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宇楼也知道哥哥不久前的那一阵心不在焉怎么来的,于是解释:「所有人都专心听商侨……只有他……突然改变手部动作……」「这又怎么样?」
「……非言语行为……代表人的想法、感觉……产生变化……」居宇楼愈来愈虚弱,说话也逐渐口齿不清,「他……听到关键词……手放到桌子下……最后放在膝盖上……这消息让他觉得……受威胁……他一定隐瞒了……」「这个他到底是谁?」
居宇楼嘴唇动了动,有气无力,根本听不出说了什么,居宇拓急了,把自己耳朵凑到那嘴边想听得更清楚,结果居宇楼却只是往他耳垂轻吻一下,蜻蜓点水。
居宇拓触电似了的退开,恼羞成怒,这不是年轻少年少女才会玩的纯爱把戏吗?大帮会的二帮主来搞这种偷亲的把戏根本不伦不类!
挥起拳头正想再给他一拳,却见他双眼紧闭沉沉睡去,若不是还有些许的鼻息声,谁看了都以为这是个死人。
打不下去了。
轻轻退离,弟弟喷入的东西没一滴流出来,自己的身体果然是黑洞,贪得无厌吞吃所有精华,转化为身体的能量,让他如今又生龙活虎起来,这是以命换命。
明明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但弟弟似乎……乐在其中?
变态。居宇拓目前唯一给他的评语。
如今弟弟整个昏迷,整理两人的外表便是他的工作了,他没忘记外头的会议还等着他们回去呢。快速帮弟弟及自己穿好衣服,当整理弟弟的头发时,见到那样凄惨的神情,仍旧有点儿胆颤心惊。
为哥哥贡献到这种地步,值得吗?
所以、简单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几分钟后,他精神奕奕重新出现在会议厅里,举手投足雍容端凝,就跟以前一模一样,居宇楼却依然待在小休息室里没出来,当下所有干部都在心头浮出最可能的答案。
两兄弟因为意见不合,在休息室里吵了起来,看哥哥衣衫上有奇怪的皱褶,只怕两人还打了一架。虽说居宇楼给人的印象一向强悍,打架不可能输,不过最近帮里都谣传他染上毒瘾,体力每况愈下,被打败也不是不可能。
「宇楼人不舒服,我让他休息一下。」简单的编了个原因,居宇拓坐回主席的位置,其它人结束了三三两两的讨论,同时间回到自己坐位上去,郑子衿却直接走到居宇拓身边,凝视着他。
「怎么?」居宇拓问。
「……没有。」郑子衿跟着也回到自己位子上,满腹狐疑。
居宇拓对居宇楼之间的心结,难道真的会因为打了一架就顺利纾解吗?理论上不太可能,但居宇拓的神情态度骗不了人。
一脸的酒足饭饱。
第八章
没有多解释什么,干部会议结束的当晚,居宇拓又重回老家居住了,总堂内没任何人觉得惊奇,只有母亲久美子过来将他数落了一顿。
「我难得从日本回来一趟,你却让我一个人面对那女人的儿子。要不是我让涵凌过来陪着,屋子里我找谁说话去?」「……我会找机会谢谢涵凌替我照顾母亲。」居宇拓沉静地说。
「这女孩真的很好,我中意她做媳妇,就这么说定了。」居宇拓轻叹气,知道以母亲的强势,说不定正在偷偷筹备婚礼,可现在帮里阴云笼罩,根本不是谈这事的时候,正想找话来转圜,偏偏这时候居宇楼也过了来,看他表情,大概听见了刚才久美子的那些话。
「哥哥、跟你商量些事情。」勾起嘴角笑得阴沉,「很急。」久美子很不高兴,知道居宇楼是来捣乱的,但她也不是简单的女人,故意这么说:「……你也来帮忙劝劝吧,宇拓都快三十岁了,男大当婚,我又很喜欢涵凌,干脆这么定下也好。」居宇楼冷冷说:「父亲生前也有很多帮派的叔伯来提结亲,谁都想攀上天河帮,藉姻亲关系来增强彼此连结,大妈若是独厚右辅佐的女儿,不是让那些叔伯脸上难看吗?」久美子就只是哼一声,问儿子:「宇拓你说呢?你要是中意那些老家伙哪个女儿,我也不反对。要是没有,我就做主让你娶涵凌,你也体谅我想早点抱孙子的心情。」居宇拓没回答,反倒是居宇楼在这问题上相当积极,说:「想抱孙子也不一定要结婚,就看哪个女人能爬上哥哥的床了……哥哥、我说要商量事情,来吧。」居宇拓也不知道居宇楼要跟自己商量哪件事,不过能逃离母亲的唠叨也是好的,他于是对母亲客气地说:「再让我好好考虑吧。」久美子瞪了居宇楼一眼,转身出门去,她已经约了翁涵凌要去逛精品店,而刚刚居宇楼的话更让她想到了个好主意,她会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居宇拓跟着弟弟来到小起居室,见弟弟停步了,才问:「是真有事商量,还是假有事商量?」居宇楼欺近过去,威胁似地问:「哥哥有结婚的打算?」「你不结吗?」居宇拓反问。
「哥哥不结、我就不结。」
「什么意思?」
「我说过了,哥哥就是我的女人,有了哥哥,我还用得着跟外人结婚?」老调重提让居宇拓怒眉扬起,正想要往弟弟鼻头揍拳,居宇楼却更是眼捷手快,一下抓住哥哥手腕,似笑非笑。
「哥哥别结婚了,也别管传宗接代,反正除了生孩子之外,女人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居宇拓根本听不出对方这话是揶揄、还是随口的玩笑话,皱眉抓话柄,「你刚还说我是你的女人。」「哥哥要喜欢,说我是你的女人也可以。」居宇拓听他说话反反复覆,暗忖他的意思,之前说自己是他女人难道并非贬损?端详他的脸,邪佞的表情掩盖不了那憔悴的疲累,明明看来一副半生不死的模样,干嘛又爱装模作样?
