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帮子有些僵硬,所以宝融的嘴就那样大张著,像只跳上岸边快要窒息的鱼儿般。冰冷的手腕,被同样冰冷的手掌握著,心也跟著凉透了。
“很痛吧!”良久,萧衍才心疼的问。
宝融闻声,顿觉嗓子眼酸酸的,涩涩的,抖动的双手,连带那具残破的身子都不住的打起颤来。
“我知道你现在什麽都不想说,先休息吧!我就在你身边。”
(11鲜币)强要之後
宝融默默地侧过头,泪水又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慢慢滑下。
身体好痛,但他的心更痛。如今,被最爱的人看到这付被人玷污过的肮脏模样,他恨得巴不得立即找堵墙撞死,怎麽还有脸,在他的灼灼目光下,这麽若无其事的躺著。
萧衍轻轻地揉捏著他僵硬的腿,从脚跟处一寸寸缓缓地向上移。
他承认,当他第一眼看到宝融时,他心底是曾翻涌过无法遏制的怒火。
但很快,这股怒火便被冷静和理智浇灭。
相处的这十五年中,他比任何都了解宝融,宝融深爱著他,绝不对做出这种背叛他的事。而且,在看到捆绑在双手上的麻绳时,他心里已是云消雾散了。
这事,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麽简单。看来,这宫里是有人故意想挑拨宝融和他之间的关系。
可要查出这个人到底是谁,确是很难。毕竟,皇宫之中,看似安宁祥和,其实暗地里,各种权贵势力相互勾结,为的就是想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分一杯羹,而那张平日里遥不可及的龙椅,更是令人垂涎三尺。
萧衍想到这儿,突然伸手点上了宝融的睡穴,如果再放任他胡思乱想的话,只怕是天还没亮,身子就垮掉了。要想让他好好歇息歇息,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窗外,月色正浓,方才从傅雅阁落荒而逃的那个公公,一口气跑到莲池,停下来刚打算休息一下喘口气,可刚一站定,身後就响起一道寒声。
“真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下你有什麽用?”
那公公一听,吓的立即转身就哆嗦的跪在地上,连哭带喊的求饶,“大、大侠,不、不对不对,是大爷、大爷,奴才已经按著大爷的吩咐做了,大爷您就高抬贵手,奴才一条贱命,实在是不敢污了大爷的剑呀!”
“按著吩咐做了?”说话之人一袭黑衣,面蒙黑纱,手持短剑,清冷的月光耀上那双冷意盎然的眸子,更显森然。
“对!大爷不是吩咐奴才,让奴才事先躲在少傅大人的房间中,然後等他一回来,就、就把他给──”
“没错!我是叫你作践一下他,不过,你做的方式错了。”
“方式错了?”那公公猛然扬起了脸,老泪纵横的脸上浮出了恐惧和惊愕。
“你是不是把他的手给绑起来了?”
“没、没错!因为他总是乱动,所以我就把他的手给绑了起来,大爷,这、这有问题吗?”
“废话──”黑衣男子迅速出手,用剑尖直指著那公公的喉咙,“你这麽把他绑起来,不是摆明了这是被人强迫的吗?”
“可是,他一直挣扎乱动,我、我也是没办法呀大爷。”
黑衣男子冰冷一笑,讽刺道:“就算我今晚不杀你,你觉得你能逃得了吗?别忘了,你的这付面孔已经被太子看到了。”
“我──”
那公公只吐了一个字,声音便戛然而止。
短剑很快便刺穿他的身子,连血都没来得及流出,那公公就歪著脑袋,一命呜呼了。
真不愧是西凉国第一杀手,出手既狠又快。
李唤冷眼望著已死去公公,冰冷的眸中没有丝毫的动容,抽出短剑的同时已经握在手中的化尸粉撒了上去。
随著呲呲声的响起,空气中也有一股刺鼻的腐烂味传出。
他看著尸体化作一团浓黄的液体後,这才转身,消失於黑夜之中。
华春阁内,璎珞躺在贵妃椅中,腿上盖著一袭单薄的锦被,正气定神闲的闭目养神。
李唤走入房内,他仍是未睁眼,只是有气无力的扬声道:“事情办的怎麽样了?”
“回世子,属下失职,那个笨蛋竟然用双手捆缚住了薛宝融的双手,那个样子,任谁一看都
清楚是出於强迫,更何况那个萧衍并非常人,一定会想到其中有诈。”
璎珞轻声笑了笑,而後睁眼,望著自房梁垂下的珠帘,不疾不徐的开口。
“不打紧,只要那个薛宝融的身子被人糟蹋了,我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李唤愚昧,不知世子此话何意?”
“你想想看──”璎珞突然坐起身子,搭在双腿上的薄被也随之滑落在地,他抬手指了指旁边的茶盏,缓缓道:“那个被皇帝视为珍宝的薛宝融被一个比狗还贱的奴才玷污了身子,就算皇帝不在乎,那个薛宝融自己──”他不屑的勾了勾唇,“可却在乎的很。”
李唤看到璎珞的手势,赶忙倒了凉茶端於他身前。
璎珞接过茶盏,看著浮於水面上一片茶叶,继续开口,“其实你有所不知,那个薛宝融其实并不姓薛,而是姓萧。”
“萧?”李唤狐疑的望著璎珞,“世子说那个太子少傅叫萧宝融?”
