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大少爷脸上一如既往地淡定,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娘子,你记错了,那个珠子最后是我拿到了,然后给了文殊的,是你输了。”
“喂……什么啊!想耍赖啊?明明是本宫先拿到的,然后好心施舍给你,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前一秒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不爱你早就一剑杀了你之类的,我看你现在巴不得一剑杀了我吧?”赵小猫立刻就炸毛了,一把推开了他,自己又坐回到窗前,满脸愤慨,连“本宫”都搬出来了,显然是生气了。
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赶忙上前去拉他,却被他闪身躲开:“你走吧!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我答应你。”沐清霖这下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赵东篱脸上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这才慢吞吞地又将身体挪了过去,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重新揽着他的脖子道:“这可是你说的,看在你这么想嫁给本宫的份上,本宫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不许反悔啊!”
“嗯,都依你。”沐清霖宠溺地点点头,拥着眼前有些冰凉的身体,脸上却写满哀愁,寒风一阵阵地灌进屋子,带着梅花的香气,书案上那把七弦琴和紫竹洞箫静静地靠在一起,上边落了几片粉色的花瓣,赵东篱的心里暖融融的一片,暖得像是随时要化掉。
作者有话要说:明更!!!
这两只,终于确定关系了,撒花~
64贵客登门
自从沐清霖到了山上,和赵东篱两人的关系挑明了之后便整天腻歪在一块;方神医每天呕心沥血;为了某个没心没肺的熬丹炼药还要遭人白眼,在那两人之间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还常常被当作空气;简直是苦不堪言。
但抱怨归抱怨;看着赵东篱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他和沐清霖还有小宝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阴沉。
偏偏某个当事人却成天像没事般仍旧我行我素,没事就卧在院子里赏梅,视寒风为无物;好在此山地处江南,不似北方的冬天寒冷;偶尔还有几缕艳阳;洒在篱笆围成的庭院里。赵东篱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起,起来了吃过早点又懒洋洋地趴在院子里的木塌上,沐清霖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见他一脸倦怠,原本色泽红润的唇瓣此刻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焦躁:“你身上感觉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那样呗……大概还死不了。”他眯着眼眸看空中的落花,白皙的脸上几点光晕让轮廓显得愈发柔和:“你也别担心,真心不怎么难受,反正早死晚死都是要死嘛!看开点啦……我死后就把我葬在这座山头,毕竟古有民谣,上有苏杭,下有天堂嘛!我本是江南人,能死在这边也算是魂有所归吧!”
赵东篱说这些的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的语气有多么虚弱,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样子看在沐清霖眼里是一种无形的折磨,日日夜夜他卧在他身边,心中却总是烦乱不堪,明明他就在自己的怀中,总觉得下一秒会突然消失不见,每次他睡着后,他总担心第二天这个人再也醒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一点一点地衰弱下去,直至死亡,纵使是武功天下第一的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了,从未有过的感觉,茫然无助,无能为力,世间最痛,莫过于此。
“喂,你怎么了啊?好端端的摆出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哭了呢?”赵东篱从榻上爬起,手脚并用像只八爪鱼般扒在他身上,仰着脑袋看他,见他沉默不语,脸上满是隐忍,心中蓦地一痛,忍不住伸手抚摸他俊逸的脸庞道:“别这样么……笑个给我看,印象之中你对我笑的次数屈指可数,看在我就快死了的份上,就给我笑个吧!我好用心记住,带到地底,还可拿来细细品味一番,我娘子这么好看,总是绷着一张脸太暴殄天物了!”
