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我继续进宫,喝他那个药。”白子规信心满满的站起来,走到白御晓对面。“你说过,要忍,那我们就忍到底。”
京城内,皇宫院。
“皇上。”殿外的徐公公在门口报。“瑜妃娘娘到。”
“叫她进来。”皇帝听闻莲觉来了,立刻合上面前的折子,起身去门口迎她。“朕正乏味,不想你就来了,当真是心有灵犀。”
“臣妾做了莲子羹来,不知皇上口中是否也乏味呢?”莲觉笑意嫣嫣的端着一个小蛊进来,放置桌上,返身行礼。
“当然乏味。”不怪朕喜欢莲觉……白御风心想,总是能在朕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这几日御膳房做的饭菜不知一股子什么味,我叫他们百般的换还是那样,别人吃着也没什么。”
“那就来尝尝这莲子羹,如果能对了皇上的口味,我便天天做了送来。”莲觉掉头把盖子打开,一股子清香。
“口味是绝顶的好。”皇帝小抿一口,顿时觉得清香润肺。“只是叫你天天做,朕怎么舍得。”
皇帝说完这话仰头,发现莲觉已不再近前,抬眼看去就看得满眼迷醉。
只见她一人独独站在窗下,满头珠翠在灯下发这异样高贵的光,她仰着头,再看外面的景。不管外面是否天色漆黑,白御风相信,只要是莲觉,就会看出他人看不到的美景。
“已然入秋了罢。”莲觉小声碎念。
一阵风吹来,只是凉了她的面,再也吹不乱她满头乌黑的长发。
早朝过后,白御风同往常一样回御书房去看折子,这几天边疆动乱,宣阳国耀武扬威似有想战乱之象,李国忠已经上表了数十份折子,他光看着就觉得头疼。
“宣阳国的太子已然进京,皇上是见他还是宣王爷来下棋?”一旁的徐德飞小声询问。
“内忧外患,你来说说,是先解内忧,还是先除外患?”白御风偏头,真是在问他。
“老奴怎么知道朝中事,皇上问我也是多费口舌。”就这一句,吓得徐德飞不轻,皇帝是最讨厌内室人论政的,这不是在试探他么。
“那就……谁都不见。”白御风嘴角扯起一丝隐隐的笑容,他喜欢。他喜欢看别人惊慌失措的面容,特别是为了他,这是一种胜利的感觉。
皇帝不召见,白御晓就把时光全部耗在戏园子里,白子规坐在他旁边听得津津有味,而他,确是有更重要的事。报信人已经在另外的包厢等着。
其实白御晓早就知道刘元不忠的事,不是不管,是懒得管。这么个小人物还是不能动摇他毫分的,他现在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宣阳国到底要不要起战,听说他们的太子已经来谈判述事,到京城皇帝却不见,这是为何?
这些事白御晓都不叫白子规插手,并非是不信任,而是他觉得白子规做事还是不够稳。
王爷去商讨事宜,话音里就是你老是呆着,不必跟我去。白子规知道多说也没用,就干脆闭上嘴巴点头,可一个人总是无聊的,王爷前脚刚走,后脚白子规就从包厢跑出来,在戏园子里逛来逛去。
准备回包厢时被一人堵住了去路,白子规老大不爽的抬头表示你敢挡我的路。不成想看清来人面目后,就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啊……你?”
“这位小爷好生的面熟,不知可否赏脸与在下一同观戏呢?”来人摇着扇子,面上揶揄。
白子规以为这辈子恐怕也不再见他,不成想才过不出一日,又见着了!
“我的小子规,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 啊啊!宇文墨阳!你来京城做什么!”
、第三十六章
“凭什么你能来我却不能。”宇文墨阳对于白子规这样一个打招呼的方式很不满,摇摇头将手里的扇子合起来。“难得你我这样有缘分,不请我喝茶就罢了,还质问我为何而来?”
“我哪里有质问你,你到哪儿于我何干?”白子规绕过他往包厢里走,心里念着冤家路窄。
“哎?”宇文墨阳返身又阻到他面前去,笑的很是好看。“总会与你有关的,我的小子规。”
“谁是你的?”白子规对于他不依不饶的态度略略有些钦佩,无奈道。
“你啊。”宇文墨阳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这人好霸道,是不是所有你看见的就都是你的?”白子规的耐心正在慢慢消磨殆尽,若他不是与他有过一饭之缘,管他是谁,先招呼过来打一架再说。“那么你现在看着戏园子了,这戏园子是不是就是你的?”
