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箱丝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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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箱丝绸-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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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群谨慎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冒生命之大不违,给自家被美色迷晕主子泼一盆凉水,于是他苦着脸道:“侯爷,昨儿半日你也瞧见了,那顾大人对你不感兴趣,那王爷又是个傻子,哪个都不得劲儿。你是有原则的人,自来信奉两情相悦,这二人,咱别惦记了,成不?”

幽明鉴半垂眼帘勾起嘴角,看起来十分高深莫测,听得他意味深长叹道:“阿群哪,只怕这次,成不了了,你这眼神儿是愈发不好了,那顾哥儿分明看上你家爷了,纯粹别扭难为情哪,还有那个白头王爷,哼……”

他语气一变,深沉道:“你干脆就是瞎了,你见过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傻子么……”

何群一愣,不明所以的抬头,目光就撞进幽明鉴黑到漫无边际的眼睛里,愣道:“侯爷,你是说……”

幽明鉴一眨双眼,又成了色迷样儿:“说什么,本候什么都没说。”

何群:……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幽明鉴坐正了嚷嚷道:“跪上瘾了?还不快爬起来给爷更衣,爷要去见美人。”

何群连忙爬起来,对着门外唤了声来人,立在原地茫然半晌,还是决定斗胆一问:“侯爷,那你这是…要去见哪位——美人?”

幽明鉴眼含深意,似笑非笑:“阿群哪,你这榆木疙瘩头,除了开瓢,好像还真是没救了。你家主子我就是个舞刀弄剑的英雄,自然是去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人,去迟了,美人可就要被别的英雄给抢走了…蠢货,可明白了……”

何群依稀悟出一点头绪,却好像更加茫然,合着这些弯弯绕绕他也弄不清楚,一根筋的侍卫决定走自己的路,坚持自己的坚持,做自己能做的事。打定主意后,何群毫无愧色道:“不明白,卑职还有一事不解。”

幽明鉴拢了拢头发,看着自己的心腹道:“何事?”

何群:“之前侯爷说,祈王德才兼备,却没有一登大统,侯爷,这是…因何?”

幽明鉴见他那一副蠢出境界的傻样就来气:“蠢货,你问我,我去问谁?还不快滚,见你就心烦。”

何群顿了半晌才回过神,只敢在心里骂一句:幽明鉴,你娘的……随后十分速度的滚出了。

顾恽极为沉痛的意识到,杜煦不只是个话唠,还是个事儿精。

进宫之前行径好几个涸藩(茅厕),也不见他叫唤,谁知道刚下马进宫走了不到一炷香,这厮就开始作怪,神色痛苦难言,可怜兮兮的拉扯顾恽衣袖,挤眉弄眼也不知道在传达什么意思,犟着两条麻花腿儿扭来扭去,将几人搞得满头雾水。最后还是天真的傻子赵子衿心思敏捷,问他是不是要如厕,杜煦眼泪汪汪,恨不得给这位英明神武的王爷跪地磕头。

顾恽被他气笑了,一把将他拍的歪七扭八,差点把杜大人的尿都拍了出来,又气又笑道:“你是巴豆长大的么,要如厕,直说不就得了,矜持个什么劲儿,你又不是女子,速去寻个偏殿解决了,滚。”

杜煦本来有实力反唇相讥的,可他现在没气力,心神都用来憋尿,只能认怂。

尿意来的太汹涌,一个激灵涌上头,他瞬间就招架不住了。他第一意识反应是自己中毒了,再一想又明白过来,下午吃了一肚子荔枝,那玩意儿补脾益血,实为利尿之良方,登时脸色发青悔不当初,叫你嘴贱不听劝,还景说了千万遍。

顾恽一声令下,杜公子夹紧双腿兔子似的蹦跶远了,极力憋出些心神头也不回的叫道:“老顾,你们先走,我稍后追过去……”便一头扎进了通向西北宫殿的小道尽头的圆角门。

杜煦慌不择路,也不知自己窜进了哪里,等他解决好三急之一,长吁一口气提起裤子,从不知道哪个宫殿的净房里钻出来,循着原路一路悠。

杜煦走出百十步,忽然觉出不对来,夜色初降,深宫该是灯火辉煌,可这里,别说是辉煌,连引路的灯笼也没点,人影子就更没一个,就着远处印过来的火光,视物却也无碍。

他什么都爱打听,对于皇宫内院的隐晦秘闻,也识得一二,听说这深宫荒无人烟之处,埋了红颜枯骨,荒凉葬在这深宫中,都是失宠的嫔妃,耗尽年华耗空心,冤魂无处去,也被锁在了这里,昼伏夜出,见人就喊冤锁魂,极尽阴森可怖。

杜煦自觉顶天立地两袖清风又光风霁月,就是半夜鬼敲门,他也不转醒,谣言绯闻就更不放在心上,周遭黑漆漆,他也不惧怕,随手在路边拔了跟藤条,摔摔打打的挥,嘴里低低的哼着小调儿,字词含糊不清,调儿却悠婉,浑然不觉身后灌丛里闪过黑影一道。

杜煦绕过前方那道角门,小调儿哼的不亦乐乎,便也没抬眼,走出十来步,猛然踩到颗石子似的硬烙物件儿,圆溜溜的滑开,带的他差点滑倒,身形如同风里的细瘦竹竿儿摇来摆去,手臂乱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却见前方一高大黑影缓步前行,在这无人的深宫里分外诡异。

杜煦大喝一声:“站住,前方何人?”

