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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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妖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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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逼近,澜对追无夕这种屡次出现的闪躲目光非常之火大!
明明之前还不是这样,现在却一直在无视他,是想要怎样?!耍他耍上瘾了麽?!
澜气得咬牙切齿,心中燃烧著的怒火中混杂了一些不甘与莫名的失落。澜不知道这种失落产生自何处,也许是追无夕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躲避他的目光,也许是追无夕不停悄然退後的脚步……
「你让我……想想……」脑子里一直都是转著关於澜、关於自己的感情去向,追无夕压根儿就没有精力去思考澜突然长大的原因。
「现在想!」
澜手一挥将门关上,一屁股坐到了屋子正中的桌边。
虽然他长得还是没有追无夕高,但在同年龄的少年中,身高也算是出类拔萃,追无夕的外袍穿在他身上依旧有些大,却不至於难看。
无意间瞄到澜的袍角,追无夕才有了对方正穿著自己衣服的觉悟,血红的颜色倏地爬上了他的耳根。
追无夕从出生起,就在山中跟随师父修道,出师之後又把大好的青春年华都花在找澜的行踪上面。他没有过别的爱人,也没有过与喜爱之人亲密接触的经验,虽然外表一副风流潇洒的样子,却是纯情固执得不得了的性子,否则,又怎会执著於澜如此之久。
面前的少年长著一张有七成像「他」的脸,身体里是「他」转世的魂,又坐在离他如此近的地方,追无夕的注意力几乎全集中在澜的身上,整个人都差点被身体涌上的热度给煮熟,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摆,只能向床里更缩了去,尽力离澜远远的。
彷若碰上了天生的克星,那些恶劣灵活的心思统统跑得没影儿,脑子快烧成一团浆糊。
只是他心中的纷乱,澜却是半点也不懂。见追无夕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心下一恼,说话也变得愈加不客气起来。
「臭道士,你到底想到没有?这种成长别是有什麽副作用吧?」
狐性多疑,澜又是知事堪少,故而对人愈加防备,况且追无夕一开始给他的印象就是狡诈的收妖师臭道士,自然是担忧更多。
追无夕又缩进床里的举动莫名的刺眼,澜的眉头一皱,从桌上跳了下来,几步就把追无夕努力拉开的距离缩短了,心中的不安失落,甚至是恼怒,都因此简单一举而消减了许多,澜的唇角微弯,眼中涌上几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应该是……没有。」
身後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小心地将视线控制在澜的颈部以下。追无夕笼在袖中的手指甲死死嵌入紧握的掌心,想要藉助疼痛从纷乱的心绪中,唤回自己的清明神智。
只是那淡淡的血腥味飘到了野兽的鼻子里,引来了澜的追问。
「你是不是受伤了?有血腥味……」
鼻头耸动,澜细细的闻,越闻越确定,同时也愈加担心。
是刚刚收拾厉鬼时受的伤吗?为了保护他而受的伤?
思及此,澜又觉得心中彷佛淌进了一股热流,暖暖的,甜甜的。
「没有,谢谢你的关心。」
澜只是长大而已,追无夕就完全失了平常心,甚至还对澜客气了起来,足见澜对追无夕有多麽巨大的影响力。
「明明有血腥味……」
不悦地皱紧细眉,澜找到血腥味的来源,立刻伸手去抓追无夕的袖子。
澜生於山林中,又无人管教,自然是直接又任性,特别是这臭道士明明受伤了又想要骗他,难道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吗?
澜越想越觉得有理,伸过去抓追无夕袖子的手也更快更坚决。
「不要碰我!」
情急之下,追无夕高喝一声,不仅澜愣住了,连他自己都愣了。
「不碰就不碰,你当我乐意碰!」
澜心中的暖意一下子冷了下去,甜味也转成了涩,毕竟,他也是有傲气的,被人这样喝斥,他自然不会留在这里讨没趣。至於为什麽突然间长大,反正又不会死,不知道也不会怎麽样!
冷哼一声,赌气冲出门去,澜的背影让追无夕有一种失落的错觉。
呵呵……低头轻笑,淡色丰满的嘴唇弯成苦涩的弧度。
对著小小的孩童样的澜,他可以把持住自己,然而一旦长成现在的样子,他却绝对无法自持。只是这麽一会儿的工夫,追无夕就觉得已经表现得完全不像自己。
所以,还是将澜推得远远的吧。对澜,对他,都好。
明天一早,就送澜回莫还岭吧。
追无夕再度闭上眼,却一夜无眠。
倒是另一房间的澜虽然气呼呼的,却实在累得太过,反倒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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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别扭的两只……= =||||




收妖师(出版稿)第三章'中'