似乎慢慢挖掘到弟弟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者,他从前对总是故意掣肘的弟弟多所误解?
「……哥哥想什么?」
一惊回神,才发现弟弟的脸近在咫尺。
「你……」
只说了一个字,后续的话语想不出来,他觉得有很多事情想问弟弟,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居宇楼一笑,往哥哥那愕然的唇上吻去,吻得如此自然,就像海浪亲吻着沙滩、云朵亲吻着月亮、情人亲吻着情人。
不是给与、也不需接受、纯纯粹粹的一个吻,高于肉欲的定义。
几秒钟后居宇拓推开他,对轻易沦陷的事实愠怒,「我现在身体还好,不需要……」还不需要你的吻、你的体液、你的元阳。
居宇楼揽住哥哥的腰,轻轻的、柔柔的、却有铁一样的坚定态度。
「我想吻哥哥。」
他想吻哥哥,他全身的细胞也都这么说。
似乎爬到自己头上了,居宇拓恼怒地想,本来就觉得弟弟是眼中钉,现在更好,成了背上的芒刺,让他浑身不舒服。
但、似乎拒绝不了……闭起眼睛……轻触,彼此的唇还留着刚才辗转相接时爆起的火热——脚步声突兀响起,如猎人枪响于室外,惊起两只鸿燕分飞。
「二帮主,厨房说鸡汤炖好了,请你趁热喝。」总管天相站在起居室门口,语调死板彷佛机器人,他当然发现到室里两兄弟的神态不甚自然,但,只要不发生打死人的事件,这屋里两兄弟弄些什么七七八八的,都不属于他该管的事务。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身为总管,屋里风吹草动不注意怎么行?所以应该退开的他,偏偏故意站在门边,他想知道为什么二帮主的手会放在帮主的腰上,而帮主却又为何不指责兄弟的造次。
又为什么那两人的互动看来太自然、自然到像是夫妻一样。
居宇楼当然知道总管的小心思,于是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走了一步,发现还被揽着腰哥哥却是动也不动。
「人蔘鸡汤很补的,哥哥一起来吧。」「现在的你比我更需要那东西,不是吗?毕竟你……」居宇楼一笑,以天相绝对听不到的音量说:「……也对,不管我补多少,最后受益的都还是哥哥……」居宇拓脸一沉,抓下腰上的手甩开,踏着重重的脚步离开起居室,生闷气。
居宇楼随后走出,经过天相身边时停顿了一下,说:「哥哥比以前更可爱了,你觉得呢?」「或者可说是任性。这种情绪不适合出现在一帮之主身上。」天相恭谨地答。
居宇楼接着沉下脸来说:「不管你刚才看到了什么,三秒钟之后全都忘掉。要是之后让我听见外头任何的风言风语,我第一个找你开刀。」天相恭谨依然,「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二帮主别恐吓我这忠心耿耿的部下。」「你善体人意的令人讨厌。」居宇楼拍拍他的肩。
「过奖。」
天相说完,心里都偷笑了,本来不甚有把握的猜测,全因二帮主的一番恐吓而全数明朗。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兄弟都各自忙忙碌碌,两人似乎建立了某种默契,以帮务为重,鸭子划水的暗中安排各种事情,忙到就连久美子也难得见到儿子一面。
当然,居宇拓目前的手机没再换新的了,主人连摔坏它的时间也没有,而这支手机也常常坚守自己的任务,传递各种讯息给主人,这其中包括语音、文字简讯、以及大量的图片数据,当然,公事上的。
有公事上的,自然也就有私人性质的,主人弟弟每几小时一通询问的简讯,内容都很短,大抵是:「需要吗?」「累了没?」「别硬撑。」之类的暗示性话语,若非主人目前自制力不错,就算是最新型最耐摔的机种,只怕也难逃四分五裂的命运。
这年头连手机也难为。
不过,的确是因为居宇楼的苦心奉献,居宇拓维持好精神的天数都拉长了,从上次休息室做过那一次之后,如今一星期过去了也没异样,可见随着魄灵的逐渐回归,他的精气神也正快速的恢复当中。
今天结束了与云跃会结为兄弟盟的定案,在旗下酒店里招待盟友,连日的奔波又让居宇拓体力不济了,于是让郑子衿代替他留下,他在十点前回到天河帮后堂,随意冲了个澡,换上简单浴衣就趴在房里榻榻米上睡了。
半梦半醒间,一缕脂粉香袭入鼻腔,黑道环境长大的他应变快速,抽出枕下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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