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举朝公议以胤禩为皇太子的时候,康熙就对佟国维有了很大的意见,痛恶佟家自恃为皇帝母家,对立储君之事指手画脚公然干预国政,那个时候就是念在这舅甥关系上对他网开了一面,只处置了鄂伦岱,这一次隆科多又正好撞到了枪口上,借皇太子的手给皇帝下毒,康熙还能容得下他们才奇怪。
然后胤礽又睁开了眼,觑向胤禔:“你也别太得意了,还是夹紧了尾巴做人吧,佟国维的那几个儿子,老爷子可是一贯认为是跟你一丘之貉的。”
“太子爷这是在担心我?”胤禔笑看着他,挨了白眼之后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也在他身边躺了下去,双手枕到了脑后去,看着头顶房梁就发起了呆:“比起我,你和老四老八他们才更值得他怀疑吧?”
胤礽撇了撇嘴:“那两个畜生,爷迟早要弄死他们。”
胤禔听得心底一阵恶寒,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这一回没有上太子爷的黑名单。
胤礽却突然偏过了头,看向他:“你怎么又跑毓庆宫来了,很惹人怀疑的你知不知道?”
“爷一个月最多上你这里一回,那些个请安奏事的官员日日来也没见就有谁怀疑了,”胤禔无所谓地笑着道:“太子爷不要草木皆兵,你这么说反倒显得自个心虚了。”
“……”胤礽想想还是不跟他磨嘴皮浪费功夫,转而问起了其他的:“隆科多的事情,他没有再找你去问?”
“再问能问出什么,”胤禔摇了摇头:“他现在更怀疑老四跟这事有牵扯吧,虽然托合齐查不出确实的他们在公事上勾结的证据,但私交往来频繁却是事实,不单是隆科多,其他那些人估摸着也被老爷子给惦记上了,要不怎么老四那新的大舅子年羹尧,原本老爷子都要将他外放出去做巡抚了,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没你的功劳吗?”胤礽嗤道:“这年羹尧的第一个老婆不是明珠的孙女?你跟年家什么关系?”
胤禔无语:“我说你别不信,我跟他真没关系,不过明珠他儿子投靠了老八,要跟他们有关系也是老八,要不当初老四登基之后,怎么他们两边都在利用这年羹尧狗咬狗呢。”
“……反正现在也蹦跶不起来了。”
被康熙怀疑惦记了上,这前途就是已经堵死了。
其实胤禔原本还对胤禩有那么一丁点的同情,想要拉他一把,但如今见他疯到这个地步,连对康熙下毒的事情都敢做,尤其还针对的是胤礽,便也彻底决定任其自生自灭了,最好就是跟这胤禛一块互相咬死了最好。
胤礽再次闭起了眼睛,弑君篡位……这是他去送他舅舅上路见他最后一面时,长泰咬牙切齿劝说他的话,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要被康熙玩死,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拼死一搏。
但就是,倒不是他顾忌着忠孝仁义那些狗屁东西,只是这事真要做起来当真不是那么容易能成的,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不到万不得已,他其实还并不想走到这一步去。
“在想什么?”胤禔侧头见他闭着眼双眉却紧蹙着,忍不住伸手过去抚了抚他的脸。
胤礽微摇头:“没事,你回去吧。”
胤禔也知道自己不好在毓庆宫里久待,只能是算了,坐起了身,想了想,又俯身下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在胤礽终于是睁开眼看向他的时候,才冲着他笑了起来:“太子爷,你得多加小心了,别再这么糊里糊涂就给人算计上了。”
胤礽看着他怔愣了片刻,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你也一样。”
第54章 婚礼
四十八年底;皇长孙弘皙大婚。
在大婚之前,康熙下旨令弘皙从毓庆宫搬出去了乾东头所单独居住,不用再跟胤礽一起挤在毓庆宫;地方倒是宽敞了许多,而大婚摆酒宴的地方;便也在这新居处。
即使这两年朝堂风波不断,各种事情层出不穷;皇城之内的血迹到现在也还没干;但康熙对皇长孙的婚事颇为看重,下头的人也得给面子,粉饰着太平;装也要装出笑脸来上门送礼道喜讨酒喝。
门庭喧嚣,人来人往;自打胤禔从东头所搬出宫开府建衙之后这里倒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胤禔在离头所不远处停下脚步,远远瞧着他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如今转手给了胤礽儿子,想到这当中种种微妙的联系,不由地轻笑了起来。
步辇在身边停下,阻断了他的思绪,胤禔见来的是胤礽有些意外:“太子爷,你儿子大婚,你来这么晚?”
“爷不愿与人寒暄客套。”所以才故意来这么晚,胤礽说着又一眼横到站这里不动一直傻笑的胤禔身上:“你这个大伯王来得也够早的?礼备了吗?该不会是临到门口才想起没有备礼没脸进去见人吧?”
“……你嘴可够毒的,”胤禔无奈道:“放心,我总不会来吃白食。”
胤礽懒得再跟他浪费口舌,示意抬步辇的太监起步,先一步上了前去。
胤禔给弘皙送的新婚贺礼是一对上好的玉如意,还确实不算寒酸,已经坐到了一旁去喝酒的胤礽目光不经意地荡过来,看着自己儿子收下东西笑着与胤禔道谢,轻哼了一声,手里杯子里的酒送进嘴里,一饮而尽。
一众皇子都很给面子地来了给大侄子捧场,只是坐一块却没有话说,即使刻意掩饰,也是看得出的愁云惨雾,死了三个,圈了一个,傻了一个,胤礽扫视一圈,年长的皇子几乎就没剩几个了,然后便就笑了,第一个举了杯,替了弘皙向一众人敬酒。
大伙哪里敢受,俱是诚惶诚恐,谁知道太子爷突然这般热情又是安得什么心思呢?
