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墨钳着他下巴的手劲微松。
“你知道了?”他墨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蔓延,它们从那宁静的墨色后攀爬而出,带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恐怖,仿佛要吞噬什么。
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连壁炉的炉火都无声地熄灭了,仅仅几次呼吸的时间,窗户上就结了一层薄冰,某种暗色的阴影从房间里各个角落爬出,吞噬着原本就不明亮的光线。
“你知道了,所以认为不能接受我?”
斯内普感觉自己不能呼吸,那双以往温柔的眼睛让他莫名恐惧,那种透骨的寒冷仿佛连他的灵魂都要冻结。
万墨清秀的脸上透着奇妙的冷酷和魅力,就像精美的雕塑,他慢慢贴近他,眯起眼睛吻着他冻得发白的嘴角。
“是啊——以你的聪明当然不难猜到——”他顿了顿,温润的嗓音突然透出骇人的凶狠,“所以你选择逃避,再慢慢假装根本没有爱过一个邪恶的老怪物——因为你怕自己只是我情感里一瞬间的过客——我告诉你,你连死都是我的!别想着逃离我,永远!”
他恶狠狠地吻上去。
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他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的灵魂早就在长久的岁月中一点一点的被磨去人性,在那高高在上的神座上,像那冷清、空旷的祭坛一样冰冷而孤独。
只有这个男人,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还有温暖,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还活着。
“没……”
没什么?耳边传来爱人短暂破碎的声音,万墨停下了动作,他才发觉他几乎快把斯内普扒光了。
斯内普的身体因为寒冷而颤抖,苍白的皮肤白得吓人,映得身上青紫的吻痕格外刺眼。
他像在冰天雪地里赤。裸身体的人一样颤抖着短促地呼吸,连呼出来的气息都在瞬间变成了雾气,连一个完整的词语都说不出来。
万墨这才惊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外露了魔力,他停顿了一秒钟,墨色眼睛里的恐怖像潮水一样退却下去。墨尔斯先生调高了自己的体温,有力的手臂把冷得像块冻铁一样的男人牢牢地捂在怀里,让壁炉里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
万墨不再说什么,他只是让自己温暖的身体尽量和冻坏的男人贴紧。
房间里突然变得沉默,只有偶然能听到斯内普打颤时牙齿碰撞的轻微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斯内普才理顺了呼吸。
“墨尔斯……”
纤细而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脊椎,缓解身体的僵硬。
“你见鬼的是不是以为高贵如你就有权利对卑贱的巫师为所欲为,是不是认为你的伴侣就是随意发泄怒气的坚固物品?”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涌动着怒火,斯内普一把揪住了万墨的领口,他的样子好像随时会一口咬上去。
“西弗勒斯——”
斯内普一把把他掀翻,压到他身上,直接照那清秀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一个拳头。“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你就是一个混蛋吗?墨尔斯!”
万墨愣了愣,他抬起手,摸摸自己被揍的脸颊。
然后他翻身压住眼睛喷火的爱人,愣了两秒后发出“嗤嗤”的笑声。纤长的手指穿入那半长的黑发间,捧起了爱人的脸。
“你让我感到不安,西弗勒斯,我甚至以为你会就此抛弃我——”
斯内普的表情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因为愤怒而锐利的黑眼睛也瞪大了。
万墨把自己的额头贴着他的,“亲爱的,你还没有说过你爱我。”墨色的眼睛注视着他,那里面似乎溢出什么,让斯内普移不开视线。
斯内普的确没有说出过那三个字,他以为像墨尔斯这样的存在不会稀罕一个卑微巫师的表白,从来没有想过墨尔斯阁下也会像他一样因为这个而不安。
斯内普把薄唇抿成了一条白线。
“如果你的记忆能力还没有被长久的岁月,消磨到浅薄得存放不了任何东西,你该记得——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那怕我死。”
万墨吻吻他高耸的鼻子,还有迷人的眼睛。
“但我还是想听那三个字。”
斯内普立刻把嘴巴闭紧。
“来,对我说——‘我爱你’——”温润好听声音在耳边诱惑着,微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耳廓和脖颈上。
“……”被黑发遮掩的耳根泛起诱人的粉红色。
“说——‘我爱你——’”
“……”
“‘我爱——’”
“见鬼的,把你的手拿开——你在摸哪里!”
“我想听。”
“梅林,别在地毯上——墨尔斯!”
“亲爱的,梅林管不了这事,我想听那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
81、
清晨5:48分,斯内普再次从噩梦中醒来。
他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直到心脏节律平复;大脑从沉闷的绝望中解脱。
他又梦见了那些——梦见自己害死了莉莉;行尸走肉般为了赎罪麻木地活着;梦见自己给了邓布利多一个阿瓦达索命。
他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身来,手指插。入黑发间;把凌乱的头发往后面梳。那种被所有人唾弃的孤独、令人窒息的痛苦和绝望还残留在身体里;让他错觉自己渴望拥抱死亡。
“西弗勒斯;如果你需要——”万墨就在他身边。
“不;不需要;如果这真的是我的记忆。”斯内普放下自己的手;让帘子般的黑发垂在面颊两边。他注视着伴侣沉默了几秒;“墨尔斯——”
“什么?”
