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成年人商量了一下,轮番站岗,手里紧紧握着武器。天快亮的时候,外墙又传来一阵猛烈的震动。
大家顿时又惊醒了,紧张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暗夜的生物仍然不死不休,大声地嘶叫着,奔跑着,四处推倒建筑,寻找一切可以充饥的食物。黎明即将到来,他们必须抓紧最后的机会。
轰——
又是一声,大地再次震动起来。
卫承低低地喊了一声:“不好!”
乱石堆漏了一个小洞,新鲜的空气泄进来,同时,一只干枯的手臂飞快地伸了进来。
林初夏眼疾手快,一枪把那手打烂。那手在虚空中无力地抖了抖,然后缩了回去。
外面的生物兴奋起来,大力翻找着石块,把挡住叶景泉他们的大石头搬开,扔向远处。不大的广场上,尘埃四起。
围困在防空洞里的几个人捏紧了手中的武器,上膛,拉栓,神经崩直到了极点。与食血人之间唯一的屏障即将被摧毁,他们紧张得手心冒汗。
忽然,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大量的食血人尖叫着后退,刺耳的枪声呯呯地响起。
外面有人!
几人互看一眼,尚且来不及定立下一步的计划,挡住出路的土堆就被全部推开。
一个人影逆着光,向他们微微侧了侧头,示意他们从这里离开。
“走!”卫承当机立断,抱起儿子从这里出去。外面那群人,不知道是哪里的幸存者,他们穿行在大批的食血人中间,疯狂地开枪射击,将一个又一个生物的脑袋打开花,鲜血四溅。
林初夏紧紧跟在卫承身后,越过那道人影时,他下意识地往对方脸上看去。那人侧着头,只露出半个伤痕累累的脸庞。污脏的头发下面,一只眼睛冷冷地与他对视。
林初夏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还来不及细想,叶景泉已经冲出去,一把将那人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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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快猜那个人是谁?
、第075章
叶景泉从来没想过;在末世最黑暗的年月里;他还有幸再见苏小弦一面。
如今的苏弦早已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青涩无畏的少年了,现在面前这人;身体又拔高不少;体格更加强健,肌肉结实……大半张脸被毁了,脸上的皮狰狞地皱在一起;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
但叶景泉不会认错。苏弦即使化成灰烬,他也能一眼认出;那样冷漠孤独的眼神;他自怀安县那一夜之后便已铭记于心。
身体的行动快过大脑;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景泉已经紧紧地把面前这人抱在怀里了。
四周响着枪声和食血人的嘶吼,黎明的白光正在撕裂天际。
叶景泉忽然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他发疯似地搂紧苏弦。对方却挺直了腰杆,用力挣脱他,转身就走。
垂死挣扎的食血人狂躁地扑上来。苏弦动作迅速地从腿间抽刀,一刀割掉迎面扑来的生物的脑袋。他脚步不停,大步往前走,甚至没有回头,再看叶景泉一眼。
叶景泉忽然慌了,追上去,用力从背后紧紧箍住苏弦的腰:“别走,苏小弦,别走。”
那人停了半秒,然后挣开他:“你认错人了。”
说话的同时,抽刀,又割掉两个食血人的脑袋,血光喷溅到他脸上,他回过头,冷漠地与叶景泉对视。
叶景泉说:“我不会认错你。”
“可惜,确实是你认错了。”那人低低地说着。身后的天际线白得发亮。
“是吗?那我来做个实验。”叶景泉咧开嘴笑,凭空变出一把尖刀,往自己脖子上划去。
血流如注!
仍旧垂死挣扎的生物嗅着味道,瞬间又变得兴奋,敏捷地跳动着,卯足最后一点力气向叶景泉扑来。
叶景泉把刀扔得远远地,用手抹了一把血,然后用力挥掷出去。血滴随着风散开,血腥味浓得慑人。
“景泉,你疯了!”那边卫承和林初夏都没料到他这个举动,一面开枪,一面向他靠拢。
然而叶景泉却在后退,几步过后,一个转身疾跑起来。他的前方,成千上万的诡异的生物被血味吸引过来,上蹿下跳,兴奋无比。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家伙跳起来,大张着嘴巴对准他流血的颈部。
叶景泉没有动,就那么回过身来,两眼发直盯着面前的人。身后风声呼呼。他不动,那人也不动。
食血人跳到他背上,按住他的双肩。
那人看着他,仍旧没有帮忙的意思。
背后的食血人张开了嘴巴,低低地在叶景泉耳边咆哮。叶景泉再也受不了了,变了把枪出来,千钧一发之际抵住那生物的下巴,一枪爆头。
“哼。”那人垮下肩膀,忽然笑了。
叶景泉却有些恼了,迅速地冲回来,直接将手里的血抹到那人脸上。
对方没料到他的举动,当下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大批的食血人吼叫着扑过来。
叶景泉盯着对方的脸,说:“我知道是你,苏弦。我不会认错。”
风声呼啸。
叶景泉一把抓住对方,飞快地往昔日的教学楼跑。大楼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如今仅存的,也只有底楼而已。他把那人撞到墙上,凑上唇,狠狠地吮吻。
那人推开他,挑了下眉:“手都少了半只还敢乱来。”
叶景泉捧住他的脸,再次深吻下去:“你脸都烂成这样我也没嫌你。”
苏弦翻个身,换势把叶景泉抵在墙上,压低声音说:“我的时间不多,钟哲过不多久就会找到这里来。”
叶景泉一愣:“为什么?那日在怀安县,我明明是往你肩膀开的枪。”
苏弦深深地吻了他一下,说:“问题在于,那个瞬间我动了下肩膀,避开了。否则我早死了。”
叶景泉惊讶地说出话来。
时间,倒回卫远航小朋友被钟后南抓走的那个早晨。
苏弦发现叶景泉手上的戒指不能取下后,把自己失踪那段时间的事全盘托出。
“我现在被狐狸监视着。”苏弦撩开衣服,把肩膀下缝合不久的伤口指给叶景泉看,“这个地方,安置了一个追踪器,我的行动,一点不漏地都会传递到狐狸那里去。”
“狐狸究竟是谁?”叶景泉问。
苏弦认真地说:“我认为是钟哲。”
叶景泉惊讶地难以置信:“那个没头没脑的钟哲?不可能。”
“我也希望不是他。可是狐狸对我的事了如指掌,甚至知道我喜欢你。你好好想想,当初在平落市,我在水池里告白的时候,周围还有谁?”
