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旷在“保持低调”和“乐于助人”之间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凑了过去。
“怎么了？”
那几人见到他，眼神都微妙起来。有的厌恶地转身就走，也有人不动声色地远离两步。自然也有态度不变的；女化妆师挽着亓霁的手说：“你看，舒旷来了。”
亓霁抬起小脸，朦胧泪眼楚楚可怜，抽抽搭搭地开口，“舒大哥……”
还没说完就呜咽起来。
“咳咳，别哭，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舒旷安慰两句，抬头冲周围人挤眉弄眼做口型，“什么情况？”
有人递过来一个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最新娱乐资讯。
让舒旷列出最新上市的手机游戏名作，他能如数家珍头头是道；但要他讲讲最新的娱乐八卦，那基本是吐不出多少个字来。除非方桐告诉他，否则他一般不知道。
屏幕上这条八卦，方桐还真没提过；不知是忘了，还是觉得不重要。
“这些娱记有完没完。”舒旷皱着眉，把手机还给对方。
新闻内容是舒旷和亓霁的绯闻，看日期就在今天。
要是平时，这条绯闻激不起多大浪花，甚至有点“例行炒作”的味道。可现在它跟舒旷的“干爹”风波前后脚一起出现，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亓霁瞬间也成了瞩目的焦点。
但集中过来的目光里，带着善意的不多。
“亓霁不小心成了‘同妻’？哈哈哈！”
“亓霁太low了吧，这种男人都能要。”
“别告诉我这是真爱，亓小姐准是看上了对方器大活好。”
“别这么说嘛，哪怕舒旷把干爹给的东西分个三分之一出来，也够包养一个妹子了2333”
对于出道以来几乎一直在纯爱偶像剧中出演清纯角色的亓霁来说，这不啻一个重大打击。虽然她摩拳擦掌希望拓展戏路，但在成为演技派之前，良好的玉女形象仍然是事业的重要基础。
也难怪亓霁在这儿哭红了眼睛。
“没事的，我家经纪人说过，大众很健忘，过一段时间就没人记得啦……”
亓霁摇摇头，越发悲从中来。
有的丑闻只是在河里扔石子，当时有些反响，过后了无痕迹。有些丑闻却是给艺人的狠狠一刀；伤口虽然也会痊愈，但伤疤会永远留在那里。
假如经纪公司给力，公关做得好，虽然很难，但还是很有可能令肌肤恢复原先的平滑，甚至新生得更加细嫩的。
但假如经纪公司不闻不问，那么丑陋的伤疤将会一直留下，很难消除。
亓霁所在的聚焦，地位和实力都没得说，问题是，它会为她下功夫搞公关吗？
倒霉就倒霉在这个时候！偏偏就在前几天，她和公司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沈执已经明确表态，对她私下里这些小动作，公司不会姑息。原本双方的合同已经快要到期，虽然自己已经找好下家，但聚焦那边对续约的兴趣也不大；这种情况下，聚焦更不会帮她收拾烂摊子。
到底是谁把靶子安在了她头上？
从时间的紧凑程度来看，这不大像是巧合，只能是事先安排好的。而除了亓霁本人、PGH和杂志社，没有别人能预料到本期《看！娱乐》要刊登什么。PGH的嫌疑最大。
在看到绯闻后，她第一时间给范百川打了电话，对方坚决否认这个报道是他们的安排。但亓霁不信。
先贬低商品的价值，再低价买进，这种手段她见得太多。
亓霁恨得咬牙切齿，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委屈。
聚焦是不错，可是有实力的艺人太多了，压在她上头的不知道有多少。宁为鸡口、不为牛后，何况PGH娱乐在韩国相当强势，虽然在中国才刚起步，但前途看好。她一番打算后，抱着拼死一搏的心态，接受了范百川伸出的橄榄枝，也按照他的要求，准备好了投名状——接近舒旷，挖出他的黑料。
接受之时她也曾想过，假如顺利，就可以透过舒旷接触到沈携，从而一飞冲天，那么跟范百川的约定可以无视；但这条路在被沈携察觉之后就走不通了。
除了上PGH的船，她没有其它路可走。PGH肯定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地使出这阴招来。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亓霁又是悲愤又是痛心，嘤嘤嘤地哭得好不凄惨。
“舒大哥，”她拉着舒旷的手臂，“你帮我澄清好不好？求你了……”
她还能自救。舒旷的公司近期一定会采取行动；既然她的绯闻被大众同“干爹”风波捆绑到了一起，那么只要舒旷心软答应，她就可以搭这趟便车，借势消除影响。
“呃……”舒旷被亓霁几乎哭肿的眼睛一看，就瞬间没辙，嘴里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要不是事涉公司，他立刻就会答应下来。
“哼！”冷淡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是女主演樊苓。她冷冰冰的眼神落在亓霁身上，英气的眉毛轻蔑地一挑。
“你可怜什么？舒旷的事比你的严重百倍，他才是最该伤心着急的人。你连半句安慰都没有，还好意思叫他帮忙？”
亓霁一愣，眼泪挂在眼眶里，出不来了。
樊苓视线一转：“舒旷，过来一下，我们有戏要对，抓紧时间。”