“不;没什么。”
在那一瞬间,他有种怪异的冲动,想向要死神说声谢谢——感谢仁慈的死亡之神能赐予一个疲惫不堪的灵魂永久的宁静。
万墨摸摸他微汗的头发,吻吻他的面颊,纤细而有力的手把他按回被窝里。“你应该再睡一会儿,你只睡了4个小时。”
斯内普先生的嘴角突然扭曲,他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浓浓的嘲讽。“如果墨尔斯先生能懂得节制两个字怎么写,我想我都是睡眠时间远远不止这点。还有,因为你的神经质和发情,我错过了昨天晚上的巡夜!”
“哦,亲爱的,别计较这些,菲里格斯不是代替你去了吗?放心,就算伏地魔跑过来都能妥善解决。”万墨无耻地眨眨眼睛,显然“节制”这个词并没有录入他的字典里。
“……”斯内普。
“其实你可以选择站到这些糟糕的事情以外的。”手臂环上他细而坚韧的腰,万墨把头枕到了他的颈侧。
丝滑微凉的发丝扫在皮肤上带来微微的酥麻,斯内普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我只是个巫师,我想以自己的方式来处理事情。”
“但是你现在有了选择的余地。”
斯内普沉默了——他的确有选择的余地。
就在这时,外面办公室的壁炉里突然传来了邓布利多大声说话的声音“西弗勒斯,请来校长办公室,哦,如果可以,能不能请墨尔斯先生也一起来?”
“西弗勒斯,你来了。我备了些美味的蜂蜜茶——墨尔斯先生不一起过来吗?”面对衣着整齐,连高领黑袍的扣子都严谨的扣到了咽喉处的斯内普,邓布利多还趿着拖鞋,穿着满是小点心图案的睡袍,脑袋上歪带着顶端有颗大绒球的睡帽。
斯内普的脸明显拉长了许多,“墨尔斯先生在整理自己的仪表,邓布利多难道你不需要去身衣服?”他拒绝了递到面前粘稠到恶心的邓布利多口味蜂蜜茶,“谢谢,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我想我该建议庞弗雷夫人停止向你提供健齿魔药。”
“呃,千万别。好吧,你可以试试其它的,上星期我在蜂蜜公爵邮购了一些有趣的福吉苍蝇和冰耗子。”
“邓布利多,你在清晨6:00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向我推销你恶心的小零食?”斯内普皱起眉头,满脸的不耐烦,他相当恶毒地说到“如果你的目的只是想要恶心我,那么祝贺你,你成功了——但恕我直言,你的脑子恐怕已经被糖分腌渍充分,可以直接取出来挂到你最喜爱的蜂蜜公爵当甜品出售了。”
邓布利多被噎了一下,他喝了一大口甜腻腻的蜂蜜茶,然后把杯子放下。
白胡子老头擦擦自己的月牙形的眼镜,脸上的表情变得正经。
“其实我是想让你来看看这个,西弗勒斯。”他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一只像被火烧焦了似的,发黑的手臂呈现在斯内普面前,斯内普瞳孔微缩。
他见过这只手臂,在他的噩梦里,邓布利多就是因为这只发黑的手臂,为了他最后的计划残忍地要求自己在食死徒的面前将他杀死。
为了最终的胜利,邓布利多什么都能牺牲,不管是他自己,小波特,还是一个作为间谍痛苦活着的斯内普。
“我犯了错误,在取得这颗戒指的时候被它诱惑了——我想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从衣兜里拿出一颗破裂的戒指,“我用格兰芬多的宝剑劈开了它。”
“非常高明的诅咒。”斯内普看了看破碎的戒指,平板地说到。“看来校长先生嫌命太长了,才像一个典型的格兰芬多一样进行了一次——啊——英勇的冒险?从诅咒的危险度来看,你能回到霍格沃兹都是万幸——是谁和你一起去的?你该感谢你的同伴。”斯内普手指划过那截焦黑上方两寸,在那尚且正常的皮肤上有一圈翠绿的符文像绿藤刺青一样绕着。“他的急救措施非常的及时。”
“西弗勒斯,你有没有办法抑制诅咒蔓延?我试过多种方法,但它始终在扩散。”邓布利多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接着问。
“我想有的。”斯内普说,“但我需要回地窖拿点东西。”
其实就算邓布利多不说,斯内普也能猜到他随行的同伴是谁——是卢修斯,因为目前知道伏地魔魂器秘密的人除了邓布利多就只有他和卢修斯。
斯内普了解卢修斯,对于邓布利多会中诅咒,斯内普多少能猜出卢修斯的用意——向来谨慎的卢修斯不可能在邓布利多被戒指诱惑的同时没发现任何一点征兆,他完全有机会阻止诅咒的发生,但他没有。对卢修斯来说,邓布利多只是合作的对象,而不是真正的朋友。
虽然马尔福家帮助凤凰社对付黑魔王,但同样可能会在黑魔王及其势力彻底消失后被凤凰社压制,因为他们是纯血论者,是贵族,是黑巫师。
“把它喝下去。”斯内普把一杯浓浓的金色药液放到邓布利多面前。
老校长撩开胡子,一口气把它喝完,然后脸上的五官紧紧地拧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