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景秋大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带头的十分冷酷无情,一挥手道:“带走!”
卢景秋被押进了县衙大牢。他又惊又怒,要求见县官。县官跟他是有些交情的,平日里也没少收他的好处,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要关押自己,更何况自己又没罪!县官一直没有出现,卢景秋在大牢里等了三天,快要喊破嗓子,也没人搭理他。第四天的时候,来了一名捕快模样的人,将他提到了外间。卢景秋已经虚弱到不行,牢里的食物实在叫人难以下咽,他想靠着喝水撑着,因为始终认为自己的手下会想办法救他出去,所以并不做长期奋斗的准备。可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又冷又怕,那再难吃的东西也就多少能吃点了。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卢景秋挣扎着问:“你们到底为何抓我!我又没有犯法!”
捕快看了他一眼道:“卢景秋是吧?你涉嫌制运私盐,证据确凿,如果现在认罪签字画押,还能免去皮肉之苦。”卢景秋惊呆了一瞬,心里大概有了数,他大喊道:“我要见向大人!”
捕快都懒得看他了,冷冷道:“向大人没权利管这事,我们乃是按察御史徐大人亲派下来处理私盐案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认罪伏法吧。”卢景秋呆滞的看着他,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18 故人
半夜时分,卢景秋被人拖回了牢房。他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虚弱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从未受过皮肉之苦,眼看着鞭子朝着自己抽过来了也依然不肯低头认罪。起初他被气昏了头,紧咬牙关不吭声。等鞭刑进行到一半时他终于失控般大叫出来,行刑人见多识广,知道这是快要服软的前兆,就轮圆了鞭子打算再给他来两下,然后这屈打就可以成招了。然而两鞭子下去后,卢景秋直接脑袋一歪昏死过去了。行刑人没想到他这么不禁打,讪讪的看向捕快。捕快终日面对顽固不化的罪犯已经冷漠到了一定程度,知道没个两三天问不出实话,便一挥手让人把他拖下去了。卢景秋倒在阴暗潮湿的地面上,直缓了一个多时辰才清醒过来。醒过来之后他感受到了周身火辣辣的剧痛。他从来没受过这种罪,简直痛的让人想哭。他是没觉察,其实泪水早已在地上凝聚了一小滩。他恨极了白玉晓。没错,就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谁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这个心狠手辣灭绝人性的家伙!害了邵棠,又害自己。可怜邵棠至今下落不明,自己又身陷囹圄,有冤无处鸣。他抽搐了一下,挣扎着蜷缩起身体。心里忽然绝望起来,自己手下的人这么多天没有消息,想必已经遭了白玉晓的毒手。家中还有一个怀着身孕的妹妹,若是知道他被关进大牢还不知要如何震惊难过呢……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卢景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长,好像睡了好多年,让他恍惚中觉得自己满可以一觉睡到死,就再也不用平白遭受这些苦难折磨了。但老天没给他这个机会,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开锁声,有人粗鲁的将他拽起来,扛着向外走。卢景秋身上的伤口被挤压,疼得他哭叫出声。他开始拼命挣扎,这时有人给他头上套了一个麻袋,直接堵住了他的嘴。他感觉自己被带到了一片光明之处,随后颠簸晃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又被人扔到了一块柔软的平地上。麻袋被拿下,脚步声离去。卢景秋用手遮挡住光线,慢慢的看清了自己身处之地。眼前是一间宽敞又陌生的房间,有桌有椅有柜子有屏风。而他正卧一张大床之上。他愣愣的看着这个房间,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一青衫男子。男子背着光朝他走来,卢景秋看着他脸上不甚清晰的笑容,心渐渐沉了下去。“好久不见。”青衫男子笑盈盈的说道:“你想我了吗?大哥。”
卢景秋撑着身体坐起来,虚弱的叫出他的名字:“林堂。”
林堂似乎很高兴,两手一拍,笑道:“大哥,现在的情景你恐怕是没有预料到吧。跟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何等的相似啊。”他弯下腰,用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一指:“只不过对调了一下,是不是?”
卢景秋急促的喘了两口气问道:“这是哪里?”
林堂直起身笑着说:“我家。”
“你家……”卢景秋茫然了一下:“是你把我带出来的?”
“对啊,大哥,准确的说是我救了你。若是我晚去一步,你就又要挨打了。”
林堂上下打量了他的惨状,皱了皱眉:“你可真脏,先洗个澡吧!”
