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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之就是我们现在这个时空的主神……我来找你，离之怕引起时空动荡，抽离了我的记忆，没想到他凝成了梦晶……伯无和且歌，是很早就相认了是么？
且歌点头，行之继续说道：“伯无着急，教我打开了梦晶，所以……我才恢复了记忆……想必，很快，离之就会知道了……”
。
又问：“且歌为什么这一世不能说话？”
且歌解释：“且歌可以发出声音，不会讲话。暖歌带且歌看医生，医生说，大脑，语言区有问题。治不好。”
浅行之亲亲他的嘴角：“以后，所有的话，行之来说。”
且歌的眼睛里落有星辰。
窗外的天色微微亮起，搂紧了怀里的人，浅行之低声道：“睡吧。”
且歌早已倦极，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就平稳下来。
浅行之以为自己肯定无法入眠，未想，听着身边轻稳的呼吸声，意识便渐渐陷入黑甜。
一夜无梦。
浅水撑着眼皮打着哈欠走到楼下时，发现餐桌边只有浅海一人，孤零零的，往吐司上抹果酱的情景显得分外萧条可怜。
“怎么了？且歌还没起？那管家咧？父亲难道已经去上班了？”
浅海没有好心情地递给他一个白眼：“父亲和且歌还在睡，管家之前有下来，这会儿又去补眠了。”
“咦？！不好吧，流星雨不是两点就停了吗？！”看着浅海艰难地啃吐司的样子，浅水趴在桌上哼哼：“我不要吃吐司我不要吃吐司，我要小米粥，我要豆浆油条灌汤包小馄饨……”
浅海优哉游哉地看表：“你还有五分钟吃饭的时间。”
“父亲还不是没起床……”
“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当了公司的董事长。”
“……啊啊啊啊！！”
“四分钟二十秒。”
“我出去吃中式外卖，鬼才要啃没味道的吐司。”浅水同学丢下一句话风一样出去了。
“他忘记了其实我们家还有个大厨房么。”浅海继续啃吐司，“我只是突然想吃吐司嘛。”
自从陈妈请假回老家，他们的一日三餐都是且歌在张罗，大厨房那边请的厨师差不多都请辞了，平日里几乎不开火，但是，做个早餐还是可以的吧……
浅海不紧不慢地啃完两片吐司，屋里还是一片清静，回味着今天早上伯无恶心的笑容，浅海笑着看一眼三楼，晃着车钥匙，上班去也。
离之的到来并不让行之之惊讶，但是他手中还有另一个梦晶的事就完全出乎行之的意料了。
离之是不爱拖沓的人，莫名其妙出现在浅行之的书房之后来寒暄都省略了去，直接问：“恢复记忆了可有不适的地方？”
浅行之摇头。他虽然重新拥有了千百万年的记忆，但是与凡人无异，因为作为时空主神的那些能力，他完全无法施展，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
离之点头，表情不知道是沉重还是欢喜：“我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他。”他的目光定在且歌身上，情绪复杂。
不待询问，他便自己接着说了：“我是刚从第四空间回来的，那里……容我直说，行之，如今的第四时空，已经完全超越了我们苦心经营了千百万年的这三个时空……”
连浅行之也觉得惊讶，他已经能理解为什么离之对待且歌的态度这么恭敬又疑惑。
可是看着且歌安静地睁着眼睛看着他们的样子，便知道他对自己的时空有多无知。
离之叹口气：“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入世历劫的情形么？”
那实在是太久远的事情了，行之摇摇头：“只记得那时天地混沌、各恶自行。”
“我发现，第四时空里还有几个并行的时空，云世、妖精森林、神魔大陆是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在一百年前，云世完全没有生命，妖精森林没有白昼，神魔大陆倒颇像我们入世时的那样子，各恶自行——可是如今，云世生命元素不比任何一个时空简单，妖精森林白昼黑夜交替，神魔大陆各种族完全没有争斗……我从来没有看到发展得那么……美的时空。”可以用“美”来形容的时空，离之不自觉流露出向往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是因为且歌的原因？”
离之深深地看了行之一眼：“还有你的原因。你的且歌，内心里恐怕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以前，达之就说过，我们的历世过于粗糙，无爱无善，所以时空里善恶相对，甚至恶能欺善。但是第四时空……”
行之陷入沉思，一直安静地听他们讲话的且歌挨近了他，手揪着他的衣摆。
行之拉过他的手，表情蓦地柔软下来。
离之看着二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手掌里凭空出现一个梦晶，递过来：“且歌，这是你的梦晶。”
