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谏只得起来穿衣服,一边嘀咕道:“我也很怕他啊,却该如何是好?”却听那声音遥遥地又传了过来:“让萧雄快出来!不然踏平你荔汀别业!”
兄弟俩同时一哆嗦,互相看了一眼,萧谏强撑着把衣服穿好,回头哀求道:“大哥,你就跟我一块儿去吧,有什么事儿了解释解释,真烧人家东西了赔给人家不就完了?”他一边说,一边就动手去拽萧雄,萧雄胡乱挥舞抵挡几下,苦着脸道:“你怎么这么不讲义气?你就不能替哥哥抵挡抵挡?我听说他从前对你很不错的,一定不会怎么样你。啊哟,哎呦,你扯我衣服,哥哥的胸部都露出来了,春光外泄了,非礼啊!”
他耍赖不分对象,萧谏叹道:“大哥啊,你难为我不要紧,你躲起来不出去,林二堂主就得出去,他又不是七公子的对手,让人家给伤了怎么办?走吧,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既然回来了,还要应皇帝陛下的邀请去金陵皇宫中赴宴,届时你又躲到哪里去?”一边说,一边动手把他从床上硬拖了起来,拉出了房门。
萧雄不清不愿地被萧谏拽着往前走,却见林再淳、何眠、沈欢欢及未央等人已经纷纷出了房门,见萧雄忽然出现,脸上未免都有些诧异之色,还没有打招呼,却听叶七的声音又道:“再不出来,在下就冒昧进去了!”
随着他冷冷的话语声,一个人影飘然出现在饮波堂那宽阔高耸的屋檐上,如意湖的一池水在清晨的微风中起着涟漪,荡漾着,叶七容颜清隽,眼神冰冷,浅青色的衣衫和微黄的长发也随风一起荡漾。他身形甫定,他的身后十三条身影随着飘落,竟是十三旗的九大护法还有他的四大护卫,除了一个死赖到荔汀别业跟着萧谏胡混的休眉,余下的竟然全部到齐了。
江南五大堂诸人均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知道萧雄今番是如何得罪了叶七,惹得他如此大动干戈。
荔汀别业的守卫纷纷涌出,刀剑在手,挡在了一干堂主们的身前。萧雄懒洋洋地袖手立于萧谏身后,嘀咕道:“好大的排场!敢是想把人活吃了?田田,去杀了他,哥哥重重有赏!”
萧谏唇角抽搐两下,低声道:“这赏,我不要也罢。”
两人语声虽低,但叶七内力高深,却听得清楚,眼风冷冷地扫了过来,好似腊月飞雪,让人通体冰凉。听他缓缓地道:“萧雄,不要总是躲到别人的身后,过来纳命!”
萧雄无奈,只得接口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对着这昭昭日月朗朗乾坤,你能否说明缘由?我纵是死在你的手中,也心服口服!”
叶七顿住,半晌方道:“缘由你自己知道。”
萧雄嘿嘿奸笑:“我不知道,你得告诉我,也许我乖乖地不还手,就让你杀了也说不定!实则你杀我干什么?留着我多好,留着我,我能干好多事情,我用处大着呢!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在这世间对你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我会让你这平淡无奇,死样活气的一生变得多姿多彩,花样百出,充满了乐趣。你说呢?”
叶七脸色渐渐发白,开始凝神聚气,萧谏看出不对来,怯怯地唤道:“七哥哥,你别生气……。”
萧雄忽然在他身后一拍他肩膀,道:“称呼错了,别叫七哥哥,叫大嫂!叫一声十万两银子,哥哥我说到做到!”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连叶七身后的九大护法四大护卫也都跟着愣住了。
萧谏一瞬间张口结舌,但他反应最快,想起那十万两银子,心痒难挠,拼命忍住了笑和怕,且不管缘由,先把银子赚到再说。于是在满场怔忪的眼神中,对着叶七恭恭敬敬地叫道:“大嫂!”
叶七眉毛一跳,琥珀色的眼睛忽然间变得冷冽如冰,如意湖中的水跟着开始翻滚波动,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巨浪铺天盖地向着江南五大堂诸人砸了过来。萧雄一见不好,顺手扯了萧谏飞身后退,一阵风般刮了出去。反应稍稍慢点的人,却均是一头一身的湖水。
叶七喝道:“上!能将萧雄杀掉者,十万两纹银!”
九大护法和四大侍卫随着叶七的话语一起扑了过来,如狼似虎,来势汹汹。一霎时间,整个荔汀别业一阵大乱。
萧雄在混乱中只管带着萧谏逃命,萧谏低声问道:“大哥,你……你和七公子……你把他……你好大的胆子!”
萧雄道:“他自己要倒贴过来,关我什么事?”
萧谏笑道:“我不信,他既然自己倒贴,干嘛又要撵着杀你?”
萧雄哼哼两声,死活说不清楚,干脆就闭嘴不言。正狼狈不堪仓皇逃命的当口,一队轻骑驶入了荔汀别业,成功地把水深火热中的萧雄解救出来。原来高淮不知道萧雄已经回来,怕林再淳碍于身份不去赴宴,又专程派了蒙昕带着几个属下过来相请。
蒙昕对着这一片混乱呆呆张望了片刻,忽然看见了伫立在饮波堂屋脊上的叶七公子,忙放声叫道:“七公子,我家皇上一直在金陵皇宫中恭候大驾,七公子怎么还耽搁在这里?还请给小人几分薄面,随小人同赴金陵如何?”