林堂吩咐下人去打水,然后挽着袖子准备给卢景秋脱衣服。卢景秋身上的血迹干硬的粘在身上,一撕扯就疼的要命。他按住林堂的手抖着嘴唇说:“不行,疼。”林堂哼笑一声:“当初我也是这样过来的,你就忍忍吧。”
扒皮似的,林堂把卢景秋那破布片一样的衣服都剥下来,然后又拿了手巾沾水给他擦拭身体。卢景秋原本细白光滑的上身如今跟花瓜似的,一道道皮开肉绽,他忍着疼痛开口道:“给我上些药吧……实在是太疼了……”林堂把手巾往床上一扔,脸上有些不耐烦:“大哥你还是真是麻烦,算了,你等着我。”
林堂出去了一会儿,带回来一个挎着药匣子的中年男子。男子从匣中拿出了一包草药,调制好了给卢景秋细致的敷在伤口上。一切办妥,男子出去了。
卢景秋侧躺在床上虚弱的喘着气,眼睛偷偷看着林堂。
林堂在他面前悠悠的踱着步,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
“我……我想回家一趟。”卢景秋思忖着说。
林堂停下脚步:“不行。”
卢景秋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为什么?”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林堂一屁股坐到床上,拉起他一只手揉搓:“准确的说,除了这间屋子,你哪也不能去。”卢景秋愤怒的瞪了眼,挣扎着坐起来道:“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我辛辛苦苦把你从大牢里救出来!”林堂收起笑意,伸手捏住了卢景秋的下巴,一字一顿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哪儿也不准去。”卢景秋勃然大怒,狠狠拍开林堂的手:“混帐!你还想囚禁我不成!”
说着他就要下床。
林堂也怒了,扑上去捞住他的腰,向床里一搡,卢景秋顺着他的力道向床里一滚,脑袋“咣”的撞上墙壁。眼冒金星的爬起来,他随即一拳砸到林堂脸上。
两个人在床上扭打起来。卢景秋一直是个书生形象的生意人,堪称手无缚鸡之力。林堂身量倒是比他大了一圈,但身体一直很虚。两人先是旗鼓相当的互殴片刻,然后卢景秋伤口遭到偷袭,顿时疼得直不起腰,被林堂按在床上动弹不得。林堂气喘吁吁的压制住他,见他扑在床上又是喊又是骂,白‘皙的面颊也泛红了,是个粉面桃花的模样,心中大感刺激,下‘身就支起了帐篷。两人身体紧贴,卢景秋立刻察觉到了异样,立着眉毛骂道:“无耻的东西,你给我滚下去!”
林堂贴着他的耳朵呼出热气,嗤笑着说:“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卢老板?让我滚?我告诉你,现在苑城已经没了你们卢家的地盘,以后你也没地方去,只能呆在这儿!”卢景秋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问:“什么意思?我家怎么了!”
林堂道:“你们家的铺子已经全部被官府查封了,包括你那宅子,昨儿个我去看,封条都贴上了。”
卢景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前方。
“查封了……”
林堂见他跟失了魂一般,又放缓语气道:“害怕了?别担心,这不是还有我呢吗?当初你把我打成那样我不也没有记恨你?从今往后我养着你好不好?”卢景秋急促的喘了两口气,随即忽然爆发出一股大力,掀翻了身上的林堂。他一步窜下床,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跑。林堂看着他跑了也不追,冷冷的坐起身等着。卢景秋推开‘房门迈了出去,不到片刻就被两名身高体壮的大汉架了回来,往地上一扔。林堂盘着腿坐在床上,口气不善的说:“跑什么?你跑得出去吗?”
卢景秋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身上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他吁吁的喘气,脑子里嗡嗡直响。刚才那一瞬间,他虽然没能成功脱逃,但是看清了屋外的情境。这里似乎是一所大宅的后院,院子宽敞,有石桌有石凳,不远还有一处月亮门。很陌生,不是卢景秋熟悉的地方。林堂跳下床围着卢景秋喋喋不休,一会儿得意洋洋一会儿骂骂咧咧。卢景秋终于力不能支的晕了过去。
门外两名大汉守着,一天三顿有人固定送来饭菜。饭菜都不错,偶尔还有甜点和汤羹。卢景秋在这间屋子里呆了五天,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了。中途他又企图逃跑,守在门后,等送饭的来了他举起手中的板凳就砸。没想到送饭的十分机灵,还是个练家子,转身一托盘都扣卢景秋身上了,随即反擒住他的双臂将他制服。
晚上林堂来看卢景秋,见他胸前被烫红了一块,冷笑一声道:“我劝你还是打消逃跑的念头吧,今非昔比,你妹夫我可不再是寄人篱下的穷鬼了。我手下有的是能人,还怕看不住你一个?”卢景秋低垂着眼皮,不动声色的在心中盘算。他也看出林堂发达了,可当初他跑出卢家的时候手里一分钱都没有,是怎么发的财?不用说,一定有人在他背后帮忙。联想起自家曾经出过的奸细,卢景秋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想。如今已到盛夏,屋里不可能总关着窗子,林堂命人在窗框上打了细木板,允许他开窗。又在屋里地上放了个盆,里面倒入许多冰块,用来降温。卢景秋被剥夺了上衣,终日晾着伤口。他肌肤的愈合能力似乎特别好,没用几天伤口就都结了痂,又过几日硬痂褪去,就只剩下一道道嫩红的伤痕。卢景秋这些天一直很老实,不再跟林堂作对。林堂好像很忙,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来看他。来了必定对他动手动脚,卢景秋不挣扎,装死任他摸。他认得清现状,林堂既然有能力把他囚禁于此,那自然想怎么样都行,自己就算以死相抗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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