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上前,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恰好那太监正是慈宁宫茶房的管事公公。
桂嬷嬷也是吓得愣住了,转头见皇太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用手扯了扯皇太后的衣袖,眉头紧皱,“主子,咱们快去看看啊!”
早料到七阿哥是个不平凡的孩子,就是那周身的气势,也颇具帝王之相,况且如今贵为嫡子,说不定将来的储君就是他了。不过,却不想到七阿哥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要杖毙慈宁宫的奴才!
皇太后身体一震,看了桂嬷嬷一眼,接着便跌跌撞撞地跑出慈宁宫。
紧挨着御花园的一座楼阁,楼前是一条林荫小道,往前走一百米处,是一个宽阔平坦的空院子。这里离慈宁宫很近,只需一刻钟的路程。
“永琮,住手!”皇太后还没有走近,就大声喝道,制止胤礽的侍卫把那太监带走。
胤礽抬起头,见皇太后带着一大群人慌忙地走过来,嘴角微微上扬,调整了一番情绪,继而笑道,“永琮给皇玛嬷请安。”
说完瞥了一眼身后的永琪,露出纯洁的笑容,“永琮怕打扰了玛嬷休息,便与五哥商定好在这院子里练武划拳,不想到还是惊扰了玛嬷。”低下头,可爱的小脸蛋露出自责的神情。
“你与永琪练武,那这太监与你何干?非得杖毙他不可!”皇太后此时气闷,并不理会胤礽的解释,也不如先前那般轻声细语,只觉这个孩子太可怕了,连她这个在深宫中摸爬打滚了一辈子的人都害怕。
胤礽挑眉,收敛了身上的气势,转过身拉着永琪,来到皇太后跟前,“那个奴才冲撞了永琮和五哥,永琮只是想要给那个奴才一些教训,难道这也错了?”说着面露委屈,然后撩起永琪的袖子,“看,刚才五哥被那奴才绊倒,手臂上都出血了。”
皇太后皱眉,一双利刃直直地看着胤礽,精致的小脸半是委屈,半是淡漠,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
胤礽的眼神,让她感到害怕,心里一惊,把永琪从胤礽身边拉过来,交给桂嬷嬷,“带五阿哥下去,让太医好生瞧瞧。”
转眼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她是永琮的长辈,更是大清的皇太后,如今一个小娃娃都敢动她慈宁宫的人,无视她这个皇玛嬷,那以后还了得!接着横了胤礽一眼,“把王公公给哀家放了,你回自己的房间好好反省,没想清楚不准出来。”
“谁敢!”胤礽立马拉下
脸来,环视了周围的一群奴才。
众人一惊,这七阿哥怎么和皇太后杠上了,这可是大不敬啊!但七阿哥又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大清最尊贵的皇阿哥。一个个犹豫不决,不敢上前。
胤礽笑笑,除了这具身子太小了以外,并没有感到其他的不适。如今他不能暴露身份,但也要显示出他的威严和不可侵犯,虽说年纪小,依着永琮在皇宫里的地位,却是有那个理由和脾气与皇太后闹上一通。
“在皇玛嬷心里,难道永琮和五哥还比不上一个奴才吗?”胤礽装作气呼呼的样子,不满地看着皇太后,接着又凑到皇太后耳边,轻轻说道,“而且,永琮经常看到那个奴才跑到长春宫去,不知干了什么坏事。玛嬷,您不是说最疼孙儿们么?那您可得给孙儿们做主啊。”
皇太后又是一愣,被胤礽三分威胁三分撒娇三分恐吓一分正经弄得糊涂了,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使劲儿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看到孩子般天真的笑脸,又觉得刚才从胤礽眸子里看到的轻蔑和淡漠是一种错觉!
被几个侍卫押着跪在地上的太监不停地磕头求饶,“太后饶命,七阿哥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没有……”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眼睛里满是惊恐,他没有冲撞五阿哥,更没有得罪七阿哥,为何七阿哥就一口咬定是他的错,还想要了他的小命?
“永琮,你虽说是皇子,但也要宽恕奴才。大不了交给慎刑司打一顿板子,一条人命哪能说杀了就杀了?再说,要是你皇阿玛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皇太后思虑了片刻,决定用小孩子的方式来教导胤礽,不能让他和自己离了心。
胤礽在心底冷笑,你要是真的那么重视人命,也不会连自己的儿媳孙子都要谋害!至于养心殿的那位父亲,他怎么可能去关心与胤禛毫无牵连的事情?
在他心里,除了一个胤禛,其他人都是可有可无的!
如今他们父子俩能够和平相处,只是因为胤禛还没有出现。若将来胤禛恢复记忆,他们之间的战斗,又会没有休止地纠缠下去。
接着挥了挥手,为难地看着皇太后,犹豫了半响,才道,“那皇玛嬷把这个奴才交给皇额娘处置好不好?”
皇太后脸色气得发白,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奴才,僵硬地点点头,眼眸深处暗藏杀意。
胤礽抬起眼帘,瞥了一眼皇太后的脸色,唇角
微微勾起。放心,看在你是胤禛小妾的份上,不会杀了你。
不过……若是再把主意打到皇后身上,本太子会让你生不如死!