翌日,追无夕一大清早就开始做心理准备,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才敲开了澜的房门。
床上,穿著追无夕外袍的澜睡著正香,孩子样的睡脸出奇的圣洁,倒是极足了仙人,而非狐妖。
追无夕心头猛地一跳,连忙伸手按住心口。
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默默地念著,追无夕颤抖著伸出手,犹豫了许久,才轻轻地隔著被子摇醒了澜。
迷离的睡眼漾著水光,长长的睫毛如蝶翼扑闪,浅粉色的嘴唇抿了抿,澜伸著懒腰坐了起来。方一清醒就见追无夕立在床前,不由得一阵厌恶涌上,同时,一丝淡淡的欣喜也跟著悄悄冒出头来。
「你想出来原因了?」澜故意冷淡的说,不时偷偷拿眼角瞄著追无夕的反应。
只不过,澜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乎追无夕这个臭道士的。
他昨晚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留下的理由就是──这是与他自身息息相关的重要大事,若不了解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也许会有什麽危险也说不定,所以他才会乖乖留在这里,没有趁机溜掉。
他绝对绝对不是因为担心追无夕的伤,又舍不得离开他才留下的!
「啊,这个我倒是还没想到。」
追无夕倒是没想到澜会执著於这个,愣了一下才回答道。
「那你过来干麽?」
狠狠地瞪了追无夕一眼,澜有点儿郁闷,难得他主动给人找台阶下耶,追无夕竟然不领情!一边恨恨地腹诽,一边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舔手掌心,在舌尖触到掌心的瞬间,澜僵住了身体,脸开始发烫。
该死!兽性的习惯改不掉!又被对方看笑话了!
挫败地等著对方嘲弄自己,许久却无声。
澜疑惑地抬起头,却见追无夕直直地看著桌子,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刚刚做了什麽丢脸的行为。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股更强烈的烦躁感却从心底涌了上来。
这个臭道士是什麽意思?明明是他非要把自己带出来的,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之外,一直在无视他!现在这副鬼态度还不如最开始戏弄他那时呢!既然这麽讨厌他就不要带著他啊!他也很不乐意好不好!
对於澜来说,追无夕是第一个对他有特殊意义的人。
追无夕把他变成人身,带他来到人聚居的城镇,在生活单调的澜面前打开了一扇通向缤纷世界的窗。虽然澜很不喜欢追无夕戏弄他的行为,但是他在心底里,还是对追无夕产生了一种若有似无的依赖。
追无夕给澜买了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糖葫芦,教给他凡人的生活方法,甚至在对付那厉鬼的时候做出了保护澜的行为。这些,澜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甚至对追无夕产生了一些好感,却在下一刻被全部推翻打乱。
仅仅是他长大了,追无夕就开始躲避他,甚至无视他的存在。这种明显的排斥比之前的戏弄更令澜无法忍受!
为什麽要对他好?为什麽在对他好之後又突然排斥拒绝他?!
澜小小的心纠结得快要疯了。对追无夕,他既有怨,也有著无法否认的依赖,只是这种依赖,在如今这种情况之下,只会愈加令他怨恨追无夕。
目光复杂地盯著追无夕看了许久,澜闪过数种情感的眼终於垂下。
算了,也许凡人本来就是反覆无常的种族,他终究是弄不懂追无夕这个人,也不再想去懂了。
而追无夕全然没有察觉到澜这种失落的心情,磨蹭一会儿,才再度下定决心开口。
「收拾一下,我们离开这里。」
澜淡淡的转开头,不想接触追无夕的目光。现在,他的心很冷,连追无夕的袍角都不太想看见。
「去哪里?」
「莫还岭,你真正的家乡。」



唯恐在下一刻就反悔,追无夕刚带著澜走到郊外无人处,就立刻掐诀启动道符。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後,一人一妖於一处红梅盛开的林间再度现出身影。
「这里是哪里?」四下里张望,澜根本不识得这里就是距离狐妖族的聚居地莫还岭三千公里的梅林,只是以追无夕的本事,想要更近,却是不能。
莫还岭附近遍布狐妖族所设下的阵法与妖术,并非是想上就上得去的地方。
但是,追无夕料想澜的气息如此之近,必定会引来狐妖族的族人,到时,便再无他什麽事情。
「这里是梅林,距此三千公里的莫还岭,就是你的家乡。」
也许是心理准备做得足够,也或许是一开始那强烈的冲击已经渐渐适应,总之,此时的追无夕勉强能与澜平静地交谈,心跳虽急,却不至於手足无措。
「我的……家乡?」
远远地向外望著,澜什麽也看不到,自然也不晓得这家乡一词到底指的是哪里。
追无夕悄悄瞥他一眼,那极神似的面貌让他脸上又热了热,却再不至於失态。
「那还等什麽!快走快走!」
急於知道自己的家乡到底是个什麽样子,同时也暗暗怀疑追无夕是在骗自己,未脱孩子心性的澜一时忘记了之前的不快,伸手就要去扯追无夕的手,让他带路。
一时不察竟然被澜扯住了手,追无夕所有的心理准备在这一刻崩溃,心跳再度加剧,脸上温度暴涨。
「咦?你怎麽这麽……热?」
澜疑惑的凑近,最後一个字刚刚吐出,就只觉得梅林中的风突然变大了稍许。
对力量敏感的追无夕在情急之下,本欲甩开澜的手反倒握紧了,同时将澜护在身後,戒备地四下扫视。
梅林中,树头的血红梅花朵朵豔丽,风中的花瓣则如雨飘下,美得彷若梦境。
然,美好的梦境总会暗藏杀机,越美的东西越是危险。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追无夕戒备的模样让澜更加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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