叶景泉咽了口唾沫,然后说:“是钟哲。当时周围没有别人,只有钟哲知道!”
“没错。而且,他囚禁我的时候,故意用了变声器说话,这让我更加确定他就是我周围非常熟悉的人。”苏弦点头说,“至于为什么会是钟哲,我也不清楚具体事情。但狐狸是钟哲,□不离十。”
“那现在怎么办?”叶景泉担心地摸着苏弦肩上的伤口。只要追踪器还在,苏弦就永远逃不出钟哲和东泫的手心。
苏弦说:“我有办法,不过需要你帮忙。”
于是他们在钟哲面前演了一场好戏,令钟哲对苏弦放松了警惕。原本,不出意外的话,叶景泉在怀安县瞄准苏弦的那枪,就是要打烂苏弦身体里的追踪器,这样,苏弦可以利用钟哲的疏忽,饲机逃走。
但不幸的是,在前往怀安县的前一分钟,钟哲或许也是察觉到了苏弦的计划,再三强调让苏弦保护好身体里的追踪器。
“到时候,枪炮不长眼睛,如果你体内的追踪器因为外力粉碎了,你的心脏也就跟着停止跳动。明白吗?”当时的钟哲挑着眉,就好像已经看穿苏弦会逃跑一样。
苏弦没有办法通知到叶景泉,只能在叶景泉开枪的时候避开要害。
原本他和叶景泉都以为,东泫拿到那枚能够救世的戒指后会放他们一条生路,但可惜,那戒指只是一把钥匙,真正能救世的东西仍然在叶景泉身上,不为东泫所有。
东泫把苏弦关起来后,大规模的食血人开始向政府进攻,守卫苏弦的力量一下薄弱,苏弦便趁机逃了出来。这半张脸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毁掉的。
苏弦没有立刻回来找叶景泉,因为钟哲一直在监视他的行动。他集结了自己的军队,推翻政府,同样,钟哲也在乱世中拥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钟哲知道,能够救世的空间不在戒指上面,就一定还在叶景泉那里。因此他把苏弦当成鱼饵,苏弦在哪里,他就追到哪里。
大希政府陷落的消息也是钟哲故意透露给苏弦的。苏弦明知道有诈,但涉及到叶景泉,他还是要冒险来亲眼看看才放心。
“现在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苏弦用力揉搓叶景泉的脸,尽情感受他的真实,“来的时候我一直在害怕,怕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你。”
叶景泉认真地打量苏弦,一字一句:“钟哲说的没错,那个空间,确实还在我身上。”
他说着挥了挥手,凭空筑起一道结实的墙壁,把大楼的正门完全堵住:“天快亮了,一时半会儿没人进得来。”
苏弦愣了一下,然后严肃地向叶景泉竖起两根大拇指。
叶景泉用力抱住苏弦,忽然浑身紧崩的神经都松懈下来。几年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地感受过自己的心情。几年的时光在没有未来的乱世里漫长而惊心,如果不是想着有朝一日定要与苏小弦重逢,他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原本柔软的内心,由一开始的雄心壮志渐渐消磨到麻木,尤其是在防空洞里,那些幸存者不听劝告硬把他推到队伍最前面的时候,他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他们了。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连自己为什么要活着都不知道了。
在这没有希望的末世里,如果苏弦永远不出现,他会不会就这样绝望了呢?
叶景泉用力抱紧了苏弦,用尽全身的感官去听、去看、去摸、去感受苏弦的存在。那样真实,那样鲜活,对方的心跳牢牢地印在他的身体里,就像当日在平落市最无助的迷雾里,苏弦把自己的血送到他嘴边一样,他们的血液交汇在一起,生命彼此相连。只要对方的口中还能念出自己的名字,他就能为他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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