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别说了……”吹蛮捂住自己的耳朵,眉头痛苦地拧紧。
“吹蛮?”千叶想着吹蛮靠过去一些,关心地摸摸她的头,询问她怎么了。
“你也无法忘记吧,吹蛮。在相当长久的一段时间里,它像噩梦一样侵蚀着我的思想,让我变得虚脱乏力,失去对一切事物的渴望。害怕夜晚,尤其是满月的夜晚,只要一闭上眼,就一定是那夜清冷的月光下,魔宴上疯狂欢笑着的恶魔的信徒,他们腥红的双眼瞪视着我的灵魂,空气中弥漫着淫靡和血腥的味道……”我站起身,缓步走到门口,倚靠在门框上远望那片树林,“直到今天,即使当时那些人的模样已经被忘却了,即使当时说过的话也被抛弃在过往,但是我依然可以嗅到那种味道——灼烧后残留的蛋白质的味道,桐油的味道,腥臭的味道……它们在我的意识中形成一道沟渠,虽然不深,却也绝不容许我投向彼岸,获得清净的人生。”
“但是,不信仰神明的人,他的世界里也不会有恶魔啊,吹蛮。”我回过头来,看着因为我的诉说,而变得有些绝望的吹蛮。宏井一直安静地听着,长久以来,他都是我最好的倾听者。无论我说什么,有多么惊世骇俗,到了他那里,就都成了纤芥微尘,没有什么是不可思议。千叶安抚着吹蛮,他的表情里总是带着令人羡慕的天真无邪。而一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的吉野,她静静地凝视着千叶,一手托着腮,一手无意识地握着圆珠笔画下没有规律的图案。
“无论是神明也好,还是恶魔也好,一切都因为信仰而存在。”我想着吹蛮微笑起来,“这是苏老师告诫我们的,你忘了么?”
“但是这次的事件,并不是所谓的‘黑弥撒’。”吉野收回凝视着千叶的眼神,及时拉住了我越来越偏离航道的解说。她似乎从我的这些话里听出了什么,一语中的的语气,让我的心放松了下来,却又些微有些不爽利。
“是啊,这次的仪式,并不能够被称为黑弥撒。”我点点头,呼出胸腔里积郁的闷气,“没有满月,没有咒语,没有神明,亦没有恶魔。有的,只不过是一个凶手,用令人惊惧的手法,来宣泄自己内心的苦楚。那个人,那个松月所记录下的冰凉的声音,只不过是用它来做了一个比喻,告诉松月,他所感受到的痛苦、悲伤以及极度的憎恨。”
“他究竟在憎恨些什么?”千叶扬扬眉毛,十分不解。
“这就是杀人动机。”我将右手的食指抵在唇上,微笑着看向宏井。
“你依然坚持认为那些女孩子已经遇害了么?”宏井伸手拉我到他身边,我自然地坐在他的腿上,让他抱着,会温暖一点。
“嗯。”我点点头,叹了口气,“你们不是我,不能够体会那个梦给我带来的冲击有多大。而且,那人用‘黑弥撒’来比喻这个事件,如果那些女孩子还好好的活着,那么,我不知道这个比喻的意义在哪里。宏井,我们可以用你所了解的那个角度来看这件事。凶手的憎恨是杀人动机,老鼠的仪式是提示,少女的失踪是手法,少女之间的共同点是规律。她们不可能还活着,宏井,事到如今,只有死才能成全凶手劳费的心机。”
“我同意热海的说法。”吉野拆开一包泡面,将沸腾的水倒在面碗里,动作流畅优雅,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有关民俗学的部分、信仰的部分,像我这样的人都不能够了解。但是,凶手费了这么多心思,机关算尽,结果也只是将女孩子们囚禁起来,还给她们生存的可能。那他也太多余了些。”
“可是如果凶手把女孩子们囚禁在某处,现在还让她们好好活着,等待某个时机再处理她们,来达到凶手不可告人的目的呢?”千叶提出异议。
“没有这样的后续,千叶。”我摇着头,“收集到足够数目的少女么?这样渺小的村庄,完全可以一次性带走这些少女不是么?只要是符合条件的女孩子,带走就可以了。老鼠仪式,规律的时间间隔,就都成了无意义的事啊。所以,千叶,在这件事情里,重要的不是少女们失踪之后被怎么样,而是用什么样的手法带走少女。你所提出的可能性,只是在本末倒置。”
日头西落,天边出现一道橙红色的霞光。泡面的香味儿就流窜在整个客厅,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陷入了沉
10、第10章 。。。
默,只听得到吉野搅动泡面的声音。算算时间,外出一天的林剑晨和许默然,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其实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对于他们所能够采访到的。
——谁?!
