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纯纯……纯净之态?!我惊愕地捂住嘴巴,这才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第二人又叹,「多美的人呐,俺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人,你们说,他是来干什么的。」
第一人捺指放在唇边,「嘘……你忘了吗,他说过这个不能打听,当心……」说罢作出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恍然回神,才发现贺灵一直好笑地望着我,于是两颊一燥愧不能言。
贺灵指了指林子深处,几名樵夫出來的方向,「大人,不若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我皱了眉眉头心道,自那日与他达成某种约定起,这贺灵就宛如变了一个人,好像……沈弈儿俯身。
有了这个想法,我不由得浑身一战。
偷偷看眼贺灵,见他已率先蹦蹦跳跳地进入到林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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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绿影重重,天色一层层地暗淡下去。
贺灵虽不通武功却身形敏捷,我不使轻功竟然有些跟他不上,难免有些着急,于是出声唤他。
刹那间,整个林子里回荡起怪桀的笑声,有些嚣张,又有些熟悉。
再看向贺灵,哪儿还寻得到踪影。
我正欲追上去寻找,一道红影突地纵了过来,环绕着我飞旋几周有若魅蝶。
我笑道,「了了,别闹,快把这迷蝶阵收起来吧。」
红影跟着停住,玉掌啪地挥舞过来,我赶紧将它捉住。
傅了了就站在我跟前,怒目而视,「你叫谁了了。」
这里还有第二个了了麽。我暗地里咂舌,明着却不敢说。
我知道了了不喜欢人直呼他的名字,甚至也不喜欢当教主。
继而又问了些其他事情譬如上次分离的情况,得知秦歆樾还是摆脱了寐莲教布下的所有陷阱,不由得心中惋惜。
最后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昂着细致的颈子,看样子是不大想说,继而又异常灵动地转了转眼珠,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娇俏无比地笑开,果真有些纯净之态。我看得久了,竟有些痴了。
待察觉时,我已无意识地将想法说出了口,「无怪世人赞你美貌天下第一,艳绝于世。」
他的双颊涨的通红,作势又要煽我。我慌忙躲闪,却不见他继续纠缠。
他扁了扁嘴道,「我远不及他之十一。」
「他?」突然就明白了,傅了了指的是前任魔头。我不以为然道,「世人总爱胡乱吹捧,我只深信眼见为实的道理。」
「你想见他?抑或是想报仇?」傅了了意有所指地反问。
我哽噎住,没有回答。
傅了了却笑得美美的,为我带来一个富有巨大冲击性的消息。
「教主可能还活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证实此事。」
「活着?凭什么这么说!」我不觉瞪起一双不甚美丽的干涩眼睛。
「我手下护法不久以前在此见过有人佩戴教主的红莲玉珏。」傅了了受不了我的脸过于凑近,忍不住一把推开,「教主就算活着也不肯见你般模样的人。」
我歪着脑袋想为什么,突然就忆起阮缃融曾经说过,他们教主喜欢美丽的事物,还讨厌事物比自己美丽……
我打了个寒颤,不满道,「他真有那么美麽。」
傅了了神色黯淡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有上官珐琅才见过他的真面目。」
上官珐琅,竟然会在此提到这个人。
我倍感尴尬,于是仰天数星星。
贺灵正慌慌张张地自丛林里冲了出來,我俩刷地齐回头,火眼金睛。
他急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了,走错了。」
我不由笑出声来,「贺灵。」
「哎?!是……大人?」他难以置信地走近,边走还边嘀咕,「乍看之下,真有些相似。」
傅了了神色微沉,厉声叱喝道,「你说谁与谁相似?!」
我连忙拉住贺灵护在身后,「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与他计较。」
贺灵也乖巧地垂首道歉,「方才确是月色朦胧我没看清楚,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回吧,您这么美丽,我家大人哪能和您相提并论。」
听完这话我已是哭笑不得。
傅了了却奇道,「这孩子倒长得真漂亮,不跟你似的。」转眼他已握起贺灵的双手,问曰,「你可愿意跟我回寐莲教。」
我大骇,「不可,万万不可!」
无人理睬我。
贺灵兀自眨巴起双眼,我见犹怜。
「能学到功夫麽。」
「能。」
「能比大人更厉害麽。」
傅了了斜睨我一眼,笑眯眯地担保,「能。」
贺灵的目光里绽放出异样坚定的东西。
「那好,我跟你去。」
末了我已是瘫倒在地上,周身半点气力也没有。
第三十九章嗬 呢
翠霓茶馆里。
傅了了终于按捺不下去了,他将茶盏重重地搁在案上,站起身子一手叉着细腰,一手指着我的鼻尖喝道,「你究竟要跟到什么时候!」
我端着茶一口还没吞下去,连忙匆匆咽下,腾出手来拉扯他的衣衫,「低调低调,影响到其他人多不好。」
说实话,以他一身艳丽水红色锦衫的装扮,着实难得低调。
他依言压低声线,「你再跟下去休怪我不客气!」
可怜巴巴地望了眼贺灵,他却跟着说道,「是啊,大人,您就回去吧。」
「小的没有家……」
我闷声说。
贺灵托腮想了想,说,「这是个问题。」
正待我燃起希望时,傅了了却恶声恶气地说,「上官珐琅那儿还是孟宥庭那儿,你自己选。」
贺灵抚掌叫道,「对哦,还可以这样,了了哥真聪明。」
我彻底石化。
贺灵,怎就从未见过你如此对我呢。
话说回來,先不提这声“了了哥”叫起来有多么的蹩脚,再看那傅了了,非但没有爆发,反而喜滋滋地摸摸贺灵的脑袋,样子十分温柔,「多学着,你也可以……」
我怒了!于是拍案而起,「傅了了,你少教他一些有的没有的!」
贺灵跟着就满脸嫌弃地瞟向我,「大人,您别闹了。快走吧,再晚点儿可就买不到马了。」
此乃致命创伤!
