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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还没等到雅尔江阿给缓过劲来,直郡王这里又出事了,这一次康熙要他查的是三贝勒弹劾直郡王魇胜废太子。
雅尔江阿实在很想爆粗口撂担子走人,但是不行,他既然代了这个宗人府宗令的职位,这案子就得归他来查。
当然这一次,且不看他跟那位阿哥关系更好一些又更希望看哪一个倒霉,雅尔江阿小心打听着乾清宫的消息,揣度着康熙的态度,知道那日直郡王激动之下在康熙面前撕开了自己的衣服给他看伤口又直言要以死明志,然后皇帝他红了眼睛,听说后来直郡王被押走之后还沉呆愣好半天重重叹息了好几声,然后雅尔江阿琢磨着,康熙这态度,显然是对直郡王已经软化了,自己不掂量着顺他的意思,当真要再闹出个以死明志的事情,估摸着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所以查案的进度被雅尔江阿直接定成了一切以帮直郡王洗脱嫌疑为主旨,只要当真不是胤禔做的,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帮他找出能洗脱他冤屈的证据来。
雅尔江阿这人一贯是很能见风使舵的,这点胤禔心中有数,所以是一点不担心,从前那一次,是康熙摆明了要治他,宗人府回报的那些证词证供自然没有一样是于他有利的,然后他就被康熙顺水推舟给圈了,但这一次,他很相信,雅尔江阿就算拼了老命,也会帮他给平反了。
于是果不其然,在雅尔江阿的雷厉风行之下,事情很快就有了进展。
“奴才审问过了从直郡王府出去的那两个护卫,他们承认确实认识那喇嘛,那喇嘛也私下里与他们透露过会这魇胜巫蛊之术,他们想将之推荐给直郡王,但直郡王对那喇嘛却并不感兴趣,反倒数落了他们一顿,叫他们将人给赶了走,他们两个因此得罪了直郡王,后来也被直郡王找由头给撵出了府。”
雅尔江阿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康熙的脸色,见他眉头微蹙着,似是若有所思,却并没有打断自己,便又继续道:“他们俩还说,他们离开直郡王府之后,想投靠三贝勒,便搭上了他牧场上的那个管事,将那喇嘛推荐了过去,管事将人留了下来,但至于是那管事自己拿的主意还是过问过三贝勒他们就不知道了……然后奴才又审问过直郡王府一众下人,尤其是贴身伺候直郡王的,因为直郡王说那魇胜之物是别人栽赃的他,奴才想着最有可能下手的便也是他身边之人,于是严刑拷问之下,当真就有人承认了……”
康熙一听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问道:“有人承认了?是什么人?可有说是谁指使的?”
“是直郡王府上伺候茶水的一个奴才,起初他支支吾吾地指东说西,后来在奴才的逼问之下才承认了,且说……说是三贝勒指使的他……”
康熙闻言震惊不已:“你是说是三贝勒指使直郡王府上的人栽赃他?”
“对,奴才问那奴才与三贝勒是何关系,他说他在直郡王府不得重用,又被直郡王身边受宠的大太监欺负,后来三贝勒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派人找上了他,说是只要他帮着做下这事,等到直郡王倒了,就将他收为己用……”
“那三贝勒那边呢?你可有查过?!”康熙的声音已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了。
“奴才提了他牧场管事去问,他也承认了那喇嘛说过想结识直郡王,还夸口自己能帮直郡王成大事,但言语里并未明确提到过直郡王有用过他,管事说他与三贝勒禀报了这事,问要不要将人给赶走,三贝勒却反倒让之将他先留下来,却也没有告诉过他原因……后来奴才去问三贝勒,三贝勒也承认了管事说的,说是他确实以为那喇嘛与直郡王有勾结欲镇魇二阿哥,才将事情写信禀报给了二阿哥,后来那喇嘛又突然死了,他便当是被人杀人灭口,这才急着上奏了,但就是买通直郡王府的人用那巫蛊之物栽赃直郡王,这一点三贝勒拒不承认,说他确实没有做过。”
雅尔江阿话说完已经满头大汗,康熙却是面色黑如锅底,眼里全是肃杀之意,半晌,他吩咐道:“去将三贝勒给朕带过来。”
胤祉其实也已经慌了神,从雅尔江阿问起是不是他买通胤禔府上的人栽赃诬陷他时他就已经慌了,这事他倒确实是没做过,即使他真的有这个想法,却其实并没有付诸行动,他只是一开始听自己管事说了那喇嘛的事情,原本是想要借题发挥,毕竟胤禔是真跟那喇嘛勾结还是没用过人就直接将之赶了走谁也说不清,只要他府上确实搜出了魇胜之物就对了。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下手,就出了刺杀事件,胤祉原本想着便就算了即使他栽赃了胤禔可信度也不高反倒自讨没趣,便打算不拿这事再做文章,结果是胤礽突然派人找上的他,逼迫他去做,要不就直接揭发他要诬陷胤禔,他就只能如胤礽所愿了,而那东西,也不是他弄进胤禔府上的,很大可能,不,胤祉几乎可以肯定,是胤礽下的手。
但就是,现在那奴才口口声声说是被他买通,是他栽赃的直郡王。
面对康熙愤怒质问的眼神,胤祉吓得几乎身子都在打颤,说到底他还是心虚。
“朕问你!买通胤禔府上人做下栽赃他之事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不!”胤祉着急否认:“不是儿臣!真的不是儿臣!”