胤禔心下暗笑,他几乎可以肯定,胤礽不过是心血来潮,想看这些家伙尴尬的表情而已。
一场婚宴进行了几个时辰,一直到被灌到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弘皙被人给扶进了洞房里头去,才终于是散了场。
胤礽酒喝了不少,也有了微醺之意,不再搭理了人,上了步辇就径直回了毓庆宫去。
本准备出宫回府去的胤禔算算时间离宫门落钥还早,脚步一转,拐了个弯就也往了毓庆宫的方向而去。
才走进门,胤礽顺手抄起手边的枕头就砸了过来,胤禔眼明手快地双手接住,扔一旁的太监手里去,见胤礽正在人服侍之下喝醒酒汤,走上了前去,接过了碗:“我来。”
屋子里的人很自觉地都退了下去,坐在炕上的胤礽抬眼看站在自己面的人,没好气问道:“毓庆宫是你家吗?你这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是舍不得我走?那好啊,太子爷要是同意,让我借宿一晚,我求之不得。”胤禔非常之厚脸皮地自动忽略了前面那半句,顺便歪曲最后那半句的意思。
胤礽对他实在无语,伸出了手:“碗给我。”
胤禔却把碗搁到了一边去,顺势在他身边坐下,揽住了他的腰,笑着蛊惑他:“我看你也不是醉很厉害,喝什么醒酒汤,不如再陪我多喝几杯如何?”
居心不良,胤礽也懒得揭穿他,只犹豫了一下,就拍了拍手,吩咐了人上酒来。
一壶酒,两只杯子,桌子上的香龛里烟雾袅袅而升,酒香混着熏香刺激着人的神经,若说方才还有几分清醒,这会儿便都醉了,胤礽歪过身子,一手撑着脑袋靠着小桌子,眯着眼睛,笑看着面前之人,眼里闪动着促狭又带着几分勾人之意的嗔笑。
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也不过如此。
胤禔跪坐着往前挪了一些,在胤礽举杯冲他示意的时候,伸手过去勾住了他的手,倾身向前,嘴唇贴到他的耳边:“酒要这么喝才行……”
握着杯子的手交缠在一块,胤礽的目光斜睨向下,轻笑了起来:“你这是在跟爷喝合卺酒?”
“今日大婚的是爷的儿子,”胤礽提醒他:“可不是爷和你。”
“有何不可?”胤禔咬着他圆润的耳垂,低声呢喃:“你儿子和他的新福晋洞房花烛,爷跟你一样可以……”
胤礽的手在他的腰上狠狠拧了一下,没有再说,就着这交缠着的姿势,微仰起头,将手中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一壶酒分食下肚,这会儿是当真都醉了,被人抱住压下身去之前,胤礽余光瞥到角落里的自鸣钟,轻声提醒已经埋头在自己脖颈间作乱的人:“只有一个时辰。”
“放心,我有分寸。”
只两下就扯开了衣裳,下身最脆弱处也被握住,粗鲁的快速揉捏套弄,胤礽略有不满地推了推按着自己不断胡乱亲吻的人:“你来找我,就只为了做这种事情?”
胤禔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抬起头看被自己挑逗得已经轻喘不止的人,看他眼里流露出的显而易见的不满和不甘愿,微怔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一下一下轻点着他的嘴唇,手下也由方才的急切变得温柔了许多:“那你说,想要爷跟你做什么?”
不想看他眼里不怀好意的笑意,胤礽转开了眼,含糊吐出三个字:“随便你。”
随便他当然是迫不及待想要直奔主题,但太子爷似乎对此意见颇大,胤禔眼里的笑意越加浓了,俯身下去,贴着他将人抱紧,再次咬上了他的耳垂:“太子爷,你这么说,不会是想要爷跟你风花雪月、谈情说爱吧?”
“……谁稀罕。”
胤礽哼哼着,在他的逗弄之下嗓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甜腻撩人,不自觉上扬的尾音更让这三个字带上了几分嗔意。
“不稀罕?”胤禔慢慢重复着,舌尖在他的耳郭里转了一圈,低低笑了起来:“太子爷,你知不知道,只有姑娘家才会这么扭扭捏……”
话没说完就被人给咬了,狠狠一口咬在肩膀之上,半点不客气,胤禔觉得这痛就像被人生生从身上撕下来了一块肉一般,不过却依旧是咬紧了牙关没有吭声,疼痛反倒激起了身体里一直刻意压制着的情欲,要不是顾忌着这么来强的胤礽一准会不高兴,胤禔这会儿就要直接兽化将人给办了。
一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胤礽才放过了他,又拉下人,用力咬住了他的嘴唇,舌尖挤进去,毫无章法地胡乱搅合。
胤禔一手托起他的后脑,一下一下轻抚着,由着他主动却温柔地回应着他,终于是渐渐安抚了身下原本满腔愤怒的人,良久之后,几乎快呼吸不了的胤礽才喘着气放开了他,嘴角牵扯出长长一道银丝,十足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