他俩结了帐,率先走了,留下我一人呆坐在位子上与岁月风干。
邻座的一人顶着一头奇异的黄色毛发,凑近过来碰了碰我,「哎,兄台?」
我迷迷蒙蒙地瞄一眼他,继续埋首在桌上种蘑菇。
那人耐着性子又问,「兄台的娘子是带着孩子跟人跑了吗?」
我诧异道,「谁,谁是谁娘子?」
「那红衣服的姑娘不是你家娘子吗?」
我顿时有了精神,乐呵呵地,「是呀是呀,他是我娘子,漂亮吧!」
他同情地看我一眼,转过去对同桌地伙伴说,「也难怪人家姑娘家会跑,那家伙生就这副模样,还又痴又傻。」
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倒过去。
怎能这样任人作贱!不成,从今天起,我林琤就是崭新的林琤,坚决捍卫尊严!
我起身,一掌拍在对方桌面上,茶水四溅。这才看清对方一行五人,发色穿着各异端的另类。
他们先是一惊,而后个个神色不善地望着我。
我有些回神,想起冲动之下竟忘了先打探对方老底。罢了罢了,全天下最不好惹的人我都惹了个遍,还能怕谁。
方才那人说道,「这位兄台,我兄弟五人是瞧着你可怜才没跟你计较,若不给个明白说法,我等绝不轻饶!」
我嚷嚷道,「你们说谁又痴又傻了,你可知道我是谁!」
对方一顿,继而一干人同时大笑。
「你听到了吗,傻子问我们知不知道他是谁。」
「八成是跑了老婆受了刺激,都忘记自己姓谁名谁了。」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哈,真好笑……」
「……」
他们五人咋呼着嗤笑作一片,我的脸上已抽的滚烫滚烫的,真个煎熬!
其中有一人满头绿色毛发的,“好心”地开口道,「不管你是谁,你可知道老子们是谁!告诉你,天王老子见了老子们,都得礼让着三分!」
气势确是十足的,只是我心念道连赵蕈麟都未尝说过这种话。
看上去为首的“红毛”人咤道,「老子们就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花间五杀”!」
江湖上的事儿我一概不通,过去都是阮缃融讲与我听的。如今又来个花间五杀,我挠着脑袋思忖着,江湖上素有齐名之说,却不知这同阮缃融的“花颜圣医”是否有关系,再看看他们确有几分人模狗样。
周围四座听了这名号,纷纷抓着妻儿拽着老爷爷老太太往外涌,连掌柜的以及店小二都直往桌椅下面钻,场面惨烈非常。
难道这五人果真厉害麽?确实有些闻风丧胆的效果。
见我呆在原地不动,那五人又议论作一团。
「那傻子不会彻底吓傻了吧?」
「就是就是,连逃跑都不会了。」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若是出了岔子,阮缃融决不会放过我。于是极不情愿地抱拳道,「原来是故人,失礼了。」
「故人?!」
红毛人神色变得极其怪异,「老子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要过这种货色!」
我奇道,「你们难道不是与阮缃融齐名的江湖朋友吗。」
绿毛捱近他右耳,声音却没有避讳着我,「老大,这家伙真是傻的吧。」
「不忙,待我试探一番。」他的老大应道。
言罢,红毛朝向我,「你竟认识花颜圣医?」
纵是再不懂,我此刻也明了,是阮缃融的名号震住了他们。不由样样得意道,「何止是认识,我跟他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关系。」
紫毛讶道,「老大,他铁定说瞎话的!那美人胚子又是孤傲又是清高的,怎会结识这样的人!」
我颇有不服道,「我与他,还有上官珐琅三人确实从前一直交好。」虽然现在有点变化。
剩下一个蓝毛骇然,「老老老……老大!他还认得如玉公子!」
红毛大手一挥,「冷静点,如今这年代,打着名字招摇撞骗的实属多见。」
最初的那位黄毛道,「敢问阁下的名讳?」
我哑了哑,又想这江湖之事与朝廷没多大干系,于是理直气壮地说,「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林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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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工夫之后。
我拍拍桌子吆喝道,「小二,上茶,来壶上好的银针!」
「是,是!」店小二哆嗦着从椅子下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