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麽?”罗炜力气很大,只是一甩手,手便掠过了宝融的面颊,发出清亮的拍击声。
“把那张字条给朕看看!”此刻的宝融,虽然伤还未完全痊愈,却只用一手撑著整个上身,清澈的瞳仁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执著。
“把字条给你,给了你又能怎样,你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吗?如果你说可以的话,我就把字条给你。”罗炜的声音依旧尖酸刻薄,冷漠中衔著嘲讽。
“把字条给朕!”
“给你?”罗炜脸上瞬间浮出一道不可遏制的怒意,“我凭什麽给你,我为什麽要给你,你又有什麽资格问我要。”
“凭朕是皇上!”
“皇上?”罗炜似笑非笑的微微裂唇,“你还觉得自己是皇上吗?”
“把字条给朕!”宝融也不跟他继续辩解下去,向前倾身再次伸手去抢那字条,却又扑了空。
“朕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朕要你把字条给朕,你还不给?”宝融迅速的掀被下床,顾不得穿鞋子,就朝正往圆桌旁走去的罗炜追去。
“松手?”追上了,抱住他的手臂,可仍是无法扳开那只紧攥的手,情急之下,一口便朝罗炜手背咬了下去。
“你做什麽?”罗炜微微皱眉,他本就对萧宝融充满恨意,现在见他竟敢咬自己,更是气的扬手就甩了宝融一巴掌,“你这个人还真是贱的不要脸,你觉得主上对你很好,是不是?”
宝融被罗炜甩的,身子重重的撞上了立柱。罗炜疾步逼上,猛地伸出右手钳住了他的脖子,欺身压上,“那──你想不想知道主上为什麽会对你那麽好吗?”
“他、他──”
宝融拼命的搜索著记忆的片断,脑子里只不断重复著一个问题。那个叫萧衍的男人有对自己好过吗?如果说他真是做了什麽事值得自己感激的,就只有那天为自己挡下暗器的事儿了吧!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主上很喜欢你,那种喜欢甚至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罗炜眼中闪烁著阴戾,“但是我知道,那种喜欢不会太久,主上早晚会亲手要了你的命的,因为,你父亲是他的,杀──父──仇──人!”
宝融呼吸受阻,艰涩的呼吸著每一口空气,当听到杀父仇人几个字时,剧烈起伏的胸口便骤然停止。
“怎麽,觉得很惊讶吗?要不那个混蛋杀了主上的父亲,那麽今天做上龙位的人,就是主上,而不是你那个昏庸的哥哥,还有比你那个昏庸的哥哥更蠢的你!”
“你、你在说什麽,不可能,这不可能,朕父皇怎麽、怎麽会,不会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父皇他──”
“搞错了,你竟然说搞错了?”罗炜疯狂的低笑了一声,“知道那夜为什麽主上夜闯皇宫吗?就是为了杀你的皇兄萧宝卷,而如今,他已经死了,接下来,主上便会一个个的对付你剩下的那些兄弟,而最後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
“不、不会的──”
萧宝融想哭,却哭不出来。为什麽,在他自己刚刚觉得好像已经爱上萧衍的时候,却要让知道这些呢?
身子好像失了力气,一点点地向下滑去。
好冷,真的好冷。
那萧衍,他现在在哪里?为什麽,他不亲自来告诉自己这一切呢?难道──
(0。32鲜币)‘死而复生’的萧衍
牢狱中,鞭笞声仍不绝於耳。
“哎哟,真他妈的不是人,这都打坏了几条鞭子了,怎麽就跟个死人一样,连半口气都不吭。”
“老弟,你去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气,若是打死了,咱们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布衣男人扔掉鞭柄,将袖口卷至大臂,笑容猖狂猥琐,迈著大步朝对面的人走去。近到身前,他微微侧头,迟疑了一下,才抬手小心的探出两指,撩开已经有些发硬的脏发,谨慎的移至鼻下。
陡然间,笑容僵住了,脸色也变色苍白,甚至有些发麻。
“大、大哥,他、他──他好像没、没呼吸了!”布衣男人吓得一缩手,向後连退了三步,最後跌坐在地。
“你说什麽?”坐在长凳上的壮汉眼睛瞬间瞪得犹如铜铃,他猛地起身,将身後的长凳也弄翻在地,他疾步冲至萧衍身前,一手粗暴的拎起他的头发,就伸手探至鼻下。
萧衍满面血污,眼角处有些发紫,鼻梁上微微向右侧偏去,唇角渗出的血液也已经干涸,涂满了整个嘴唇。
壮汉的手猛然一颤,边摇头边向後退,“不、不可能,刚、刚才还有气的,怎、怎麽现在却──”
“大、大哥,那、那我们现在该怎麽办?”
壮汉气急败坏的厉吼,“你问我,我怎麽知道,你都已经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那──”布衣男人吞了一口唾液,表情惊恐的提议;“那我们逃走吧,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壮汉的神色更为焦躁不安,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般不停的在原地打转,“你以为就凭咱兄弟俩的武功能逃出去吗,如果半途被紫瑛的人逮回来──”他双手交叠拍了一下,重重哀叹了口气,“唉,你说──”
“大哥,那你也得想想办法呀,我们──总不能呆在这儿,白白等死吧!”
