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饕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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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饕餮宴-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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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家兄已然入土为安,还请施主莫要挂念。」
气氛陡然低沉。
仿佛为了要缓解气氛一般,有人叫道,「大家要齐心协力为武林除害啊!」
「此次不铲除了邪教誓不罢休!」
「只是,碎荷山之址……」
恰似无意的一问,话题又兜回到了起点上。
了残扬声遏制了这看上去无止尽的纷杂,「各位请听贫尼一言。」
「师太你尽管说,我们听着便是!」
「是,是,听无不从。」
跟着起哄的人不在少数,足见当年雪香筑在武林中的威信。
了残目光一转,看向了孟宥庭,「庭儿是家兄收养的孩子,贫尼看着他长大的,他说知道的便不会有错,各位英雄大可全力相信他。」这么一来,她与孟宥庭的关系便了然于众。
「可,可这个是……」人们仍是面面相觑。
禁不住冷笑。这事非同小可,岂能因为一个女人的话就妄下定论?
了残的目光渐渐转冷,「各位请放心,那个孽畜害死了生身父母,还在外作乱为害人间,贫尼有责任清理门户!」
此话极有份量,所有异议都不觉戛然而止。
即有人马后炮地呼喊起来,「我等本来就是拥护孟盟主的,是不是啊,大家?」
「就是,就是。」
从此刻起,关于江仲亭那个江湖小卒的一切事情,都被人抛到了天外。
这就是江湖百态。
我站在人群中,只恨不能立马掀了这浮云楼,令万物皆化尘土永远在这里静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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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之前,我便先行告退。
明知这种举动极其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可这一刻,我似乎已经灰败得顾忌不了其他。
走出浮云楼,一路浑浑噩噩地回客栈,路上一个行人也没见着。
刚转过楼前的主干道,便看见了前方林子入口处立着一个漆暗的背影。
不由顿住脚步,那人亦向前迈出了一步,月色勾勒出他面庞的模样来,右颊上的泪痣俨然妖绝。
这样对望之间,心头竟被逐渐替换上了新的情绪,唇角也终于溢出了笑容。
「啊呀,总算出来了,本座以为你会藏得更久一些。」
「你早就发现了。」
「恩……不怎么早,约莫是昨天夜里喝酒的时候,那时你怎么不出来,害的本座独自喝了那么多。」
「我以为那时你应该不想见我。」
「是嘛……」我抬起手,懒懒地挠了挠后脑,在他身前停下,「果然,瑭儿是不能放下本座不管的。」
「……你。」
「恩?」我扬起了头颅。
「你那是张什么脸……」顺手搂过我的颈子,掏出块帕子来在我的脸上一阵猛擦。
「哎?哎!轻……轻点。」
任由他擦拭着面部易容的痕迹,身子不觉脱了力气停在他胸前轻轻倚着。
「他死了。」
他的手微微一顿。
「他真的死了。」
「……」
「我一度以为自己弄错了,可是……当今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我……」
「烟!」
「瑭儿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麽难过……」
他的手扶住了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近把我捏碎。
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竭力乞求着,「抱我,瑭儿,抱我……」
感觉到他的身子大震,我伸出手臂拉下了他的颈子。
当彼此唇齿相依的那一刹那,才能感觉到灵魂最深刻的激颤,能够吞噬掉所有的知觉与意识。
可那天晚上在客栈里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碰我,而只是在我身边躺下,以极其保护的姿势,替我拭干着两颊不断流出来的泪。

第一百二十章棋 笥
第二日醒过来时,天才刚刚转亮。
盯着面前熟悉的睡颜,不由愣了半晌,终于在脑海中理顺了昨天夜里的事情。下榻,打理好整夜未离身的衣裳,便在铜镜跟前坐下,执起木梳慢悠悠地捋过流散的头发。
这一过程其实可以延续很久,直至眼看着两鬓斑白,心中再无所寄。
帘卷处早风寒,刚梳顺的青丝骤然飞散。
我搁下梳子,起身回眸,「你醒了。」
他犹仰躺在榻上,面上还带着初醒时的迷茫。
这时我已俯身,将唇印在他了的额心。
他一顿,道,「这是做什么。」
笑盈盈地回答,「奖励。」
「奖励?」他皱了皱眉头。
「昨天,幸好有你陪着本座。」
「所以呢?」
「听话的孩子给予奖励,理所当然的不是。」
「你果然……」他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最后干脆阖上了眼睛,约莫是不想再理我。
只是,可能不该说的话,还是在那一刻说出了来。
我叹道,「你从小就是这样,闹起别扭就会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不听任何人的。」
「……够了没有。」
「什么……」
