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爷一杯,愿王爷身体康泰。”说完饮下。
酒过三巡,秦之遥再次为晏回夹菜,看着晏回盘子里堆成小山的菜肴,道:“晏回,吃菜呀!”
晏回暗暗蹙眉,眼见司空玥锐利的目光看过来,晏回暗暗叹息,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握住筷子,调动全身意志才看似自然地从碗里夹起菜,放入口中咀嚼,忽略肩头钻心的疼痛,晏回春风一笑:“很好吃。”不过吃的什么不知道。
司空玥剑眉微皱,那一掌他用了七分力道,击在身上即使不是骨断筋折,也绝对不会这么快恢复!深目注视着晏回,脑海里闪出这样的词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这样的人物很难不令人生出亲近之心,更何况他们曾是翁婿!如此说来是他误会了他?可如果他是在隐忍,那么,此人不简单!
009 意外
时间流逝,觥筹交错间酒宴进入尾声,一共上了三壶酒,秦之遥独占两壶,剩下一壶酒,司空玥喝了大半,晏回饮得不多。秦之遥握着酒杯,看着晏回不禁一笑:“小晏,难怪前晚你一个劲给我斟酒,自己却不喝一口,原来是酒量不行。”
晏回心头一凛,看一眼整袖起身的司空玥,似乎没有注意这句话,心微微一松,生恐秦之遥再说出什么来,抬手拍一下秦之遥的肩膀,调侃道:“是——都尉大人,满朝文武就数你海量,现在酒也喝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秦之遥看着晏回轻言笑语的样子,不由得心神摇曳,又觉得他拍在自己肩头的那一下,不轻不重说不出的舒服,一时间酥软在座椅里。
晏回对秦之遥的异样浑然不觉,转过头看向司空玥,笑着道:“下官多谢王爷款待,改日定当回请。”说话间站起身。
司空玥略一颌首,轻描淡写道:“晏御史不必客气。”
三人走出天香楼时,天色刚过未时,轿子马匹已经候在酒楼门前,秦之遥身为武官是不能乘轿的,侍卫牵来青鬃马,秦之遥接过马缰绳,翻身上了坐骑,拨转马头留恋地看向晏回,哑着嗓音说:“小晏,我骑马送你。”
晏回眉梢轻挑,自己什么时候在他嘴里成了小晏?不过,这个称呼倒别致,一笑:“不用了,我坐轿子。”
秦之遥心中不由失落,目光注视着晏回,拉着马缰绳,好一会儿没动地方。
晏回正要弯腰登上轿子,身后传来司空玥的声音:“晏府和肃王府顺路,本王送晏御史一程。”
晏回动作一僵,他的话虽是建议,口气却是不容拒绝,难道他还想试探?晏回缓慢转过身,骄阳之下,高挺的白衣身形越发显得俊逸洒脱,晏回心中莫名一跳,心知不能拒绝,微微一笑:“如此,下官谢谢王爷美意。”
秦之遥坐在马上,看着晏回上了司空玥飘着紫纱的软轿,轿帘阖上的一瞬间,秦之遥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涌起百般滋味,眼睁睁看着软轿消失在街路拐弯处,只觉得心里空空荡荡。
晏回端坐在软轿中,目光瞟向坐在对面的司空玥,双目微阖,容色里一派宁静,越是如此,晏回的心绷得越紧。移开视线,目光透过薄薄的紫纱看向轿外,人流不似方才那般多,轿子刚刚走出京都的繁华地段。
“晏御史家住哪里?”
晏回收回目光看向司空玥,司空玥不知何时已然睁开双眼,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自己,晏回回道:“下官江南人氏,家住淮河岸上,父母去世后,便来京城谋生。”末了朝司空玥淡淡一笑,“这些早在一年前,王爷已经问过下官。”
司空玥勾唇:“据本王所知,你并非晏老爷亲生,在被收养之前呢?”
晏回笑得更加从容:“过去的事下官记不清了,下官只记得儿时一直颠沛流离,八岁时要饭要到被养父家门口,养父见下官可怜,他膝下又没有子嗣,便收养了下官。”
司空玥深眸闪动,他说得没有一丝破绽,只是此人姿容绝代,举止不俗,怎么看都不像出自普通人家。
此时,软轿进入一条僻静的巷子,穿过这条巷子再过一条街,便是晏府,道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刚走到巷子的一半,就听一侧房墙上响起嘹亮的呼哨声,紧接着一道人影轻飘飘落在轿子前。
轿夫惊呼:“有刺客!保护王爷!”
轿子落地,四名轿夫飞身跳到轿前,晏回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眼见司空玥撩帘下轿,晏回也紧随其后走下软轿,只见四名轿夫将一名和自己身量相仿的灰衣蒙面人挡在轿前,小巷狭窄,四名轿夫几乎将道路堵死。
双方拉开架势,四名轿夫根本不是对手,蒙面人出手利落狠绝,挡住轿夫的攻势后,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剑光到处轿夫全部翻倒在地。
蒙面人收住剑势,鹰目看向司空玥,手腕一翻,身形腾空掠起,宝剑以雷霆之势直取司空玥咽喉,前有剑气身后是软轿,司空侧身避开寒刃,后背几乎贴在墙上,蒙面人一击不成宝剑挽了一个剑花再次袭来!
