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之色,不像作假。
林堂主是个老实人,不虞有它。萧雄扛起小雪飞送她回了房,此事似乎就此作罢。结果第二天,萧谏正在摩诃堂中和拼命三何眠过招,这次在萧雄的授意下两人都换了长兵刃,满室刀光矛影正激烈,小雪飞忽然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气势汹汹地冲向了萧谏,把手中的一把未打开的花伞当做长剑刺了过来,萧谏见她来势汹汹,长刀挡开她的攻势,飞身退到萧雄的椅子后,惊道:“大哥大哥,快救我!”
萧雄喝道:“小雪飞,干什么?昨天的药劲儿没过去是吧?打人也要有个说法!”
小雪飞春葱般的纤纤玉指指着萧谏怒道:“说法?他他他……你倒是让他给我个说法?我这般丢丑卖乖的,我也得要个说法!”
但萧谏躲到了萧雄的身后,小雪飞抢上去要接着打他,被萧雄一把拧住了手腕子道:“不许欺负我弟弟!”
小雪飞跳脚怒道:“是他先害我的!大哥,你松手!你不能这么偏心!”
萧雄侧着头想了一想,忽然笑道:“明白了,你昨晚发疯,是萧谏害得?”小雪飞脸色涨红,说不出话,萧雄想起昨晚那般情形,却忽然间乐不可支地笑弯了腰,道:“小雪飞,昨晚那一下子你艳惊四座啊!我们都已经拜倒在你白色的石榴裙下了,就是不知道你这双挑剔的紫眼睛能看得上谁,你挑吧,你随便挑吧,不管挑上谁,我都做主让他娶了你。”
小雪飞气得眼泪汪汪,狠命甩开萧雄的手,眼见今日得不了好,只得转身拂袖而去。
紫眼狐狸本打算在总堂主的寿诞上艳惊四座的,这一下子先被萧谏搞得灰头土脸,直到了寿诞这一天,四方英雄云集,齐聚于荔汀别业的饮波堂中,她却兀自垂头丧气地跟在萧雄身后,打不起精神来。
荔汀别业中有一处大大的湖泊名如意湖,饮波堂临空建于湖中央的水面上,长宽均为六丈,四面临水,全木建成,只有一道木质曲桥能通过,被五大堂属下层层把守着。堂中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两侧一排排低矮条案,案上金樽玉酒,珍肴罗列,人们均都席地而坐,而萧雄陪着总堂主及几个武林前辈坐在大堂尽头的一处台子上。
萧雄今日竟然收起了懒洋洋的模样,那件从来懒得换的睡袍也脱了下来,着一袭淡蓝色长衣,青绦束腰,看起来风流俊俏的很,首先敬献上了自己的贺礼,乃是一架焦尾古琴,名曰:“雏凤”。方千玺好抚琴,便笑吟吟地收下。
接着是林再淳敬献的一只长白山千年老人参,接着是何眠和小雪飞,轮番依次序给总堂主贺寿,热闹无比。方千玺不耐这许多繁文俗礼,道:“萧雄,罢了,大家随意就成。”
萧雄道:“好,谨遵总堂主旨意,大家随意,各位前辈,各位朋友,弟弟妹妹们,请!”自己先干了一杯酒,正待带着弟妹们给诸人依次敬酒,却有一个属下几步跑了过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萧雄拧起眉毛,挥手令他下去,回身行到总堂主身边,低声道:“总堂主,东齐皇朝的三皇子舞阳王高淮带着人过来给您贺寿,您……要不要见?”
方千玺长眉微微一轩,站起身来道:“那是故人之子,快快有请,萧雄,你亲自出去迎接!”
萧雄道:“好。”果然亲自出去迎接,过得片刻,带着高淮一干人进来。
高淮身着月白色锦衣,腰束玉带,长身玉立,清俊温雅,手中托着一只黄色的锦缎盒子,身后是侯天翔、桃夭等人。
萧谏一看,出溜一下就躲到了未央的身后去。
高淮见到方千玺,便微笑着深施一礼,道:“晚辈高淮见过方前辈,恭祝前辈吉祥长寿,福泽绵长。”姚蜘蛛等人跟着行礼。方千玺快步行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道:“殿下不必多礼,这边请。”亲自把他带到了自己身边落座,道:“殿下,自从你师父王指儿逝去,老朽就再也没有见过殿下。听说你三年前回了金陵,这一向可好?”
高淮微笑道:“承蒙前辈多年照拂,晚辈很好。这是晚辈的一点贺礼,不成敬意,前辈请笑纳。”将手中的锦匣恭恭敬敬奉上。
方千玺接过,道:“殿下客气了。”缓缓打开看来,竟是一卷黄色的绸布,他奇道:“这是何物?”
高淮道:“江南五大堂盛名久传天下,晚辈想来平常的礼物不成敬意,闻得前辈的家乡是江西抚州,多有长江水患肆虐,民众贫困,前辈又对家乡父老多存怜悯之心,便和父皇讨了这一道圣旨,从今年起,免去抚州及邻近九处郡县三年的赋税。这也是当朝广施仁德之处,被晚辈拿来做了顺水人情。”
方千玺却是大喜过望,半晌方道:“殿下,这顺水人情深得我心,老朽替家乡的父老乡亲拜谢殿下。”起身便要行礼,高淮连忙拦住,道:“前辈折杀晚辈,晚辈当不起。”
方千玺拉着他的手不放,一时间却是感慨万千,道:“令堂当年作为南楚公主,却入我五大堂做了肃仙堂主,颇多回护之处,老朽铭记在心,至今思之,犹不能忘。却是人生苦短,流年偷换,连这几个堂主都换了一茬,想起当年我们几个纵横江湖,快意恩仇,竟如做梦一般。你如今却也长这么大了。”动情处竟是泪光浮动。
高淮道:“晚辈亦是感念前辈的恩德到如今。”他垂下长长的睫毛,沉吟了一下,决定直话直说:“晚辈还有要事和总堂主商量,可否借一步说话?”