方桐对此只说了一句话：“那是聚焦的事，他们有自己的考量，我们不该干涉。”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舒旷也就不再争取了。他是拿女性的眼泪没办法，可是耳根子不软。他愿意尽自己的能力帮助亓霁，但绝不会打着道德和善心的旗号去要求别人。
“回击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拿出事实。”方桐已经在讨论重点话题，“但事涉你的身世，所以我们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没问题，爸爸和干爹那儿，还要再问问。”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方桐点头。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风波确实很有影响，先前在谈的一些通告、合约都搁置了。这段时间就先好好休息吧。”像是想到什么，方桐笑着补充，“如果你想找沈携磨练演技，我也没意见。”
舒旷撇了撇嘴。
“我宁愿回国戏去跟老朋友们聚聚。”
“吵架还没和好？”
“是他不、理、我！”
“办事效率相当高啊。”
沈携正在表扬自己的哥哥。
沈执啧啧两声：“好听，再多夸我两句？”
沈携把电话挂了。
聚焦在《看！娱乐》也有路子，虽然不能阻止那篇报道刊载，但提前收到消息不是问题。
用绯闻将亓霁也牵扯进来，就是沈携的主意。
从PGH对付原嘉豪娱乐的手法来看，这是一个惯于过河拆桥的公司。假如亓霁在转入PGH的时候还能保持现在的人气，PGH当然不吝继续栽培她；但在一个背负污点、人气骤降的艺人身上，他们是绝不会再浪费一分一毫的。为了防备亓霁借舒旷的路子洗白自己，沈携还特意和赵捷通过电话。
如无意外，亓霁今后，不会再有前途了。
这一切事都为了舒旷而做，而这一切也都只会瞒着舒旷一人。
第156章 第 156 章
“卧槽！简直是年度最佳反转剧！”
“维基上查了舒旷的爸爸和干爹的名字，已吓尿，求不杀。”
“我勒个去父亲是黑道洗白，干爹是真黑道，给这个身世跪了，先前那些嘲笑舒旷屌丝装土豪的，脸疼不疼？”
“看娱乐的记者居然敢YY舒旷跟他真·干爹，最近出门要小心了，以后最好就不要去美国玩了。”
“不只美国不能去啊，百度说这个帮派跟全球许多华人黑帮都有结盟，我看了一下，连香港、台湾都有，看娱乐的记者还是好好待在大陆吧。”
“大陆也危险，不记得薛英来收到的恐吓电话和包裹了吗？”
“╭（╯^╰）╮就算真是个小少爷又怎样，淘宝爆款依然黑到底！哎呀有人敲门，我去收一下快递，谁那么好心从美国给我寄东xi43rqaty35r34y”
“默默给楼上点蜡烛，我以后再也不黑舒旷的品位了。”
“等等有没有人觉得舒旷的爸爸和干爹的人设略CP？谢绝敲门，水表已拆，网银已卸！”
“于是真相是亓霁傍舒旷？不得不说选金主的眼光不错，这么帅的金主快给我打包一打！”
“楼上自重，确定不是亓霁炒绯闻抱大腿？”
PGH总经理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巨响。
翟总没管砸到书桌上的文件盒，食指几乎要戳到范百川的鼻子上。
“这种事都办不好！竟然反而还让舒旷的人气提高了！”
范百川面颊上松垮垮的肉抖了抖，汗水从额头流了下来。“主要是神州太、太狡猾了，居然还有这么一招。我、我实在是想不到，他们把舒旷的身世藏得太好，上次的丑闻闹得这么大，他们居然都能忍住没公开，这，这根本是阴谋啊，是故意留下来的撒手锏啊！”
“闭嘴！拿到消息之前也不知道要核实一下吗！”
“是我的失误，我没料到……”
他妈的，本来就是诽谤诋毁的黑料还需要核实？我又不是记者！
他的心理活动完全没有反映到脸上。范百川眉头紧皱，双眼无神，头发也乱糟糟的，嘴唇不停发颤，显得又卑微又憔悴。
他知道这样的表现最能够给上司的蔑视和怜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能消减心中的怒气。
他就像一片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可怜兮兮地祈祷暴风雨赶紧过去。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舒旷的错。
既然有这样的身世，还穿什么便宜货，装什么屌丝？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制造反差，制造话题，把自己炒作上去！太险恶了，太丑陋了。这种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舒旷，咱们走着瞧！
周自鸣把铁制折叠椅摔到地上，一脚一脚地用力踩下去，好像躺在这里发出尖锐声音的是舒旷。
“不可能！一定是假的！怎么可能！舒旷明明就是个穷小子！演技差！爱出风头！抱大腿！”
忽然，“砰砰砰”，不知谁在用拳头砸门，声音一时间甚至盖过了金属椅的刮擦声。
周自鸣愣了一下，怒气冲冲地喊：“谁啊！”
“楼下的！你这小兔崽子在房间里闹腾什么，影响我儿子复习！他今年高考要是没考好，老娘就要你小命！”
周自鸣火气更大了。竟然敢打断自己的发泄！很好，这就让他看看，气疯了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他腾腾腾几步，拉开门就准备开嗓，结果一个音还没出来就被堵回去了。
“看你长得人模人样怎么不干人干的事！要是有多动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