司空玥眸光一冷旋身躲避,身形落在晏回身旁,蒙面人的宝剑挂着罡风又到了,司空玥伸手揽住晏回,身形翩如飞鸟,平地掠起,轻盈落在轿子顶棚。蒙面人宝剑一抬,也飞身跃向轿顶,青锋直刺而来。
此时,晏回刚好被司空玥揽在身前,迎面剑气如虹,晏回余光瞥向司空玥,只见司空玥冷眼看着剑光,手上无动于衷!晏回心头一凛,他还在试探?清眸不由眯起来,眼见剑光转瞬及至,晏回惊呼一声,反手抱住司空玥的腰身,一侧面颊贴在司空玥的胸前。
司空玥的身体明显一僵,感觉寒气袭来,司空玥连忙从腰间抽出软剑,袍袖挥展间,软剑宛如出海长龙,划出一道白光,挡住蒙面人凌厉的剑气,兵器相碰火光四溅。就这样,司空玥一面护住晏回,一面运剑如风,同蒙面人激战在一起,一时之间不相上下。
巷口外传来吵杂的脚步声,晏回心中一紧,目光看向蒙面人,剑招狠厉,招招刺向司空玥要害,似乎还没有撤离的意思,巷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再不走便来不及了,晏回心中焦急,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忽见蒙面人手中带上数支银针,飞身形跳上院墙翻掌一扬,银针如同雨点般纷繁洒向司空玥,司空玥运剑拨打银针,同时还要护住晏回,难度可想而知,针雨过后,有两支银针刺在司空玥臂上。
司空玥毫不在意,再抬眼看时,蒙面人已经不知去向,低头看一眼晏回,除了面色煞白身上安然无恙,心中不禁一松,这才放开手。
这时候御林军赶到,司空玥传令追击,转身看一眼晏回,沉声道:“晏御史受惊了,本王要捉拿刺客便不送御史回府了,晏御史乘本王的轿子吧。”
晏回注视着司空玥,坚毅俊朗的面容看不出任何不妥,方才他看得清楚,司空玥被银针刺中,但是既然他不愿说,他自然不好点破,一笑:“王爷武艺高强,下官佩服,再过一条街便是晏府,下官走回去便可。”说完作了一揖,转身离去。
回到府中,晏回快步走进内院卧房,果然不出所料,床前坐着一个人,晏回反手阖上房门,依然心有余悸,看一眼床前之人,不悦道:“我的事,我会处理好。”
玄鹤沉冷一笑,沙哑的声音里隐隐迸出怒火:“带伤上朝又去赴宴,酒桌上被迫用受伤的手臂,你就是这样处理的?”
010 议论
晏回蓦然抬眸看向玄鹤,酒桌上的情形他怎么会知道?心念一闪,那个弹琵琶的女子!尽管知道他这样做出于关心,可心中还是升起一股寒意。
玄鹤对视着晏回明灭不定的眸光,若非方才气怒失控,他不会跟他说起这些,晏回虽有机谋,可惜心肠不够狠,起身走到晏回近前,声音放缓:“他不会再怀疑你,这几日不要上朝了。”
玄鹤说完见晏回垂头不语,心念一动,他在负气?抬手轻拍晏回的左肩,然而手没有沾上衣料,面前拂过一阵清风,再看时,晏回已经坐到床边,玄鹤并不生气,迈步走到床前。
“我来为你疗伤。”
说完,伸手去拉晏回的衣裳,晏回抬臂挡住玄鹤的手,玄鹤不由眯起眼睛,深沉的目光在晏回苍白的脸上逡巡,晏回抬眸瞥一眼玄鹤,启唇:“我自己来。”
玄鹤鹰目微闪,收回手。
晏回抬手拉开右侧的衣领,垂帘瞟一眼,右肩呈青紫色,又开始肿胀起来,玄鹤面色陡沉,斥责的话语即将出唇,目光落在晏回苍白如纸的脸上,又尽数吞回腹中。
快速从袖子里抽出银针,掌上运足内力,一阵气雾将银针笼罩,玄鹤朝右肩伤处一翻掌,银针齐齐刺进去。
尽管做好心理准备,晏回还是被一股刺骨的剧痛击得身形不稳,玄鹤迈上前一步抬手扶住,顺势坐在晏回身旁,将晏回抱在胸前,一股幽香传入鼻子里,低头看一眼,一截雪白的脖颈映入眼帘,玄鹤的眸光不由加深。
晏回垂帘看一眼握在腰上的手,低声说:“放我躺下。”
玄鹤略一迟疑,起身将晏回轻轻放倒在床上,拉上被子盖到晏回胸前,自己则坐在床边。
晏回平躺在床,看一眼对面,玄鹤的面容显得思绪不明,相处这些年,他从未看透过他,当年师傅只告诉他,玄鹤是死去的太子身边的近卫。
玄鹤幽深的目光在晏回脸上流连,沉吟道:“时隔十二年,匈奴卷土重来,若是攻破京城,那个真正的叛国之人便会浮出水面,到那时自然会还镇远侯一个公道!”
晏回心中一凛,为镇远侯平反,他似乎比身为镇远侯之子的自己更加急切,一个月前匈奴进犯大离边境,永帝已经从西境调兵阻住了匈奴,如今两军还在对峙。以玄鹤多年来培植的势力,若想做出些什么来,并非难事。
快速看一眼玄鹤,定定说道:“玄鹤,这也是你的国家!”
玄鹤面色微变,并未答言,看一眼晏回的肩头,肿胀消退了不少,抬手翻掌之间,晏回只觉得一股灼烫的气流拂来,紧跟着是一股钻心的疼痛,肩头的银针转眼间落入玄鹤手中,玄鹤收起银针,从怀里掏出消肿的药膏,为晏回细心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