「够了没有!」他猛然睁开眼睛,暴怒地将我掀平在榻上,额心与我的相抵。
这么一来,两张面孔静在咫尺之间,他眼睛里热度燃成了一片熠熠的火光。
我不舒服地动了动,却被他大力摁住。遂忍不住出声叫道,「瑭儿,放……放开!」
「为何总要故意激我……」
「……」
「你明知道……我把你当成了怎样的存在!」
「冷静点……」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手,陡然下滑,开始大力地撕扯着我周身的衣物,带茧的掌心粗鲁地抚过我的肌肤。
「瑭儿!」我的手抓住他的头发,试图令他离开我的身体。
他的头俯在我的颈侧,声音有些呜咽不清,「你看清楚,看清楚!我已经可以拥抱你,占有你……」
颜色微变,有些严厉地喝止道,「停下!快停!」
「这是你要的吧……」面前的人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仿若未闻,继续俯身在我胸口处留下了激烈的印记。
最后反而干脆放松下来任这人摆布。这时被握住了下体的脆弱,引得浑身一阵痉挛。
他分开了我的两条腿,默念一般地说,「要进去了……」
「……呵。」
猛然顿住,错愕地注视着我的眼。
「你笑什么,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冷冷一讪,「如果你现在进去了,那么本座将如你所愿,把你当成一个真正男人。」
他一愣,似乎有些无措。
我接着续道,「一种这世上最肮脏,最丑陋的东西!」
动作终于停滞了。
最后,他从我身上翻转下来,仰倒在了我身侧。
掩面大笑。
笑得肩膀耸动着,仿佛不堪一击。
我亦躺着一动未动,直至他笑声消停。
微微扭头,但见他维持着张大嘴巴的姿势,表情悲切得几近再也发不出一个单音。
这是从未见过的他,不加掩饰,不带任何牵强的骄傲。
有些慌乱地勉强支起上身,与此同时,是有什么极欲宣泄却未能宣泄掉的,引发着胸腔里不断发出剧烈的嘶鸣。
真有那么悔恨么……
好像是为了慰藉什么,我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他的面庞,轻轻磨蹭着,「瑭儿,瑭儿,别怕,本座在这里,都原谅你,原谅你。」
他终于有了反应,瞳孔里逐渐凝聚住一点亮光,「如果我硬要坚持,你能原谅么?」
「……」
「除了,这件事?」
「……是,除了,这件事。」
两相默然。
至此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我们都心知肚明,一定有什么在无形之间被沉淀了。
好吧,算我不对。明明前一天还主动要求的,转眼却抵死不认账。
这种感觉忽远忽近,时而想要亲近,时而只恨不能离得更远。
我坐起身来重新整好衣服,回头问他,「瑭儿,下棋么。」
他微微一滞,「也好。」
于是自柜子里取出弈枰在榻边排好,看着秦歆樾在我对面坐下遂将一只棋笥递了过去。
首先,由猜先决定我执黑子先行。
我浅笑道,「这样好么,本座可是很强的。」
他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这下棋的过程是极其沉寂的,只剩下我一人断断续续说着,时静时续。他蹙着眉心,耐心听着。
「……父亲从前很疼爱本座,教会本座很多东西,武功也是,下棋也是。你或许不信,在本座十岁那年,无论是棋艺还是武功,都已超出了周围所有人的想象。」
「本座因此被人叫作神童,可这并不是本座愿意的。父亲因此愈发保护本座不与外界接触,以至于后来,本座甚至没有一个同龄玩伴。」
说到这里,我抬起头来看向他,「瑭儿,你也没有吧,由于本座的缘故。」
他望了我一眼,垂眸掷下手中的白子。
我笑了笑,继续道,「这倒没什么要紧,正如你所知的,因为我喜欢他。」
不错,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大约就是那个时候吧。雪香筑常年都会下雪,可那天夜里,雪下的格外大,几乎淹没了整座山。」
「父亲与母亲在房里发生了争执,本座记得,母亲的哭声就像是雪崩,即使躲在房间里,用被子蒙住脑袋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她说,我当初为何要生了这个畜生,如今却和我来抢夺你?!
「此事惊动了母亲娘家里的人。他们来了,来了很多人,一致逼迫父亲,要他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是什么?」他突然抬头,问道。
我只缓缓地落下一枚黑子,「因为他们说到江湖颜面什么的,最后父亲答应,把本座交与他们。」
他落子的手明显顿住。
「本座自是不愿意跟他们走,却没有人听本座说话。出雪香山的那一刻,本座把那些人都杀了。外公,舅舅,还有表兄,全给杀了。」
「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他的目光闪烁着,说不清楚其中带着的是什么情绪。
「本座趴在地上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要杀了父亲与母亲,于是跑了回去。」
「结果回去以后却发现,母亲自缢了,父亲……不在了。」
「……」
「然后,没了。」
那之后我便再没有见过父亲,直至从别人口中得出他已然死掉的确切消息。
就是这样,整个事情经历。
我不知为何要特地讲给面前的这个人听,抑或是为了解释清楚一些什么。而他听完之后,也没能发出任何的看法,只是静静坐在我的对面,宛若不存在一般。
我的视线渐渐游移至窗外,阳光已然从哪里洒漏进屋子里来,端的安详之态,胸口的位置也一点点地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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