叶七不言不动,冷冷地看着萧雄遁逃的方向,待蒙昕叫到第三遍,他方才一甩衣袖,缓缓地道:“用不着你带路,我等自会前往。”飘然落地,自行向荔汀别业外走去。他的跟班们连忙收手跟上,一群人拥着七公子呼啸而去。
萧雄长出了一口气,叹道:“我的亲娘啊,真可怕!本堂主这胆子都给吓破了,待会儿去金陵还得面对他,这可如何是好?”
萧谏一伸手:“大哥,银子!”萧雄在怀中掏摸半天,摸出一摞子银票拍在他的手心里,笑道:“亏你还大家出身,怎么就认得银子?也不嫌丢人!”
他带着沈欢欢随着蒙昕进宫去了,萧谏等依旧在荔汀别业等候消息。是晚萧雄归来,跟着来的还有石幽,言道事情均已协商好,叶七在高淮的调停下松了口,让步不少,曾经霸占在手中的几条主要的水路均都许可江南五大堂、无常门自由过往。萧雄一口咬定七公子是看了自己的面子才让步的,让无常门主跟着占了好大的便宜,可惜他说到天边,也没有人相信。
日子一天天这样过下去,萧谏一日好过一日,精神头也跟着慢慢好起来。五大堂分堂众多,杂事纷扰,各位堂主都忙得很,不能长久地待在荔汀别业。萧雄百忙中特地驻留半月,指点萧谏的内功心法,让他自行调动内息养病。而后便离开了自去忙碌,言道过几天再抽空来看他。
接着林再淳等也依次离开,林再淳临去前给他把所需之药准备好,再一次嘱咐他不可受寒。萧谏把他们一个个送走了,未央也去了翠袖书院,荔汀别业只有休眉和丁香留在这里陪他,还有丁无暇和萧窈隔三差五地过来看望他。蒙昕时不时地送了高澈过来跟他厮磨一天。萧谏越来越喜欢这个小表弟,每次高澈到来,萧谏都如过年一般高
追杀 。。。
兴,与他须臾不离。但两人相处的时间实在有限,他心中未免遗憾无比。
眼看离萧雄离开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天气渐渐转凉,风露渐重,梧叶飘黄,萧谏在荔汀别业,忽然觉出了孤单寂寞。因为连着半个月,丁无暇也不来了,高澈也不来了。
他心中疑惑起来,让休眉跑一趟金陵,去探听是不是有什么事。事实证明,萧谏的直觉很对。休眉带回了一个消息,近日来朝中诸位大臣都忙得很,丁无暇和蒙昕自然也得跟着瞎忙,缘由是边境又有了战事。
萧谏问道:“是不是在西边和赵国毗邻的西羌、大月、巴丹那几个国家有了异动?”
休眉奇道:“咦,你怎么知道?”
萧谏道:“我听阿日斯兰提起过,他和其余的几个小部落处于赵国和他们领土的夹缝中,也很受他们的气,经常给撵得无处遁逃。我也常常翻看有关他们各个国家的情况的文献记载及地理志,所以对他们比较熟悉。”
休眉道:“是啊,我这次听说,杨宝桢将军一直镇守太原,但是赵国的地盘还没有完全整顿好,经常发生些小暴乱。这些塞外鞑虏之辈就以为有了可乘之机,蠢蠢欲动起来,不时地扰乱边关。但杨将军在太原不敢离开,也没空收拾他们。近期听他们又嗜血为盟,组成了什么塞上之盟,打算联手大肆进攻中原了。这边一干子人就忙了起来,正在组织兵马,准备迎战呢!”
萧谏沉默不语,凝神思索片刻,道:“天晚了,你去睡吧。”
是晚萧谏在床上辗转反侧,夜半时分才朦胧入睡,不久即惊醒,听着窗外的风声,萧萧飒飒,这铁马冰河再一次入梦,却不知自己如今这残败之身,还能不能驰骋沙场,纵横边关。
他再也无法入睡,早早就起来了,过去叩响了休眉的房门。
休眉迷迷糊糊地被他叫起来,问道:“怎么了大哥?”
萧谏道:“休眉,你想不想跟着我去边关?”
休眉唯一思索,郑重地道:“大哥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萧谏道:“那好,咱们进金陵城一趟,现在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叶七和萧雄,可能会出番外,正文不再多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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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
萧谏道:“那好,咱们进金陵城一趟,现在就去。”
他回转房中,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和休眉要了两匹马,出了荔汀别业的大门,奔金陵而来。一进金陵城,便听到议论纷纷,原来东齐兵马一边要弹压赵国境内残留下来的反对势力,一边要分兵提防北燕卷土重来,因此这次又打算调动京城附近的禁军奔赴边关抗敌。
两人先熟门熟路地到了丁尚书府中,却只有萧窈在家,丁无暇如今在兵部任职,父子两人这几天非常忙碌。萧谏闻言顾不得和妹妹多说,一路又赶到兵部。丁无暇一看见他,吓了一跳,道:“你怎么过来了?你这算是好了?关节还疼不疼?”
萧谏道:“不疼了,好了,全好了!无暇,我听说要去边关打仗,我也要去。你去帮我跟丁尚书说说,恢复我的官职,让我随军出征了吧。”
丁无暇顿时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这这……恐怕我说也没用,你别难为我。你还是别去了,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