“哎呀,这个我知道,我、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正在两人焦急的思考退路时,一道仿佛来自冰窟的寒声响起。
“想办法?想什麽办法?”紫瑛穿著一袭淡紫色绣著金色团簇的锦袍,腰间系著一条镶著宝石的黑色腰带,浑身散发著一股尊贵与傲气。
“紫、紫瑛大人──”听到声音,还在冥思苦想的两人便像见了鬼般,两腿哆嗦著,扑通跪在地,低著头颤声喊道。
紫瑛隔著牢栏看了他们一眼,便打开牢门,步履优雅的走了进去,在那兄弟二人身前止住了脚步。
“人怎麽样了?”
“大、大人饶命呀!”壮汉哭丧著一张脸,“我、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那、那个人刚才明明还有呼吸的,可、可是不知怎、怎的,现、现在──”
紫瑛的眼神一凛,盯著萧衍布满伤痕的胸口看了一阵,而後抬脚就将壮汉踢到了一边,迅速朝那具‘死尸’行去。来到萧衍身前,他便用手指急速的在他小腹处画了一个圈,似乎是在试探些什麽。
突然,当指腹移至下腹时,猛然一滞,然後另一手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支玉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他肚脐下方半掌之处,直到鲜血淌至地面,渐渐汇成一小滩,可却仍不见萧衍有任何动静。
脸上的阴霾越来越沈,紫瑛攥紧了拳头,抽出玉簪,正准备转身之际,又一道苍老而老辣的声音炸响开来。
“出事了?”
紫瑛一听声音,布满寒气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恐惧。
“公孙大人。”伴随著紫瑛声音的落下,一个穿著墨蓝色长袍的老人立在了牢栏外,眯成缝的眼眸中射出了辛辣老练的冷光。
紫瑛扣紧了拳头,跪在地上。
公孙候眼窝深陷,狠辣的眼神只朝萧衍身上瞥了一眼,就好像立即明白了原委似的,哼笑了一声,问:“你确定那个人已经死了吗?”
“属下刚才已经查过了,萧衍确实──”紫瑛顿了顿,继续道:“已经死了!属下该死,请大人责罚?”
公孙候摆了摆手,唇角顷刻间弯出一道猖獗的阴笑,“算了,根据现在的情形来看,他是死是活,已经没那麽重要了,没有了萧衍这个保护伞,就算那个毛头小子一夜间突然长出了三头六臂,也不足为患。 以我公孙候的兵力,要想让那个娃娃皇帝,简直是易如反掌,哈哈哈──”
顿时,狂肆的吼笑声充满整间牢房,在漾著灰尘的空气中持续了很久,可就在其消失的一霎那,几声脆亮的金属断裂声震响,旋即,一道低哑却渗著逼人寒气的男声在压抑的气氛中蔓延开来。
“原来,那个想要当今皇帝命的人──是公孙候,公孙大人啊!”萧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而後目光直逼上公孙候明显布满惊诧的眼珠,虽然被血污覆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自眸中透出的那股自信和凛冽却是前所未有的,让人惧怕。
(0。36鲜币)擒贼先擒王
“你、你不是已经──”公孙候瞠目结舌,满是深纹的老脸刻出了难以置信四个字,很快,他闪著惧色的目光便飘到紫瑛身上,颤声道:“还、还愣著做什麽,快、快点把那个男人给我杀、杀了啊!”
当紫瑛察觉到身後的异样时,心咯!了一下,但转身的瞬间,却已经那个已经被他断定为死亡的人又突然间出现在身後,不感到惊惧是假的。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可出手拔剑之际,萧衍已迅速的从地上拾起一条黑鞭,紧紧地勒上了他的脖子。
“唔……”紫瑛修长的脖颈瞬间被‘拉长’,两手死死的拽上愈收愈紧地鞭子,张著大嘴,紧皱著眉头,艰涩的汲取著每一丝氧气。
而那两兄弟还以为真见了鬼,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公孙大人,你的奸计没有得逞,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你、你、你究竟是、是人是鬼?”公孙候用颤微的手指隔著牢栏指著萧衍问。
“公孙大人认为我萧衍是人──还是鬼呢?”
公孙候摇晃著脑袋,也顾不得回答问题,转身便慌也似的准备逃走。
“公孙大人,你以为你现在逃的了吗?”萧衍垂下眼睑,看著身下挣扎减弱的人,松开了双手,不疾不徐的向牢门迈著步子,“如果我的推算没错的话,现在已是夜里丑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大人您就这麽孤身一人出去的话,不怕──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吗?”
“你、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我这话是什麽意思?”萧衍森然冷笑,健硕的身体逼得公孙候步步後退,“公孙大人不是一向奸诈狡猾吗?怎麽连这麽浅显易懂的话都听不明白了,那我就告诉你,这外面,我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公孙大人敢踏出这里一步,就会被──乱刀砍死。”
公孙候已经被逼至墙根儿,“不、不可能,你在骗人,这里是我的府院,只要我一声令下,我的侍卫──”
“哦,如果你说那些人的话,应该已经被我的手下灭的一个不剩了吧!”
“手、手下?”
“没错,现在外面恐怕已是血流成河了,公孙大人,你现在还打算出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