璎珞眸含深意的点了点头。
“萧宝融,这岂不和那个皇帝是同一个姓?”李唤眸子一亮,惊呼道:“难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麽简单?”
“自然不简单──”璎珞品了一口茶,道:“算起来,他们之间也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吧!而且这个萧宝融,是萧衍一手推上皇位的齐国皇帝,至於他是如何退位的,而萧衍又是如何荣登帝位,改齐为梁的,却一直是个谜──”
“世子,属下有一事不知,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吧!”
“如今,那个萧宝融体内,已经有了我们所养的蛊虫,世子为何不催动它,让他听我们的摆布,然後指示他去找男人媾和──”
“你忘了──”璎珞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露出了浓烈的讽意,“那蛊虫才进入他体内不过半月时间,它连环境都未适应,即使我催动了,它的力量也有限,不会对种蛊人产生太大的影响。而且,我最近身子也有些不舒服,再过些日子吧!不也别太急,等著看吧!那个萧宝融,一定会做出些个荒唐事儿的。”
接著,房间中便传出了一连串尖锐的笑声,给冷寂的夜平添了几分诡秘与恐惧。
夜色淡去,天刚微亮,躺在床上的宝融眼皮就微微蠕动了下。
他慢慢睁开眼睛,飘浮的视线经过许久,才看见眼前那张不断放大的俊脸,正满怀担忧和焦灼的望著自己。
“……”他刚想开口吐个衍字,却觉得嘴唇突然碰上了一个极为冰凉的物体,他垂下眼睑一看,才发现萧衍的手指正轻柔的压在自己的嘴唇上。
“你的嗓子现在还不能说话,等著,我去给你倒些温水,先润润嗓子。”
宝融抿著唇,一波难忍的酸涩又占据了他整颗心,他凝望著萧衍的背影,眸中又笼上了一层清雾。
(10鲜币)宝融自残
那之後的几天,萧衍每每一下朝,就急匆匆的赶往傅雅阁去照顾宝融。
他知道,宝融刚经历过那种事,一定羞於见人,所以他命宫中所有的侍从俱不得踏入阁内半步,只留下了掌管内事的张公公侯在外厢,一旦发生什麽事也好有个通报的人。
可自从宝融再次醒转时,他的自卫意识就变得异常强烈,他不让任何人接近他碰触他,甚至是被人瞟上一眼,他都会吓的浑身哆嗦,脸上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萧衍也不例外。
於是,每日吃饭也成了令人头疼的问题。
眼看著宝融一天天的瘦下去,萧衍也不得不采取强硬的手段逼他咽下食物,不管怎麽说,身子要紧呀!
这日,萧衍一下朝就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傅雅阁。
走进内厢,甫一撩开帘子,便看到屋里跪了一地公公侍女还有太医。
那些人闻声扭头,一见是皇上,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低头不语。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萧衍几步跨上前,当看到眼前血腥的景象时,本就布满阴霾的脸变得更加阴沈可怖。
宝融躺在床中央,脸色惨白的几乎死灰,额头,眼角鼻端满是涔涔冷汗,颧骨塌陷,嘴唇发紫,黑色的睫毛像是被霜降打了般,颤颤巍巍的抖动著。
他上身裸露在空气中,萧衍能清楚的看到胸口那几道又深又长的划痕,血肉外翻,甚至至今都能看到血在慢慢的向外溢。
“滚!都给朕通通滚出去!”萧衍瞬间雷霆大发,冲著那些没用的奴才咆哮道。
“是、是──”
那些奴才们一个个吓的屁滚尿流,争先恐後的朝屋外跑去。
“你──”萧衍目光阴戾的瞪著正哆嗦不止的太医,冷声命令道:“把药箱留下,马上给朕消失。”
“是、是──”那太医吓的差点没一屁股跌倒,踉跄的逃了出去。
萧衍皱著眉,弯身拿起了浸过温水的布巾,轻轻的擦拭起伤口周围的脏污,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可还是引得宝融一阵乱颤,口中还溢出了若有若无的呻吟来。
“宝融?”萧衍试探般的轻声唤道。
“──”宝融双唇微微的翕动著,似乎在呢喃著什麽。
萧衍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同时还小心的不让自己的衣袍摩擦到伤口。
“疼……”
好久好久,他才听清宝融口中反复念叨的那个疼字。
萧衍听完,是又气又急又无奈,“你还知道痛?知道痛你还这麽伤害自己?”他叹了口气,然後用唇紧紧的包裹住了宝融干裂的嘴唇,柔柔的舔弄著他的齿龈,极富技巧的挑逗著口腔中的每一处敏感神经,慢慢的,等他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才抬起身子,在药箱中翻出了一个金色的小药瓶。
他拔出瓶塞,小心的将白色的粉末洒於伤口之上。
“嗯──”宝融闭著眼睛,又开始不断的扭动著身子,於是刚刚洒上的粉末又在顷刻间被血液浸湿。
“融儿──”萧衍低沈的嗓音中满是急迫,“忍著点,别乱动,我知道很痛,不过等一会儿醒了,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葱花炒肉好不好?”
宝融似乎安静了些,但萧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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