“不是你为何那人偏偏要说是你指使的?!不是你你为何会知道胤禔府上有那种东西又这么巧要在这个时候上奏弹劾胤禔?!”
“……儿臣不知道,”胤祉已经急得红了眼睛,争辩道:“但真的不是儿臣,儿臣上奏……儿臣上奏……其实是二阿哥要儿臣上奏的啊!”
情急之下胤祉也就不管不顾地将胤礽给供了出来,总归他不说,他就背定了这诬陷栽赃胤禔的罪名,供胤礽出来指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二阿哥?!”康熙闻言更是暴怒:“关二阿哥什么事?!他已经在咸安宫里待了有两个多月了他要怎么让你上奏弹劾直郡王?!”
“儿臣不知道,儿臣真的不知道,但是真的是有人找上儿臣,跟儿臣说他是二阿哥派来的人,”胤祉急着解释着:“他说若是儿臣不弹劾直郡王,二阿哥就把之前儿臣写给他告诉他这事的信交给您让您以为是儿臣有意污蔑直郡王,甚至威胁儿臣若是不从他会有办法将意图镇魇他的罪名栽到儿臣身上,儿臣是没有办法,儿臣也是没有办法啊!”
当然他这话并非完全都是实话,除了惧怕担心胤礽的威胁,他其实也被胤礽的人说动了,对方隐晦暗示过他能够证据确凿让直郡王无话可说,他当然是乐见胤禔倒霉的,这才起了心思上了奏,而且后来也果真在胤禔府上搜出了那种东西,他自然就以为是胤礽做下的。
“荒谬!”康熙大声打断他:“你这话的意思是二阿哥有意要借你的手栽赃直郡王?!东西是二阿哥让人弄进直郡王府的不成?!”
“儿臣不知道是不是,但真的不是儿臣!真的不是儿臣做的!”
胤祉依旧焦急喊着冤,康熙越听越不耐烦,当下没好气吩咐人:“去把二阿哥带来,让他跟三贝勒当面对质!”
到底是谁冤枉的谁,今次他非要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不可!
25、对质
去传召胤礽的人刚离开,康熙想了想,又吩咐道:“去把四贝勒也给朕叫来,让他先来见朕。”
胤禛听闻传唤,很快来了,其实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听闻了乾清宫里的风声,也大体猜到了康熙传他来的用意,所以在跪下请过安之后,康熙直接问起了他:“二阿哥在咸安宫这么久,可有异样?”
胤禛镇定答话:“二阿哥尚好,每日太医都会进宫给他诊脉,并不见异样。”
他当然不会跟康熙说他跟胤礽之间有嫌隙,胤礽甚至指着他的鼻子骂过他,这样做的结果无非是让康熙起疑心,若是追问起来,胤礽那个疯子不管不顾地说了什么,就算没有证据,到时候他也得惹上大麻烦。
“除了太医他没见过其他人?”
“只有儿臣和大哥,刘太医每日都会进宫来给二阿哥看诊,一日不曾间断,多半是待个两三刻钟再离开,”他说着顿了一顿,又道:“太医给二阿哥诊脉时,二阿哥身边伺候的人多半都会退下。”
他这话里的意思,康熙自然当下就听明白了,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其实胤禛一早就怀疑那太医帮着胤礽传递消息了,也派了人私下里跟着他,不过那人委实狡猾,他的人跟了两个月,却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当然那其实都是胤礽私下里提点的,要他出了宫也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康熙深思了一阵,让胤禛先退了下去,胤礽也很快就被人给带了来,走进门,瞥一眼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副失态模样的胤祉,他低下了眼,遮去了眼里那抹嗤意,上前在康熙面前跪了下去,先请了安。
康熙看他一眼,又看胤祉一眼,实在是没好气,道:“直郡王魇胜你之事,你知道多少?”
胤礽面露疑惑之色:“前几日儿臣不是都已经跟您禀报过了,是三贝勒先写信告诉的儿臣这事情,后来直郡王救了儿臣一命,儿臣便当那是无稽之谈,没有再放在心上,皇上可是对此还有疑虑?”
康熙听着越加没好气,手指向胤祉,质问胤礽:“你回京之后,还有没有私下里与三贝勒联络过?”
胤礽微蹙起了眉:“儿臣不太明白皇上这话的意思,回京之后儿臣就一直被关押在了咸安宫不能见人,要如何与三贝勒联络?”
“当真什么人都没见过?那每日给你看诊的太医呢?”
“那不是皇上派来跟儿臣诊病的吗?”胤礽反问:“而且他每日进出咸安宫都要搜身,他就算想要帮儿臣做什么,怕也是有心无力吧?”
见康熙依旧一脸怀疑,胤礽的语气免不得带上了几分委屈:“皇上,这两个多月,儿臣一直在咸安宫里反省,不问外事,儿臣是真的知错了,儿臣也是真心真意想要悔过,那日您与儿臣说的,儿臣都记在心上,儿臣是真的没有再做过不容于您的事情……”
他的话又提醒了康熙那日在咸安宫里他们说的那番话,那日胤礽认错的态度之诚恳,康熙现在想来,也确实不像装的……
“那为何三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