黑影闻言站定,身形修长高大,站直挺拔如松柏,夜幕里生生一个背影,竟给杜煦一种气势沉沉的压迫来。

杜煦眼睛一眯,愣是从昏暗的视野里辨认出那人身着太监蓝袍巧士冠,他心头浮起疑惑,有这么笔杆条直气势森然的太监么,就见那人转过身,也不敬礼,轻声笑道:“奴才…小饼子。”

这人声音低沉温柔,磁性十足,语气里带了股捉弄的笑意似的,极为悦耳,和嗓音尖细锐利的公公们,相去十万八千里,这分明就是个正常男人,为何扮成太监,还出现在这里,这人是……

嘭——

杜煦只觉后颈一震,剧痛浮起,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省了,意识昏迷前一刻,觉着身后有人将自己捞起,询问道:“主上,此人如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orz……莫名觉得饼哥好怂。。





、第二十四章 各人心事


提灯的宫娥游鱼似的在百转的回廊下穿行不息,轻质薄纱的裙摆在身后拖出飞扬的姿态,疾行不掩曼妙;带刀的轻甲侍卫尽忠职守,列成两队立在飞鸿殿门口,纹丝不动,绵长的回音从大开的门口传来,喧闹嘈杂。

顾恽在门口突然止住脚步,伸手扯了赵子衿,赵子衿顺着他力道停下来,转头看他,灯火印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神色有些凝重,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许季陵走出好几步,才反应过来身后的两人落下,转身一看,身旁空无一人,拖在地上的影子孤零穹立。他望了眼五步之外并肩的两人,微扭头对视,像是眸光里只剩相对那人,这一光景针扎似的刺痛他双眼,眼眶不自觉有些泛红发热,心头大音希声般涌起一阵旷古长风,似恨,似不甘。

许季陵垂下眼睫,掩去那层火辣的水光,他想,明明是自己先遇着子安的,比赵子衿早了十五年,一直以为自己近水楼台,一边揣着对他心意羞愧不已,枉读圣贤书,竟然爱慕一男子,一边又悄悄安慰自己,纵使自己不说,聪慧如子安,总有一日能察觉出来,这一二十年来,自己也算他最交好的友人了又没见着他瞧上哪家的姑娘,便想着慢工出细活,自己总是有机会的。

谁知一到京师,半路杀出个怀南王,不到半月,便恬不知耻死缠烂打,占去了子安所有的关注,他们认识不过半月,赵子衿,他凭什么?

他却不知,十五年,长久如人生之小四分,可有人前世今生,共等了那人,三百七十年。 

许季陵嘴里发苦,强自镇定道:“子安,为何不走了?”

顾恽识得人心叵测,却不知爱憎交织,许季陵满脸失落,在他看来与平日的不耐无异,便讨好的笑笑,道:“季陵,你先进去罢,我在这里,等等老杜。” 

许季陵目光一闪,落在他拉着赵子衿衣袖的手指上,嘲道,等杜煦?呵,从没见你等过他,这会子要等了,还要拉上赵子衿?怕是有话说,而我,又听不得罢?哼,也罢,我也不想听,听了扎心,你有本事,就拉着他,从宴会起头说到收尾,别进来——

他面上神色急转,愤怒、失望、伤心、嫉妒,汇进心里,成了暗恨,要是没有赵子衿,子安和自己,定如从前般形影不离。电光火石间,他几乎是恶毒的瞥了一眼赵子衿,脸色沉沉拂袖转身,气息十分之阴郁,阴阳怪气道:“随你的便。”

顾恽不知他怎么突然就怒了,歪了歪头呢喃:“这又怎么了?瞧他最近挺暴躁。”

赵子衿眼光毒辣,许季陵那一脸的变幻和最后阴毒一瞥,通通被他揽进眼角余光里,不动声色的收起来,想着这人留在身边,终有一日会成大患,还是早日设法将他调远才是。

人之嫉妒心性,最是湮没理智,看他前世的母亲吴歌就知道,曾是多么清明爽快的女子,恨意扭曲成狂,亲生骨肉都舍得丢进虎狼之地,活下来就当杀人利器,没本事,就当活该没生过,铁石心肠。这一世他苦心经营,连傻子都扮了,誓死要等顾恽白头到老,谁要是来阻拦,就别怪他屠刀而向。

听顾恽些许茫然,短瞬一愣,又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许季陵愁绪千结,爱慕这位爷却十分不开窍,想来又有些可怜,只是自个这里,怕是没有怜悯分给他了。赵子衿敛住喜色,思索一阵,看向许季陵离去的方向,正色道:“天干物燥,许大人,怕是上火了,赶明儿我让赵全给他送些黄连,清肝祛火。”

可怜许季陵,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顾恽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有些勉强,盯着赵子衿的前襟,眼帘微垂。

摒去顾恽脸上细微的凝重,这模样落在赵子衿眼里,像是低眉顺眼含情羞涩,等他揽入怀似的,赵子衿心猿意马,捏了捏手心,掌中还残留着马上这人温暖柔韧的腰身触感一般,触摸过温暖,他莫名就觉得有些冷,想贴着靠着搂着这人,好歹还有些理智,只是伸手握住了顾恽左手,见那人疑惑望过来,模样委屈道:“冷。”

顾恽一怔,手背一片冰凉,觉得赵子衿浑身像冰块,也不知是什么怪毛病,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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