突如其来的监视感,让我情不自禁地绷紧身体。猛地向门外看去,那道穿着白色亚麻布长裙的身影,正安安稳稳地立在树林的入口。那女人的面容,因为距离的太远而无法看清,但是她过于消瘦的身材,和那条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的裙子,却和我梦里的凶手一模一样。
离开宏井的怀抱,我本能地向外冲去,却恰好撞在了回来的许默然身上。再抬头,那女人已经不见了,我错失了与她正面交手的机会。
“热海,怎么了?”许默然被我撞得向后一个趔趄,疑惑地看着我,然后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下屋里。'TXT小说下载:。。'
“看见了么,宏井?”我知道在我看向门外的时候,抱着我的宏井感受到我情绪的变化,也跟着一起看向门外。他一定也看到了吧,那个凶手。
“嗯,看见了。”宏井慎重地点着头。在严寒季节里穿着单薄的连衣裙的女人,无论怎么样,都会是扎眼的存在。
“看见什么了?”吹蛮站起身来,伸着脖子向门外看去。但是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所以她只能看到茂密的树林。在冬季里依旧翠绿的松柏,枝叶繁茂,藏在那里面,除非她自己要暴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易被找到。
“没什么,一个奇怪的女人而已。”我梦境中最重要的那个部分,已经得到证实了。但是我不想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她会是那个冰凉声音的主人么?那么她为什么要对着松月说那句话,而不是在那个梦境里,对着我说?而且,松月会认识她么?会有可能被她影响,乃至方寸大乱么?怎么想,都觉得太不可能了。
“奇怪的女人?”吹蛮皱着眉头,似乎遗忘了刚刚的不愉快,转而对那个女人来的兴趣,“我怎么没看到?”
“看不到就算了,有什么好兴奋的。”我摆摆手,翻了翻白眼。
“因为学姐看到了呀!”吹蛮撅着嘴,满脸的不甘心,“是怎么样的奇怪的女人啊?学姐,说说看嘛~”
“好奇害死猫,拜托你不要一天到晚,对什么都有那么高的猎奇度好不好?”我冲好一包泡面,推到吹蛮跟前,“吃你的饭啦!”
“你们知道你们村子里,有个即使是冬天也穿白色裙子的人么?”虽然我不愿意提起,但是宏井却向林剑晨和许默然问起。
“我们村子里好多女孩子冬天穿裙子啊!”林剑晨眨着他无辜的漂亮眼睛,“白色的也很常见,好像小秋她们学校的制服,下半身就是一条白色的及膝裙吧。”
“问题是,那个人穿的是夏天的裙子啊~”我以手抚额,“如果是穿冬裙的话,有问的必要么?”
“夏天的裙子?在冬天穿?”林剑晨瞪大了眼睛,一副很惊奇的样子。
“嗯,而且是只穿了一条裙子,脖子、手臂和小腿都□在外面,看上去就觉得很冷。”我点点头,尽量仔细地描述着,“留着长头发,身材很纤细,可以说是枯瘦,应该长得挺漂亮的。”
听着我的描述,宏井瞥了我一眼,显然对我能够这么详细的描述出那个女人,感到疑惑。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听着。
“而且,她应该也只有十九或二十左右的年纪。”我仔细回想着,她那历尽沧桑的蒙着尘雾的眼睛,明显和她的年龄不相符。
“那个女孩子?!”林剑晨忽然惊呼起来,但是看了看一边似乎极力抗拒着的许默然,把没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你知道?”宏井挑着眉毛,表情很严肃,眼睛里慑人的光芒让人无法回避,“她极有可能是这个案子的关键线索,说说吧。”
“你说她跟这个案子有关联?”林剑晨向后退了一步,好像在畏惧什么。
“你怕什么?”宏井身为警察,一双金睛火眼能够清晰地分辨最细微的神情。
“那个人……是禁忌……”林剑晨吞吞吐吐,却招来吉野的冷嘲热讽。
“你们村子的禁忌还真是多,平时怎么活的?”吉野的话不留半分情面,完全不因为长时间以来的相处,而有任何缓和。
“吉野姐~”千叶恐怕最害怕的,就是吉野永远都用得罪人的口吻说话。但是,吉野的幸运就在于她的身边跟着千叶。因为千叶总是会在吉野得罪人之后,用那种羔羊般的歉疚又不安的神情,看着被得罪的人。让人心里生出一种,就算是被得罪了,也还是不忍心去责备的感觉。
“这是我们村子的规矩,希望你能够尊重。”许默然冷冷的腔调,对上了吉野冷冷的脾气,爆发出浓得呛人的火药味儿。
“尊重?”吉野冷笑一声,“是你们来拜托热海帮你们查案的吧?是你们说村子里不能够报案,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力量来调查的吧?尊重?就是因为你们的这些破规矩,所以才会接二连三的失踪少女,所以事件迟迟不能够被解决,所以我们拖到现在还不能回去!连松月都因为你们的关系失去了消息,生死未卜!事到如今你来跟我提尊重?那么你们是不是也可以尊重一下我们?这么辛苦在这里埋头苦干为什么?这么排除万难的留在这里面对危险是为什么?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要继续查下去?怎么搞得好像是我们求着你们要真相一样?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点线索,却还要在这里看你们的脸色!”
“吉野姐……”千叶的声音很低,低得几乎根本就不能够被听见。
“哼,事到如今撕破脸也无所谓,反正我早就已经看你很不顺眼了,也早就已经不想再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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