触在脸上的手消瘦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沐清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住,像是随时会碎开来:“上天为什么不早点让我遇见你,这样,你或许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也不会中这种毒了。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我突然好恨我自己,原来……我沐清霖是如此没用。”
“说什么傻话呢?能遇见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管他早与迟,总之,我们已经相爱了不是吗?你就是我的沐清霖,只属于我赵东篱的沐清霖啊!而我,也只属于你,这样多好,嘿嘿……谁都抢不走。”赵东篱揽着他的脖颈,吊着眼睛看他,银亮的眸子弯成月牙的形状,流光溢彩,本是那么美丽动人,却让也沐清霖痛彻心扉,因为他知道,他眼里的银色大概不会再褪去了,因为银雪的毒已经深入骨髓,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
“外边风凉,我们进去。”沐清霖说完,兀自将他抱起,怀里的身体轻得让他有种他随时会飞走的错觉。
“可我想呆在外边。”赵东篱抱着他的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但沐清霖仍旧抱着他往屋里走去:“听话。”
将他放置到床上,盖好被子,暖炉也移到了床边,才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在一起。”
“清霖……”赵东篱张口欲说什么,他却背过了身去,淡淡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语毕便走了出去,来到方晓云的药房,此刻方晓云正坐在堆满各种奇异药材的草垛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医书,眉头微蹙,嘴里喃喃絮语,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难题。
“他的毒,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沐清霖走到他身边,低着头看着他道。
方晓云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脸上有些疲倦,出口的话却带着嘲讽:“怎么?你沐大少爷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当初若不是你执意要那珠子,现在宫主身上的毒怕是早就好了,现在好了,我看他最多活不过两个月了。”
“你说什么?”沐清霖猛地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之前你不是说,不是说……”
“对,我之前是说过我一直用药抑制他体内的毒素侵蚀心脏的话,大概能够挨到明年桃花盛开的时候,但是,凡药三分毒,宫主的身体一直都带着伤,而且在断肠谷那次几乎被你打个半死,若不是我及时给他服用了续命丹,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现在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抗药性却一天天增强,不能重复使用一种药,只能每天不停地换,我这里的药顶多能换到下个月末了,到时候没要抑制毒性,护住心脉的话,毒发是必然。”
方晓云看着他一脸平静道,沐清霖却再也无法向往日那般镇定,一个箭步上去揪住方晓云的衣襟,将他扯到跟前,拼命摇晃着他的身体道:“你一定能救他的是吗?你是鬼手神医,能跟阎王抢人的,怎么可能救不了他?你一定可以救他的!你说话啊?回答我!是不是?”
“不是……”方晓云被他晃得有些头晕,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一脸痛苦地捏紧了拳头道:“我是神医但不是神仙,有些事情像是上天注定的一样,他遇见了我本可以捡回一条命,却将珠子拱手让与别人,他本是在跟天赌,最后却输给了你。”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死的!你再想想,除了还魂珠外,肯定还有别的方法,你再想想,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冷静,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沐清霖松开他的衣襟,有些语无伦次道:“我怎么能让他死?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
文殊曾经是他胸口上的一道疤,谁都不能触碰,不能提及,因为那是他失败过的证明,他从未输过,唯有那一次,遭人暗算。那一剑原本刺在他身上并不会要了他的命,却要了文殊的命,那是他疏忽造成的,对他来讲却是一生的耻辱。
在他以缄默面对一切的幼年记忆里,文殊算是唯一一个与他形影不离的人。那个从小到大总是喜欢跟在他身边,围着他转,无论他怎么冷面冷语地对待,都死死跟着他的笨蛋。他虽然不喜欢,但是也不讨厌,正如大家所说,那样的文殊即使是他也是没法讨厌的。总是温润如玉,儒雅有礼,爱笑,和气,他从未见过那么好脾气的人,像是永远不会生气一般。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也清楚像文殊这种才华横溢的公卿子弟应该有更好的前途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他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但那人却总是视而不见,在某些方面他的反应要比常人迟钝上许多,他甚至对文殊的执着感到不解。
直到那一天,他毫不犹豫地替他挡去那一剑,看着他笑着倒在血泊之中,抓着他的手,一脸无悔道:“清霖,这个世上有一种情感,可以让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舍弃一切,甚至是生命,我知道你不明白,但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那时他真的震惊了,他不明白,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坐在屋顶上想了一夜,他始终不明白,这样的执着源自于何方,他很迷茫,文殊死了,他想他这一辈子大概都没法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了,直到那个人出现。
如果说文殊是他胸口上的一道疤,那么赵东篱就是他心尖上的一根刺,细小而尖利,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神经,无法忽视,身不由己,渐渐地,他似乎有点明白,文殊当初的话了,一切源于情,看似无足轻重,却能将人左右,一种他先前从未有过的东西。而如今,他胸口的疤痕已被抚平,那根早已深入血肉刺却再也不可能□。
沐清霖神色恍惚地走了出去,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摇摇晃晃像是随时会摔倒般,走到了赵东篱的房门外,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东篱,朕来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坏消息要带给大家,估计有人要暴走了
明天开始上课了,加上月底要交毕业论文初稿= =颂妈我还一个都没动,所以是时候把这些东西解决掉了
顺便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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