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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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清(清穿)-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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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高三变一脸惊诧,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家主子居然会有跟人讨价还价的一天。
最后,胤礽一改此前的阴冷模样,欣然接受了赵凤诏的邀请,提前到达了丰州酒楼——也就是侍卫报上来的赵凤诏常去的酒楼,同时也是胤礽此行的目的地之一。

随行的侍卫除了跟着进店的那两个还有高三变外,其余人等统统散了开来,不着痕迹的一路隔开了任何可能撞到胤礽身上的人。在进入丰州酒楼后,更是毫不犹豫的定了赵凤诏要的包厢的旁边两间,强行将两间包厢里的客人驱走了。
好在能够进宫当侍卫的十有八九都是勋贵子弟,这样的事情由他们做出来,倒也不算出阁。包厢的客人虽然满怀怨言,到底惹不起这些满人贵族子弟,最后还是都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包厢里,胤礽看着赵凤诏一个菜名接着一个菜名的往外蹦,心头浮现的却是赵申乔在文华殿前梗着脖子颤巍巍和自己唱对台戏的样子,不由冷笑,“赵大人对这酒楼倒是熟悉得很?”
“熟悉不敢,倒是自从回京以来,凤诏也曾到过这里几次。”赵凤诏看也不看一边沈树本黑如锅底的脸,径自笑吟吟的对着面前的“沈季”。若是胤礽注意,便会发现,赵凤诏眼中的光芒,和他偶尔面对康熙控制不住心头翻滚的执念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胤礽一则没有仔细观察赵凤诏,再则他也没有顾影自怜的习惯——尤其是到了这个时空后,面对镜子他更是能躲就躲,每天早上梳辫子的时候他从来都是闭着眼睛的。于是,很自然的,他错过了发掘真相的机会。
“回京?”胤礽非常自然的接过赵凤诏递过来的茶盏,他已经习惯别人的服侍了。
“正是,凤诏少时中举,蒙圣上恩典,点了外放,月前方才回京。”赵凤诏手指似乎不经意的抹过胤礽的手背,被站在胤礽身后的一个侍卫狠狠瞪了一眼。
胤礽不以为意,“赵兄少年得意,实在让人羡慕。”
“哼!”一直被冷落的沈树本嗤笑一声,“他确实少年得意,不过赵老大人可不怎么高兴。”
“嗯?”胤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沈树本。
“厚余!”赵凤诏警告般的低叫了一声,随即有些尴尬的对上胤礽的视线,“凤诏与家父近日有些龃龉,倒是让沈兄见笑了。”
胤礽扬了扬眉毛,“赵老大人虽然古板了一些,人品却是极方正的,赵兄别是做了什么往赵老大人眼睛里揉沙子的事情了吧?”
赵凤诏嘿然一笑,“家父,咳,不说也罢。”
旁边沈树本冷笑不语。
***************
丰州酒楼并不单单只是酒楼,它还兼具着戏园子的功能。
酒楼一层的大堂中,靠里墙的一面搭了一个大戏台,据说这楼里还养着一个戏班子每日在这唱戏,偶尔还会有外边的戏班子来串场,这也是为何丰州酒楼能在京城众多酒楼脱众而出成为达官贵人书生才子最喜欢的酒楼之一。
胤礽他们现在所在的包厢,是一等包厢,正对着戏台子,却是看戏一等一的好地方。此前他们来的时候适逢戏班子休息,几个人便也没注意。于是当那唱戏的锣鼓乍然一响的时候,反倒让包厢里的几个吓了一大跳,同时也缓解了因为沈树本引起的尴尬。

胤礽心知今天有这沈树本在这里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了,索性扭转了目光去看戏,虽然听不懂那演员唱的什么,但是看着那演员舞动水袖时候的婀娜身姿也足够赏心悦目了。
赵凤诏继续在耳边唧唧呱呱,“现在出场的是小佩霞之称的颜玉,虽然去年才出台,但却唱做俱佳,真正不愧那颜如玉之名……”
胤礽烦不胜烦,偏生饭菜又久久不送上来,口气便有些不耐,“赵兄不是月前才回京的么,怎的对这些梨园轶事如此清楚?”
沈树本毫不客气的冷笑一声,却也没有插话。
赵凤诏抬手举起茶盏盖住半张脸,声音也因为那冉冉升起的热气而变得有些飘渺,“说来只怕沈兄笑话,凤诏位卑家贫,却是自少时起即对一个人心里头存着妄想,是以才日日在这里厮混。”
“日日于此厮混,赵兄倒是家贫人不贫!”胤礽口吻里增加了几分调侃的意味,顺便给了守在门口的侍卫一个眼神,那侍卫随即匆匆走了开去。
赵凤诏放下茶盏,右边眉梢微微挑了一挑,眉梢里的痣随之一动,顿时增加黠巧无数,“沈兄说笑了,人各有志罢了。恰如有人求立学,有人求仕途,自走自路,各不相干。”
“赵兄倒是洒脱。”胤礽眼帘垂下遮住眼底的怒意,嘴角却勾出一抹半嘲的笑。
“呵呵,当官做事正如凭河涉水,只看你涉水浅深罢了。”
放屁!
胤礽怒极反笑,身上气势亦随之一变,一字一顿道:“此言妙极,但未知赵大人涉水几何?”



丰州酒楼2

“此言妙极,但未知赵大人涉水几何?”