且歌疑惑地看着他，也不伸手去接。离之只好接着解释道：“你历世前，所有的记忆。”
“你怎么会有且歌的梦晶？”
“捡到的，不知道为什么会遗失在我的时空，但是你看，这个梦晶的样子，毫无疑问是出自第四时空的。”
行之接过梦晶，然后在且歌的手指上划开小小的口子，一滴血落在梦晶上，瞬间被梦晶吸收，梦晶开始发烫，不多一会儿便化作白烟，没有想到，白烟聚成一个半透明的人形——
浅且歌腾地站起，正想冲过去的时候被行之拉回来：“浅且歌，怎么了？”
浅且歌难得的一脸着急，浅行之读着凌乱的唇语：“是怀伤……怀伤……”
浅行之也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半透明的人，眉眼如画，轻轻淡淡地笑着。
怀伤轻轻弯下身子：“我的主，怀伤终于又能见您了。”
且歌看了眼怀伤，又回过头，对上行之的视线，看到他点头，才又转过头去，瞳孔琉璃般流动着缤纷的色彩。
怀伤轻轻地笑：“我的主，我只是你的一段记忆。自你离后，我便凝成梦晶，待你有一天，光荣地归来。来，握我的手。”
章节81
章节81
行之与且歌的意识体一同回到了第四时空的洪荒时代，那时候；天地间还是百年白昼百年黑夜，海里的生命初初繁衍，陆地上灰蒙蒙的一片荒芜；时间漫长漫长地过去，白昼与黑夜的时候逐渐缩短，海里的生命漫延到陆地上，土地里根芽破土，植物开出第一朵花；随之而来的一场强烈的地动，整个时空被分裂为无数个平行的小时空。各个小时空兀自发展，逐渐形成不同的文明——唯一相同的是，时空混沌，毫无秩序，无善无美，各恶自行。
一直到那个容貌绝美的少年出现在毫无生命的云世。
茫茫云世，满天地纯白，再没有其他色彩。长长的云阶连接着天地。
云世永恒的白昼里，那个少年一直在云阶上徘徊，从天入地，从地上天，他不厌其烦地徘徊。在没有生命的云世里，在接连天地的云阶之上，偌大天地，他只有不会说话的灵魂的陪伴。时间漫漫，无以计数。
终于倦极，少年合眼睡去。
睁眼时，是月光照临的妖精森林。
而后，是神魔混战的大陆。
最后的最后，是那个挂着黑暗宽敞的屋子。挂着重重的黑帘，阳光照不进来，少年在黑暗中，贴着房子墙根，一圈一圈地绕着房子漫走。有人推门进来，说：“我的主，怀伤送你去另外的时空吧……”
一幕幕布景像电影一样，毫无情节，漫漫长长。
怀伤松开且歌的手，行之与且歌已回到现实的世界。
行之竟然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入世历劫的痛苦他早有体验，但是，千锤百炼之痛，刀山火海之苦，如何比得上这样的痛，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孩孤单无依，那么一年一年一年的孤单无依……
浅行之握着且歌的手突然松开，他自己已经昏厥过去，眉头紧紧地皱着，满脸脆弱的神色……
浅且歌眼神慌乱，抬头看怀伤。
怀伤看到他慌张的样子，心里一动，然后释然地笑：“主，不用担心，他只是承载不了那么多的记忆。”
原本只是且歌开启的梦晶，但是行之当时握着且歌的手，所以他也接着了且歌的记忆。而那些记忆之于他，未免过于沉重。
怀伤看着且歌，几乎要流下泪来：“我的主，他爱着你，不必担忧，一切正在好起来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最后微微弯下身行礼，最后一句话显得无比空灵：“怀伤在第四时空，等待您光荣的回归。那么，去生活吧——且歌。”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所承载的所有爱。是我们第四时空得到的，最大的荣光。
待怀伤的身影完全消失，离之看着那双琉璃瞳孔逐渐变成墨玉，才直起身，对且歌没来由地笑笑：“还有最后一份礼物。”
说话间，他的掌心里冒出小小胖胖的绿芽。环顾屋内，离之走到一株绿色盆栽前，将植物连根拔出后，把掌心里的绿芽植下，动作有些粗鲁，惹着那株绿芽娇声娇气地喊痛：“坏离之，你弄痛我了！呜，我要见大浅浅和小浅浅……”
神经大条又精神虚弱的怜怜花完全没有看到屋里另外的两人。
离之看到且歌眨着眼睛的模样，觉得可爱，笑着说道：“好了，我该走了。行之醒的时候告诉他，不必担忧，在我的地盘上，你们这一世会很安好的，若有什么不方便做的，就使唤这朵花妖吧。”
且歌点点头。
离之像来时那样突兀地消失了。
行之还未醒。
且歌看了看花盆里的绿芽，她已进入休眠。便不再管她。从房间里抱来薄毯，盖在行之身上，然后窝进他的怀里，合上眼睛。
午后的书房里，暖融融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墙角的小绿芽正在努力成长，而柔软的长毛地毯上，两个人相拥而眠。
你看，世界很大很复杂，但是也可以很小很简单。
每个人都拥有着或者疼痛或者欢喜的无数记忆，有着柔软内心的人，总是因为那些记忆，慢慢地变得丰盛、变得美好。我们是为了变得更美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