“如果我想,它马上就会是我的。”宇文墨阳摇头,这成为不了他的阻碍。
“怎么在这里不进去?”白子规还想说话,突然就听得他身后白御晓的声音,所以马上闭嘴,乖乖的转头看他。
白御晓的目光并未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越过他,直接落到了他身后宇文墨阳的脸上。白子规读不懂这种目光,他只当白御晓不高兴是因为他没有老老实实地呆在包厢里,却不懂他眼神中怎么会对陌生人有敌意。
这便是了。宇文墨阳大胆的迎接着白御晓的目光,这种略带疑问略带审视略带敌意的眼神他非常明白,所以他肯定这就是那位名扬四海的晓王爷,他曾想象过诸多的见面场景,却不料想在这种情况境遇下见到。正如传闻所说,他生的俊朗,美,但完全不阴柔,淡淡的衣着却也难掩他皇家势气。
这面相他虽喜欢,可这性格……他确是极厌恶的。每个人都喜欢凌驾于别人之上,每个人都不喜欢别人凌驾于他之上。他二人的敌意并非来自白子规,而是强物永相克的缘故。
为何?宇文墨阳斜过脑袋想,他不是皇帝,难道皇帝更胜么?
“是不是子规又闯了祸?”白御晓先开口,面上带了些笑意。“还请海涵。”
“没有。”宇文墨阳很得体的回他,仿佛刚才的敌对完全不存在。“是我叨扰他在先,阻了他的路。”
“路并不窄,我们还是错开罢,站在这里不免又阻了别人的路。”白御晓听这话音觉得不对,这人是故意找茬来的,但他近几天已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所以不想多生事端。
“我若说我是故意阻他的路呢?”宇文墨阳看白御晓要走,心里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委屈求全,他可是一国堂堂的王爷,没有必要为着个生人的故意刁难而忍让。难道是……
“那我们走,你请便。”
白御晓说完就向后走去,随从也跟在后面。但白子规没有同他们走,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原地看宇文墨阳,那种眼神叫他心惊也叫他心凉,那是种警告的目光。
是为了他么?宇文墨阳苦笑,因为他不高兴是因我而起,所以才会在将才可爱之后赠予我这样个冷漠的目光么?就算只是他一意孤行的制造相遇,但一面之缘尚且可以叫人亲近,他们已经相遇两次,可为什么你还是这样的对我?就算不能成为我的,给我一个笑脸又怎样?只因为他么?
“殿下。这白御晓说不定知道你是谁,只不过欲盖弥彰罢。”宇文墨阳的近侍佟允走上前来,与他附耳。“切不可掉以轻心。”
“那他就该与本殿下亲近才对,他不是十分想引起宣阳国与辰风国的战事么?”宇文墨阳既像是回答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亲近些多么好,到时他就以这个为交换条件,可以带回宣阳去时常看到他的小子规了……
白子规?宇文墨阳笑笑。若是我告诉你,我会为了得到你而攻打辰风,你信么?
回去王府的路上,白御晓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这让白子规觉得很不安宁。“他只是我回来时路上在饭庄遇见的人,虽然衣着随侍气派,但我觉得他人还不至于那么坏,却不料今日这样咄咄逼人。”
“我记得与你说过,永远不要主动去招惹一个人,不管他是刚还是弱。李晋华那事还没有叫你长记性么?”白御晓是真的生气,言语间也多了训斥的味道。
“王爷教训的是,是子规不好。”白子规赶紧低头应声。
“次次都道记下,次次就会找这样的麻烦,而今皇帝对我已虎视眈眈,你不能为我分担心忧也就罢,能不能不要再惹是生非?你可知今日遇见的此人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招惹他作甚!”
“是谁?”白子规是真的不知道。
“你好自为之。”白御晓知道多说无益,这个麻烦已经埋下伏笔。
刚回到府里,白御晓就指着前堂吼白子规,说你跪到那里去想着,不许起来。若你再有下次,我必叫那些小厮打断你的腿,我看你的脾性到底要不要改。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白御晓边往书房走边想。他是想叫宣阳国起战,因为一旦宣阳国起战,白御风肯定要抵御,这样一来他的目光就会转移,而他也就可以在这个时候趁其不备,攻其软肋,从而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这个结果,他已经整整等了五年。
他看得出来,宇文墨阳对子规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友情,子规本无意,但宇文墨阳却不是,他看向他的目光是极其温柔的,充满关心和不舍。
可是!宇文墨阳自小残暴冷血,他何曾温柔过?
宇文墨阳肯定要拿白子规来与他讲条件,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势在必得。所有所有的麻烦都是因为自己太看重于他,看来这并不是最好的,他之前很多的祸水也因他而起,但还好那时他们的目的只是他,子规不过是中间物罢了,而今他的目的只是白子规,只是得到。
白子规跪在堂前的青石板上,任那些下人疑惑了去,这地方他不陌生,经常呆着的地方。只是他很纳闷,王爷怎么了?又生这么大的气,他觉得他此次回来收敛许多沉稳许多,不过一个宇文墨阳,至于叫他生这么大的气?发落了他也是可以的!堂堂王爷……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跪在这叫人瞻仰,面子上还真挂不住。
众人谁都不敢去劝王爷,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受苦。然后白子规就这样从白天跪到黑夜,又从黑夜跪到了第二天一早,夜里老天爷不景气,偏偏又下起大雨,顺子睡梦中拿着伞跑出来,跪在他旁边边打哈欠边撑着。白子规劝说几次未果,干脆一把把他推到,吼着叫他走。
可顺子走又来别的人,整晚府里除了白御晓,没有一个人安枕。
白御晓穿戴整齐去上朝,路过也未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