那人对著医生的大吼也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他只是记住了刚才看到的场面……
也许就这样昏睡过去一睡不醒,也是好的。
PS:我还是继续更文吧。。。没话可说= =总不能开天窗。。。
(0。58鲜币)第十五章(黑帮强强,~)
李诚筑再一次清醒的时候,仍旧是空荡荡的病房,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围绕著他,仿佛是个循环不止的梦境一般。从前他觉得什麽寂寞啊孤独啊都是女人们矫情用的词语,那种东西离自己很遥远。他过去只懂得老老实实的干活,好让自己还有家人好好地活著,而如今他的情感仿佛是丰富了许多──但是这种变化并没有让他高兴起来,反而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也许这就是别人口中的寂寞和孤独。
他的眼睛有点儿酸胀,仿佛是等待著分泌出酸涩的泪水,但是他没有哭,只是表情麻木的看著天花板,漫无目的的神游太虚。
晏子溪的确是不可能像是个贤惠的妻子一样守在他的床边,等著他醒来。在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前一秒锺,他竟然还做了这样一种幻想,也许晏子溪会在他醒来的时候说一句“你醒了”。
李诚筑唾弃了自己娘们唧唧的想法,但是苦涩的味道却是不容置疑的蔓延到了身体的各个地方。这个时候他相信有一种说法,生病的时候会让人变得脆弱。他虽然是个男人,但也是在人的范畴之内。他自嘲的笑了笑,开始怀念著已经消失了的,过去的那个沈默却单纯的自己。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很多事情已经悄然的改变了……
晏子溪的确是不可能陪在李诚筑的身边等著他醒来,但是李诚筑不知道的是晏子溪的的确确的坐在他的身边陪了他一段时间──不多,也就不到十五分锺。
医生们快速而利索的将李诚筑这个连有病也不消停的病号重新抬回床上面,各种掉落的仪器也都重新按了回去,拆开伤口上面包扎的绷带,把那已经沾染了鲜血的绷带扔掉,换上药以後再重新包扎上。晏子溪站在一边看著,眉头深深地皱著。
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把李诚筑这个有点儿傻有点儿呆的男人留在身边是不是个错误,这次的背叛让他突然想知道在他身边的人都是拿什麽样的眼光在看待自己,也许他是很凶残,也许他是很暴躁,也许他并不是个好的领导者……那麽这个男人呢?用自己的命去帮自己当子弹,却是被自己威逼利诱留在身边的男人,他是用什麽眼光看待自己呢?
不过很快的,晏子溪便释怀了。无论这个男人怎麽看待自己,他都不想再把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了,也许他真的是不适合带著一个保镖,或者说一个知道他隐秘的性癖的男人。
他的背後早就不应该有人了,他天生,就应该是一个人战斗。
梁恩正从上衣口袋中拿出自己最近买的一个具有怀旧风格的铁烟盒,用指尖敲开隐蔽的开关,盖子发出一声闷闷的声响後弹开,他从里面拿出一根儿骆驼牌的烟,然後把烟盒盖上,重新塞回口袋里面,顺手再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重重的吸了一口。
烟雾中,或坐或站在厅堂中的人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於是他们继续战战兢兢的带著各种不同的表情,等待著晏子溪的发问。
许久不开的堂会在晏子溪登上晏帮帮主的位置上三年之後,再一次的开了。带著昏暗的红色的灯光笼罩著厅堂,晏子溪一身暗黑色的唐装,随意的坐在老帮主留下的梨花木太师椅上面,身後龛台摆著的半人高关公像居高临下的看著坐在厅堂内的众人,凶煞的脸上面仿佛带著嘲讽的笑意,瞪圆的眼睛斜仄的嘴角都莫名的令人感到後背湿冷。
何军曾经在开会时坐在离晏子溪最近的位置上,另外一个坐的最近的人是梁恩正。而如今那个最近的位置上面只剩下一个人,那个人正在优哉游哉的抽著烟吐著烟圈,而这个德高望重的老头子现在正被迫跪在地上,他的肩膀上面摁著两只手,两个戴著墨镜的看不出面孔的男人死死地压制著他。
“有什麽屁你就赶快放!你个小杂种……老子也活够本了,就是後悔当初没有在你没有根基的时候把你拉下来!”何军是个瘦弱的老头子,脸上的皱纹曾经被晏子溪开玩笑说“微微一笑嫩夹死苍蝇”,但是他声音洪亮,力气也不小,就算是有两个人摁著他,他也仍旧能够在愤怒的大吼时稍微的站起来。
晏子溪半低著头,仿佛在研究著太师椅扶手上面的花纹,听完何军一次又一次换著花样的叫嚣声,他终於是仍不住似的笑了一声,却让其他在座的人背後又是一冷。
今天的堂会就是为了处置何军这个资质够老却又玩反水的老头子,在座的很多人虽然没有堂堂正正的跟著反水,但是却有不少在暗地里动手脚的。那些明面上背叛晏子溪的人已经被晏子溪以迅雷之势清理干净,唯独剩下了个罪魁祸首,却是要用过堂会这种手段处置。
过堂会不只是用来处理那些想要退帮,但是却熟知秘辛不能放过的人,而且还是处置那些反水的重要帮派成员的有力手段。三刀六洞什麽的都是小意思,拔舌挖眼已经成为过去,断手断脚什麽的虽然常有发生,但是现在医学这麽发达,连剁碎了的手指头都能再安装回去,所以这些手段都被放弃了。
但是堂会还是人人惧怕,连听著名字都觉得胆寒,只因为晏子溪把这些惩罚的手段都升了级。
犹如凌迟一般的“削皮”,用一种特制的如同大号的削皮器一般的东西削刮著皮肉,在此同时用锤子一点儿一点儿的敲碎脊柱,在这两种刑罚进行时还会注射著特殊的药物以确保被惩罚的人保持清醒。这算是最高“规格”的刑罚,从晏子溪当上帮主以後只是提了出来,却从来没有实施过──晏子溪并不喜欢折磨人,一般来说他更喜欢一枪爆头了结性命,一开始制定出这种骇人听闻的刑罚只是为了震慑。
何军也许是有幸成为第一个以身试罚的人。
“你也就能叫嚣两句了,我知道你什麽都不怕,所谓惹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的特别英雄?”晏子溪吹了吹手指头上面不存在的灰尘,眯起眼睛看著何军,嘴角微微笑起,仿佛是在微笑,却带著凶狠的戾气。“而实际上你只是一个莽夫,没有脑子的蠢货!”
何军的脸因为这句话而被憋得通红,他还想挣扎著站起来,仿佛是想扑上去一口咬死晏子溪一般,“你这个小畜生……老子当初没有杀了你是老子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他的挣动被那两个铁塔般的男人制止住,骨头发出的脆响隐隐的敲打著在座的每个人的耳膜。
“其实我很想明白,我究竟是做了什麽事情让你一定要非杀我不可,不杀我不快呢?”晏子溪用手支起自己的下颌,靠在椅背上面状似慵懒的说道,“我长得和我家那个老死鬼像不像我希望你别再昧著你那已经黑了的良心说不像,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我和他是父子,你怎麽还蠢到用这种破理由反抗我?还有,谁说晏帮是血缘继承的制度?我告诉你我要是没有把你们管得服服帖帖的能力,我家那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