森冷话语如同炸雷一般在赵凤诏耳边响起,他猛然抬头,这才发现面前男子眉宇间散发着无尽森然之气,原本无害感觉陡然间尽数褪去,俨然就是自己记忆中十余年前南书房中陛辞时候见到那个骄傲华美如同凤凰一般少年。

真是他!

竟然真是他!

赵凤诏胸中涌出无限喜悦,几乎是不能自己跪下,膝行到胤礽座前,呆呆望着那张因为岁月历练而越发魅力十足面孔:“殿下?太子殿下?”

眼前面孔似乎与十余年前南书房中那个少年混在了一起,那时候他以十三岁年纪过了顺天府乡试,各种各样称誉纷至沓来,最是少年得意时候,就连皇上也忍不住传令召见。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见到了太子。

第一眼时,他只是惊诧于对方那华美得犹如天上凤凰降世般美丽。然而,当皇帝叫太子当场写字作文并将之与他文章对比之后,他才终于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津津自喜才华,在这位太子身边,什么都不是。

觐见回家之后,他再没有参加接下来春闱,放弃了唾手可得名誉,转而利用自己家里人脉联系了外放。自此十余年功夫,再也没有回京。

他回到了现实,却也将心丢在了别处。

“赵卿?”

清冷声音将赵凤诏从回忆中唤醒过来,他回目四顾,这才发现沈树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包厢门也关了起来。现在,包厢里就只剩下他与太子二人了。

赵凤诏心怦怦狂跳起来,几乎控制不住就要当场说出一些不该说话来,好在他到底没有忘记自己身份,深吸一口气后还是控制住心情低下了头,“臣赵凤诏参见太子殿下。”

“哼!”一声冷哼。

赵凤诏盯着面前椅子腿,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而他也真笑了出来。当然,是无声笑。

片刻之后,赵凤诏开口道:“殿下,臣在太原时,曾经有幸得到过皇上传见。”

“那是因为你是赵松伍(赵申乔字)儿子!”

“臣知道。臣父确实声名远播。”赵凤诏苦笑一声,继续道,“当日御帐之中,皇上问臣,巡抚大人居官如何?彼时巡抚大人就在一旁,臣因答道,噶大人为山西第一清廉官。”

“恶——”胤礽一阵反胃。

对于赵凤诏言中所道巡抚噶大人,胤礽再清楚不过。此人是满洲正红旗人,发迹于康熙亲征准噶尔时候,他与当时左都御史于成龙共同督运中路兵粮,第一个到达皇帝行在,于是得到了面圣机会,就此发迹,成为盛京户部理事官,而后步步高升,前不久更是被拔擢为江南江西总督,是八爷党中柱梁人物。

之所以对噶礼这么清楚,是因为当初胤礽对老八身边人都下了一番大力气调查。而调查结果,这位噶礼能力是有,但是胃口更大,是个难养家伙。

对于这样一个人,赵凤诏居然能说出“第一清廉官”评语,胤礽实在不能不恶心,也不能不佩服:“还真是难为赵卿了!”

赵凤诏苦笑一声,“臣在山西时,山西上下,无论官员胥吏,皆以噶大人为首,无官不贪,无吏不酷。但凡有不从俗者,余者皆上本弹劾之。臣位卑力单,有心无力,只能和光同尘。非是有心贪污,实在是身处其间,不能自己。”

“……”胤礽沉默。人都是排外,当身处一个大环境,任何与那个环境不同行为都会受到排斥,尤其是当这个环境是不太好环境时候,他们对异行者排斥更是变本加厉,为了自身安全,他们会在确定了不能将对方拉下水时候选择更加过激行为。这样经验他最清楚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海瑞和赵申乔勇气。

包厢里一时间沉默下来。

赵凤诏抬头望了望胤礽,终于忍不住又小心翼翼道:“其实,除却周身环境之外,俸禄太少也是原因之一。臣以为,当今俸禄确实有些少了,外放在外官员,若是单靠俸禄过活,糊口都做不到。各处陋规,也未尝不是为此。若是朝廷能效仿宋朝时候,使官员不必为糊口发愁。如此,贪污之事必然会少许多。”

“高薪养廉。”胤礽总结。

“正是,殿下英明。”这倒不是拍马屁,赵凤诏是真心觉得太子确实很英明,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罢了,你先起来吧。”胤礽只不过是顺口说了句前世妇孺皆知一句话而已,实在不觉得自己当得起赵凤诏那貌似真心马屁,于是兴趣索然挥了挥手让赵凤诏起来。

赵凤诏谢恩起身,坐回先前座位上,态度比先前拘谨了许多。

面前人是太子,他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忘了对方身份。

**************

“对了,我听说,你近日与我那九弟往来甚多?” 胤礽端起桌上茶水,揭开茶盖只闻了一下就又嫌弃放了回去。

“绝无此事!” 赵凤诏砰地一声跪下,这个指控他可不敢承受,“臣与九爷绝无半点私交,只是月前回京时候与旧日好友于此聚会之时偶见九爷,当日不过是说了几句闲话,话中所提也是京中梨园之中一些轶事,此事沈树本、王世琛等人皆可作证。”

“是么?”胤礽漫不经意看了他一眼。

“臣确实与九爷等人并无私下往来,只是最近在这酒楼里有过几次见面,但是也只是问候请安而已,并无私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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