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出了眼眶。
六剑看着楚昭男绝望的模样,能体会到他此时的痛苦,绿珠的死对他来说是个灭顶的打击。而现在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救他走。
“老傅,我们又见面了。”风火连城坐在太师椅上冷笑着向傅青主打招呼。
傅青主跟着笑了一下:“是啊,不过我们这次来是跟你谈买卖的。”
风火连城轻蔑冷哼一声,接着目光一凛,“把绿珠还给我就什么都好说。绿珠呢,啊,死了。”说完,他露出痛苦的表情,伸手遮住了半张脸,仿佛在落泪。
在所有人都在猜测风火连城和绿珠的关系时,风火连城猛的大手一挥,嘶哑的喊道:“给我分尸!”
绿珠死在楚昭男的剑下,他要杀了他给绿珠陪葬。
随着风火连城的一声令下,五匹马分别同时朝着不同的方向迈开马蹄,楚昭男的身体一下子被凌空扯了起来,四肢张开,情势骇人。
傅青主冲风火连城急喝道:“等一下,你杀了楚昭男,我们我的买卖还怎么谈?”
“停!”风火连城再次挥手,五匹马便同时停下了脚步,楚昭男也暂时落在了地上。
风火连城道:“这样吧老傅,我最后卖一个人情给你,把你的六剑都给我留下,我就放你们走,我要试试这把由龙剑能不能把你的六剑都斩断!”火风连城说着将手中的由龙剑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剑身发出的龙吟之声不绝于耳,声势逼人,连周围的空气都因剑气而变得阴冷。
傅青主看了一眼地上楚昭男,丝毫没有迟疑的解下了背上的莫问剑,杨云聪、辛龙子、穆郎、韩志邦和鹤源一看此般情形也同时解下了自己的配剑。
鹤源望着风火连城贪婪的目光,心知就算他们真的将七剑全留在这,他也定然不会放过他们,而剑客一但手中没了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前来收剑的一名悍将盯着鹤源的小脸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之际,鹤源迅猛的按下天瀑剑的机关,锋利的剑尖徒然出鞘直刺对方的心口,对方不愧是风火连城的十二门将之一,这一招被他惊险的躲过,傅青主一看鹤源动了手,眼神一震上前一把钳住那人,这时其余四剑同时从门将怀中将自己的剑夺了回来。
一场血腥的杀伐开始了,只有楚昭男仍陷在失去绿珠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他看不到他的兄弟为了救他而浴血奋战,他脑子里闪现的只有绿珠死前好绝望的眼神,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恨他的吧,恨他的不信任,那眼神比五马分尸的痛来得更撕裂,更痛彻心肺。
这时韩志邦的剑从空中一突然落在了他的头顶,他整个人感觉着剑气,本能的呼息一窒,神智清醒不少。原来是马惊了,如果不是韩志邦及时掷出剑来钉住他头上的铁链,这时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这条命是欠绿珠的,谁也没资格来结束,风火连城更加没有资格。
想到这,楚昭男整个身体瞬间聚积起肃杀的剑气,他运足功力,一个矫健翻转,整个身体凭借着自身的内力硬生生的将四肢的铁链拉近一尺有余,铁链另一头的马吃了痛一起长嘶踏蹄,楚昭男敏捷的将五条铁链缠绕在入地一尺的韩志邦的舍神剑上,运足内力后铁链齐声而断。
解脱束缚后的楚昭男一脸杀气,穿越厮杀的军营,那双足以毁灭天地的眼睛定格到太师椅上风火连城一脸不屑又挑衅的脸。
……
鹤源站在杨云聪身边和他一起并肩看着眼前抵在墙角的风火连城,他的前胸已被由龙剑一剑贯穿,但他脸上仍旧是那种桀骜阴冷的笑,笑的仍旧让人不寒而栗,仿佛濒临死亡不是他自己,而是你。
“楚昭男,你发现没有,其实我们是一种人,”风火连城终于因忍受不住痛苦而抽搐了几下嘴角,但他随即又笑了出来,嘲讽的看着楚昭男手中一直滴着自己鲜血的由龙剑,“我们都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你相不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今天一样。”
楚昭男没有说话,面对着这个害死绿珠的罪魁祸首,他恨不得他受尽痛苦而死,不过他的眼神在看到风火连城下一刻的动作之后猛的一震,他大叫道:“二弟,元英,小心!”
说着他整个人已经拉起杨云聪向外奔去,原来风火连城在说话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身边的火药,他在楚昭男憎恨的眼神中突然将脚边的火把踢向火药,火药遇火瞬间擦出火花,顷刻间这座存放着风火连城所有军饷的宫殿轰然坍塌。
风火连城杀伐一生所换的银子和他埋葬在了一起。
楚昭男凭借傲人的轻功毫发未伤的脱身,只是杨云聪为了保护鹤源而受了轻伤。
伤口在脸上,当时杨云聪紧紧的将鹤源护在怀里,双手环着她,所以脸颊被崩裂的瓦砾划伤。
鹤源伸出纤细的手用丝绢按住了杨云聪脸颊上的伤口,寒风带着满座城的血腥侵袭着鹤源的呼息,借着猎猎火把的火焰,鹤源看着杨云聪脸颊上的鲜血和他眼里平静的光芒,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血的颜色也可以如此温柔。
那么猛的力道,伤口很深,很可能会留疤。
一想到这,鹤源的手指有此颤抖,蓦然,杨云聪捉住她的手,望着她水雾缭绕的眸子温和一笑,“你在发抖,我想肯不会是因为刚才的爆炸,莫非,是因为我?”