“老姐姐,你让我进去,娴贵妃娘娘她不见了,我……我……”容嬷嬷慌忙地跑到长春宫,却不想被安嬷嬷拦住,神情焦虑,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你……快去……快去禀报皇后娘娘啊!”
安嬷嬷微微蹙眉,“不是我想故意拦着你,皇后主子她最近身子越发差了,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为好。”说着又是一阵心疼。
“我们家娘娘可怎么办?”容嬷嬷哀叹了一声,不停地跺脚,在长春宫门口来回地走动,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团团转。
“去找舒贵妃娘娘吧,这几年宫里的事都是她在管。”安嬷嬷顿了顿,语气有些无奈。
承乾宫。
佟佳听了容嬷嬷一番哭诉,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胤祥这孩子真能够惹事了,如今深更半夜的,到哪儿去找他一个贵妃娘娘?
“舒贵妃娘娘,这可怎么办是好?万岁爷那儿……”容嬷嬷有些害怕,迟疑道。
“万岁爷自然是知道的。”宫里有什么事情能瞒过她那位皇帝表哥的眼睛,接着横了一眼容嬷嬷,“不准虚张声势,你传令下去,就说娴贵妃娘娘被万岁爷禁足在永寿宫,不能出门,也不能给皇后太后请安。”反正胤祥在宫里也是个不管事的,如今只需要在众人面前给一个说法便是。
顿了顿又道,“记住,千万不要让皇太后知道了这事!”那个死老太婆,一天不惹点事出来,她心里就不舒服。
“舒贵妃娘娘……”容嬷嬷呆愣,这事就这么过了?那娴贵妃娘娘要怎么办?
佟佳瞪了容嬷嬷一眼,“下去吧,本宫自有主张。”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轻微蹙眉,一个两个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宫外,恂郡王府。
清新典雅的房间,摆设精致简单,靠内的书架上放着一叠一叠厚厚的书本,房内充满着淡淡的书香味,一眼望去,这并不是女子的闺房,却像是一个男子的书房。
胤祥面无表情地坐在圆桌旁,怔怔地看着床头挂着的那把佩剑,心里一阵恍惚,接着又转头看向窗外,面色虽然沉稳,可是涣散的眼神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他还在挣扎……
“胤祥……”男性沉闷的声音,夹杂着太多的情意和想念。
“放我回宫!”把手从胤禵的大手中迅速抽出来,横眉怒视。
胤禵眼神一黯,转身在旁边的榻上躺下,“我不会再让你回去受苦了。”就算你心甘情愿我也不答应。
胤祥沉默,不说话,想到养心殿那位,胸口隐隐作痛。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们之间的纠葛好像从来都没有理清楚,怪只怪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太执着了,就算玉石俱焚,也要把自己所爱的人扣留在自己身边,不惜牺牲一切,也不管他究竟爱不爱自己……
难道,这辈子还要延续那份纠缠不清的爱恨情仇?
痛苦失望之后仍然期盼,可越是期盼,内心就越是不甘,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直至生命的尽头也舍不得放手,舍不得离开!
美丽的脸庞露出淡淡的哀伤,眼底的那一抹酸楚深深刺痛胤禵的心。缓缓站起身来,重新把胤祥圈在自己怀中,“我说过,不会再放开你了,即便你恨我也罢。”
胤祥僵硬着身子,有些自嘲,他太了解他们的阿玛了,皇额娘笑我太天真,没想到你比我更傻!
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熙朝事(三)
除夕之日,热闹非凡。爱新觉罗家族成员众多,势力庞大,各家王爷贝勒阿哥们,福晋格格们纷纷前往紫禁城,参加这次“家宴”。
像往年一样,胤禛携着几位福晋和贝勒府的小阿哥,行至太和殿,在阿哥席位上坐下。神情淡漠,除了兄弟们前来敬酒时,才勉强扯起唇角,敷衍几句,一副兄友弟恭的做派;无人打扰时,便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偶尔抬起眼帘,朝大殿正中的位置瞟去。
玄烨端着酒杯,用余光扫视一圈他的儿子们,眼神黯了黯,视线在胤禛的位置停顿了一下,继而仰起头,闷了几口。
大殿之内,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
接近宴席尾声,玄烨站起身来,朝着下面的皇室宗亲们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挥了挥袖子,转身出了保和殿,回到乾清宫。神志有些模糊,脑袋胀痛不已,到后殿的浴池清洗了一番身上的酒气,然后躺在偌大的龙床上,睁开眼睛,怔怔出神。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胤禛那张精致俊朗的脸庞。
“结束了吗?”男性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乾清宫响起。
李德全上前,低头,应声,“结束了。”
不到一刻钟,便看见一个清秀消瘦的男子进入大殿,白皙的脸庞散开淡淡的红晕,好看的凤眸中,因醉酒而泛起一层薄薄雾气,朦胧迷离,显得越发娇美妩媚。
“儿臣给皇父请安,不知皇阿玛此时叫儿臣来所为何事?”声音清冷,却带着别样的诱惑。
玄烨起身,脸色平静,步伐沉稳,缓缓想前靠近,并不说话,整个人看上去与平常无异,只有那深邃的黑眸底处蕴藏着层层波浪,眼里透着一丝疯狂。
“皇阿玛……”胤禛皱眉,摸不清玄烨的意思,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低沉的空气中,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话刚出口,就觉得脑袋一阵晕眩,视线也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