方千玺道:“好,备船。”带着高淮出了饮波堂,上了属下备好的一条小船上,方千玺伸手搭上了船帮,暗运内力,船徐徐向着水面中间行去,高淮赞道:“方前辈好功夫。“
方千玺道:“老了,那比得你们年轻人。”
说话间船已行到了湖水中央无人处,方千玺道:“此处说话,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吧,有什么事?”
高淮微微一笑,道:“晚辈要说的话,想必您已经猜到了。晚辈想在东齐皇朝做几件事情,却因在朝时间太短,无人相助,请求方前辈援手。”
饮波堂中的萧雄一看总堂主身边没了自己的位置,早已乖乖地自去和林再淳坐在一起,堂上余人自行饮酒作乐,气氛热烈融洽。
两人见总堂主和高淮迟迟不归,萧雄低声道:“林子,你觉得他俩会说啥?我听说当年咱老堂主可是很喜欢那个三皇子的娘,只是最后长安公主去东齐和亲了,才没有终成眷属。瞧老堂主刚才眼泪汪汪的,似乎看见了亲儿子一般,咱们这些后娘养的,都要靠边站了。”
林再淳道:“大哥,你不要说长道短的,给总堂主知道了不好。”萧雄接着胡说:“说不定就是亲儿子,不好说咧!”
林再淳再一次叹道:“大哥!别乱说!”恰在此时,萧谏凑了过来,两只活泼灵动的眼睛闪得几闪,扁了扁嘴,委屈无比地道: “大哥,刚才那位三殿下一来此地,可把我吓破了胆,他出手教训小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小弟如今尚有内伤在身,全是拜那位三殿下所赐。都怪我自己不争气,不是他的对手啊!”
萧雄挑眉道:“哦?他欺负过你?”
萧谏道:“是啊,他武功高强,我看江湖上已是罕有对手了,不过老是拿着小弟我来操练功夫,也着实不算什么本事!我想他说不定是要从小弟身上来试试咱的萧家刀如何破解吧?”
几个人正在窃窃私语,却见方千玺挽着高淮的手又折了回来,他忙给萧雄做个噤声的手势,待见那两人重新落了座,方千玺眼光缓缓扫过堂中五大堂诸人,道:“今日三殿下送老朽这一份重礼,老朽替家乡的百姓感恩戴德。自然也要回赠殿下一份薄利。殿下请收好。”
萧雄在台下低声道:“老头子什么意思?莫非是想把咱们卖了?”却见方千玺伸手从袖中拿了一样东西出来,是红色的丝绦,穿了三枚小小的黑玉令箭,当着诸多人的面,便要递到高淮的手中,萧雄和林再淳却同时悚然动容,萧雄终于出声道:“总堂主,且慢!”
过招
方千玺侧头看看萧雄,微微一笑,伸手把那三枚黑玉令箭又收了回去,道:“萧雄有什么话说?”
林再淳低声阻止道:“大哥,总堂主定有他自己的道理。”萧谏却道:“大哥,你的脸色好难看啊!”
萧雄冷哼一声,那三枚黑玉箭成了他心头的三根刺,扎得他难受无比,淡淡地道:“我也想好看一点,可惜天不遂人愿。” 当下缓缓站起身来,抱拳道:“总堂主,属下等久闻这位舞阳王殿下剑法高超,在东齐皇朝所向无敌。我等久闻大名未曾得见,咱们江湖中人,讲究以武会友。趁着今日总堂主的寿诞,想和三殿下讨教一下武功,顺带让总堂主及各位前辈指正点评一番,不知总堂主意下如何?”
方千玺微微沉吟,这个大堂主虽然懒得要命,看来道三不着俩,实则性子桀骜不驯,处理起堂中的事情更是杀伐决断,干脆利索,深得他的喜爱。平日里也是被他娇纵坏了的,就这么让人白使唤了他必定不情愿。同时方千玺却也想看看高淮的武功,便道:“对殿下动刀动枪的,这不太妥当。”萧雄道:“这个总堂主无需多虑,我等用木刀木剑即可。”方千玺凝目看着高淮,道:“殿下意下如何?”
高淮慢慢抬头,看了萧雄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终于轻轻一笑,道:“好!”起身从台上走了下来,伫立于堂中空地上,道:“哪位先请?”
萧雄扫过各位堂主,那眼光分明在说:“谁先上?”何眠道:“自然在下先来!”抢出来站好。接着沈欢欢亲自去捧了一托盘的木刀木剑过来送到两人的身边,高淮随便捡了一把木剑,何眠也跟着捡了一把剑。
何眠举剑,剑尖向下,抱拳行礼,接着木剑在空中缓缓划出一道弧形,忽然旋身逼近,手中的木剑一剑刺出,来势凌厉怪异,高淮长剑跟着刺出,跟着他的剑脊轻轻一划,身形随剑势急旋,接着手中剑忽然化成千千万万道剑影,转瞬间就把何眠裹在了其中,何眠一惊,手中剑忽然剑光暴涨,奋起反击,与他缠斗在一起。
两人虽然用的都是剑,风格却迥然不同。何眠剑法凌厉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