鹤源微微一怔,眼神在一刻便恢复了澄亮,犹如素丝无染,她说:“是啊,我是怕万一留了疤,我就成罪人了。”
杨云聪淡然一笑轻轻放开鹤源的手,眼神里仍是一鸿平静,看不出任何别的情绪,“师父医术高明,你不必放在心上。”
风火连城一死,天门屯也随之覆灭,曾经令西门关内闻风丧胆的杀人军团,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闻信的老百姓无不欢欣雀跃,感谢上苍有眼,恶有恶报。
武庄的乡亲们结束了逃亡的日子,回到自己的家园,面对着家乡的残垣断壁,他们开始修复着倒塌的房屋,在田间播种着希望的种子,他们愿望很朴实,只希望他们的日子能从此平平安安,再无战祸,逝去的亲人能早日安息。
平静之后,随着韩志邦和刘郁芳情人间的依依别离后,七剑离开了武庄。
七匹骏马并排立在戈壁的茫茫黄沙之中,远处的夕阳与沙漠一线,回荡着漫天的红色光辉。
穆朗问道:“下一站,我们去哪儿?”
青龙子摇手一指,“那!”
韩志邦目光遥望远方:“那是什么方向?”
杨云聪答道:“皇城的方向!”
傅青主叹息一声,声音里透出坚定:“对,那里是禁武令的起点。”
鹤源心知,风火连城虽死,但禁武令尚在,禁武令不除,老百姓仍得不到真正的太平。
所以,这里还不是了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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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子夜,睿亲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这是武侠的世界,所以就算不符史实,也请不要介意,武侠就是要天马行空的哈~~
70【七剑五】
七剑从西北关内一路直奔京城,途中的所见所闻;更加坚定了他们让皇上撤消禁武令的决心。
眼下清兵刚刚入关;南明小朝廷尚存;加之各地作乱的土匪;所以各地战事不断,先有扬州屠城十日,再有“禁武令”、“剃头令”;百姓仍是深入战祸之苦。
七剑换装进入京城,在一家装潢普通的客栈住上,准备花几天时间摸清皇宫的地形之后再行入宫,鹤源却说,眼下新帝年幼,朝政大权尽皆由两位摄政王把持,再加上皇宫戒备森严,大家夜探皇宫,未必有去有回。
听了鹤源的话,大家对她都开始另眼相看,尤其是韩志邦,他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心思缜密,沉着冷静的向大家分析时事的还是那个在武庄每日骑着小毛驴吹笛子为乐的小武。
最后,傅青主一锤定音:“明晚,夜探睿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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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将整个京城笼罩,也暂时安抚了京城内黎乱的人心,七剑并未全部出动,而是由青龙子、杨云聪和鹤源三人先行潜入睿亲王府,万一他们身遭不测,七剑不至于全军覆没。
睿亲王府的守卫比想像的更森严,鹤源三人从守卫相对松懈的后花园翻墙而过,三人穿着夜行衣,隐没在黑暗中,没有引来任何注意。
辛龙子低声问道:“二哥、小武你们说,多尔衮现在会在哪?”
杨云聪分析道:“多尔衮现在是摄政王,眼下清军刚入关,朝事繁重,他应该在书房。”
鹤源沉思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猜测:“二哥,你们不觉得今晚睿亲王府有什么不对劲吗?”
“哪里不对劲?”杨云聪谨慎的问道。
鹤源:“你们注意到没有今天王府所有的灯笼都是新换的,而且我们刚才避过的侍卫身上穿的也都是新衣服,今天并不是什么节日,所以我猜睿亲王府今天一定有什么喜事,既然是喜事多尔衮这个时辰怎么会在书房呢。”
“小武,还是你心细,这两点我和辛龙子都没有注意到,依你说,此时多尔衮会在哪?”
鹤源大胆下定论:“喜事定会喝酒,喝了酒自然就会睡觉。”
只是有一点鹤源想不清楚,如今多尔衮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如果他有什么喜事的话,就算没有百官来贺也定不会如此低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希望不要是什么陷阱才好。
三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凭借着傲人的轻功,轻而易举的避过侍卫终于摸到了多尔衮的卧房。房内的灯仍亮着,辛龙子伸出手指捅破窗纸闭起一只眼睛朝里望去,杨云聪低声问他:“看到了什么?”
辛龙子收回视线,小声又不解的答道:“一个男人在喝酒。”
正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外面的朋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饮两杯水酒。”
三人心内同时一惊,鹤源暗叫不好,任他们万事谨慎,仍是中计了。
多尔衮不愧是多尔衮。
既然如此,再躲藏也了无意义了,好在今日只有他三人受困。
杨云聪起身拂了下肩上的尘土,率先走到门边,然后双后推开门大步而入。
辛龙子拍拍鹤源的肩后,第二个走了进去,看他的模样仿佛比刚才还要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